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近代世界文明中心转移的连锁效应
从科学技术对文明的重要贡献看,人类文明中心实质上也是科技中心。
从古代到近代,世界科学技术中心随着文明中心的转移也发生了5次大转移,其转移路线和科学高潮期分别为:四大文明古国(特别是古希腊和古代中国)(16世纪以前)→意大利(1540~1620年)→英国(1660~1750年)→法国(1760~1840年)→德国(1840~1910年)→美国(1920年至今)。从社会系统观和科学社会观来看,近代科学运动是一种相当复杂的社会现象,必然与广阔的社会前景密切联系。人类社会发展中政治、思想、教育、经济等诸中心的转移总是与科学中心转移相互促进、互为因果的。可以说,社会发展诸中心的转移是科学中心转移的社会根源和主要外因。
一个国家,首先是近、现代的资本主义大国,大体上总是按照哲学革命——社会革命——教育革命——科学革命——技术(产业)革命——经济革命(生产力与生产关系革命)的顺序,后浪推前浪,一浪高于一浪地发生和发展,最终导致了经济繁荣和人类进步。这些革命之间,形成的一条首尾衔接,环环相扣并相互交叉的复杂链条(表9.1)。随着这些革命的不断深入,由于各国社会发展的不平衡性和曲折性,造成了世界哲学高潮、社会革命和教育、科学、技术、经济诸中心的相伴转移和总体转移,它们转移的方向和路线基本一致(即从意大利→英国→法国→德国→美国“多中心”趋向),我们把这种极为复杂的人类社会现象,总称为社会波动规律的“连锁效应”。由此看来,世界科学中心转移的“汤浅现象”,只是这个“连锁效应”的重要组成环节。它的必然出现,是由科学本身发展的内因和社会发展的诸种外因共同决定的。
社会系统中诸种革命的“连锁效应”即连锁式的革命循环,使我们能够在比较理想和纯化的状态下考察包括“汤浅现象”在内的诸种革命中心转移,能够通过诸种革命之间的辩证关系来揭示其“连锁效应”的发生机制。
(1)哲学革命是科学革命的航标
所谓哲学革命,就是广义上的人类思想革命。首先,哲学革命是社会政治变革的前导,也是科学革命的航标。其次,哲学革命形成的唯物论和辩证法世界观,给自然科学发展提供了总的指导思想。第三,哲学革命从中概括自然科学成就作出的哲学结论和哲学预见,给予科学发展以深远影响和启迪。一般哲学新见解总要超前科学一段时间,即经过一个彼此吻合的“哲学超前期”和“科学潜伏期”。第四,哲学革命中提出新的认识论和方法原则,为探索自然之谜提供了科学的认识方法。而科学方法论的创新,常常会导致科学理论的重大突破。第五,哲学革命给予人们坚定的哲学信念,给予科学可靠的哲学论据,为人们提供了探索、坚持和发展科真理的精神动力。在近代哲学史上,哲学高潮在不同时期兴起和转移,已成为大多数史家所公认的客观现象。概括说来,15~16世纪在意大利,17世纪在英国,18世纪转移到法国,19世纪则在德国。
在近代哲学史上,哲学高潮在不同时期兴起和转移,已成为大多数史家所公认的客观现象。概括说来,15~16世纪在意大利,17世纪在英国,18世纪转移到法国,19世纪则在德国。刘则渊、王海山一般数学统计方法,撇开质的规定而从量的抽象上来描述哲学人数的函数,将一个国家的哲学家人数超过世界总数的15%称为哲学高潮,便依次得到了以下各国的哲学高潮:意大利(1480~1640年)→英国(1600~1730年)→法国(1710~1820年)→德国(1790~1880年)。每个国家哲学高潮的平均周期约为120年。以峰值年代计算。从一国到另一国的哲学高潮转移周期平均为80年。但是哲学高潮对科学中心和科学家高峰都要超计算,哲学高潮对科学家高峰超前约40年,对科学中心超前约60年;以峰值年代计算,对科学中心的哲学超前期平均为30年。这就是定量地表明,哲学高潮是科学兴盛的一个先导,即哲学革命是科学革命的航标。
(2)社会革命是科学革命的动力
所谓社会革命,就是阶级斗争的激化。主要是指一个阶级推翻另一个阶级的政治革命。社会政治革命既是哲学思想革命的继续,又是促进科学革命的动力。近代世界资产阶级的社会革命中心也是依序转移的。大体说来,17世纪在英国(1640~1688年),18世纪在法国(1789~1794年),19世纪转移到德国(1848~1871年)。英、法、德三国的资产阶级社会革命高潮,不仅一般发生在哲学高潮顶峰之后,而且基本上出现于科学中心的峰值年代之前,表明了社会革命对科学革命的推动作用。进一步说,哲学革命不仅在世界观方法论等方面比较直接地作用于科学,而且还通过它唤起的社会政治变革间接地影响于科学。由于社会政治革命,摧毁了旧制度,解放了生产力,为自然科学发展创造了更广泛的条件。近代自然科学不仅是在资产阶级民主革命中产生和发展起来的,而且科学中心是随着社会革命中心的转移而转移的一句话,社会革命中心的变化是“汤浅现象”发生的诸因素中最根本的因素。
