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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承玺(一)

帝昙的眼睛清澈如同泉水,一尘不染。见她不答话,他若有所悟,目光变得更加柔和,轻轻地、温柔地问道:“你是承玺帝姬,是不是?“

她不敢看他,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哽咽道:“你想要玉玺,是不是?“

西楚国之所以能在中原富庶之地屹立两百年不倒,靠的便是一方传国玉玺。传说这枚玉玺是西楚国建国皇帝自昆仑山仙境中偶然所得,奉为西楚至宝。这玉玺的神奇之处,在于得玺者能号令天下,踏平华夏诸国,一向为各国所垂涎。

天启国进犯西楚国,不理西楚多次求和,固然是因为信心满满,更有一举夺取这传世玉玺之意。天启皇帝野心勃勃,在奔赴中京的途中便听前锋回禀,西楚国君将传国玉玺传给了一名帝姬,并将她封为承玺帝姬,誓将玉玺奉给天命所归之人。天启皇帝有一统华夏之心,自然不能让这玉玺流落到其他别有企图的国君手里,更是快马加鞭地赶向中京。

可当他冲到西楚皇宫门前,西楚皇宫早已陷入一片火海。

据前锋回禀,西楚国君放火烧了皇宫,便是要教他找不到那名帝姬,他很不甘心,令军士全力灭火,将里头每一个活着的女子都押出来。

可是,他审了数不清的宫女,大大小小的郡主帝姬,一无所获。他恨得把她们都砍了,又令军队在皇宫废墟里细细找寻,也没有找到玉玺的踪迹。

无奈之下,他只好暂时放弃找到玉玺的念头,并宣布改国号为天启,定都中京,将这一年定为天启元年。建国后两三年,天启帝还积极派人寻找承玺帝姬的下落,可这名帝姬始终没有音信,仿佛不曾存在过一般。天启帝最后终于放弃了寻找帝姬的想法,推测这名帝姬大约一同葬身火海之中了。

帝昙听她承认了自己是承玺,虽然已经猜到,还是吃了一惊,听她说到玉玺的事,缓缓地摇了摇头,微笑道:“你放心,我不会跟你要玉玺的。我只是想你再陪陪我,今夜我有些醉了,不喜一个人呆在这空荡荡的行宫里。“

承玺惊讶地看着他,他握住她的手,按在胸口上,一阵有力的心跳透过他的胸膛传导到她的五指之间。他闭上眼睛,脸色比刚才更红了,嘴角似笑非笑:“今夜陪我罢,睡在我旁边,好不好?“

承玺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来时见月已落至西天,月光映在满地白雪上,分外清冷明亮。帝昙已经睡熟,呼吸轻缓而匀净,微微皱着眉,似乎还在忍受双腿的痛楚,然而嘴角又挂着一丝笑容,不知在做什么好梦。他还抱着承玺的手臂不放,温热的气息吹到承玺的脖子上,十分安详。

承玺心中一酸,缓缓地抽回自己的手。

西楚国破之时,她年仅四岁,是西楚国君最小的女儿,也是西楚皇后所生的最年幼的帝姬。父皇和母后不愿向天启国投降,打定主意要焚宮自尽,但是西楚国传世至宝不能就此被天启皇帝得了去,父皇权衡再三,封她为承玺帝姬,将传国玉玺和玉玺的秘密交给她,叮嘱她长大后为西楚国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