(3)教育革命是科学革命的基础
所谓教育革命,就是通过改革教育制度、革新教育体制、大力振兴学校、加速人才培养、以达到普及教育、提高民族科学文化水平的一场深刻的社会文化革命。一个国家的科学高潮期与教育发达期是一致的。但教育发达超前于科学高潮,这是因为学校教育是培养各种科技人才的摇篮,科学家都是经过高等教育培养出来的;没有大批科技人,就不可能实现科学革命。科学高潮期不仅会涌现大批出类拔萃的着名科学家,而且应出现一群举世公认的着名教育家。
为此,有人依据外国教育史资料,把一个国家在教育史上出现世界公认的着名教育家相对最多的时期叫作教育发达期。这些着名教育家发表教育名着的平均年龄是52岁,因此把各国这一时期最早、最晚的一位着名教育家出生年代分别加上52年,作为教育发达期的起止年代,由此算出近代各国教育发达期依次为:意大利(1430~1620年,延续190年)→英国(1613~1706年,延续93年)→法国(1764~1824年,延续60年)→德国(1776~1906年。延续130年)→美国(1889~X年)。显而易见,科学中心与教育中心的转移次序是一致的。
(4)技术革命是科学革命的继续
引起人类生产技术巨大变革的技术革命,又被称为产业革命或工业革命。
近代西方资本主义国家的技术革命高潮和中心,同样是循序转移的,而且其周期不断缩短,即从英国(1760~1830年,历经了70年)→法国(1820~1870年,历经60年)→德国(1840~1880年,历经40年)。美国技术革命大体与法、德同期(1815~1859~1930年)。英、法、德等国的技术革命不仅发生在社会革命之后,而且一般发生在科学兴隆期之后。可以说,技术革命通常是科学革命的直接继续(只有1815~1859年的美国技术革命先于其科学革命)。近代产业革命包含技术、经济方面的内容,主要是生产力的革命,同时也伴随生产关系的革命,实际上它已跨入了经济革命的范畴。
因此,技术(产业)革命不仅以科学发展为前提,而且以社会革命为条件,资产阶级民主革命是生产力发展的结果,反过来它又通过改变生产关系推动生产力的更大高涨。同样,科学随着生产和技术的进步而发展,而科学的新发现反过来又促进生产和技术的更大进步。这就是技术革命一般在社会革命和科学兴起之后产生的起因。但是,自从产业革命首先在英国取胜以后,各国资产阶级可以在革命条件尚未完全成熟和科学尚未大力发展时,从英国和其他先进国家引进技术、寻求捷径而掀起产业革命,甚至后来居上。德国就是这样。它的产业革命几乎和科学革命、社会革命同时发生,科学与技术在紧密结合中迅速推进,发展了以化学和化工为主的民族优势,但其科学技术的更大高涨却是在1848年革命和1871年德国统一之后。
(5)科技革命是经济飞跃的杠杆
近代西方资本主义国家的经济中心转移次序是英国(1830~1880年,持续50年)→法国(1860~1890年,持续30年)→德国(1880~1920年,持续40年)。美国由于充分引进欧洲技术,狠抓本国技术革命等原因,因而在技术、经济等方面能够“后来居上”,从1890年至今保持了在世界上的经济领先地位。英、法、德、美等国的实例告诉我们,一个国家要实现经济起飞,就必然要以社会政治革命为基础,以科学技术革命(包括科学革命与产业革命)为动力,以社会经济革命(主要是变革生产关系)为前提。
经济繁荣就是诸种革命(特别是科技革命)共同结出的硕果。如果用一个机械运动的力学体系作比喻则可以说,社会(政治、经济)革命是支点,科学技术革命是杠杆,智力和体力劳动者是作用力,哪个民族最善于在当时历史条件下灵活运用这一社会性的“杠杆原理”,哪个国家就能优先实现经济飞跃,占据世界经济中心地位。因此,除特殊和反常情况外。世界经济中心一般是跟随世界革命中心和科技中心的转移而转移的,它们具有大体一致的转移路线。
可见,在社会系统诸革命连锁效应机制中,哲学(思想)革命先行,社会(政治)革命开路,教育革命播种,科技革命开花,经济革命结果。经济繁荣就是诸种革命(特别是科技革命)共同结出的硕果。当然,这个“连锁效应”中起主导作用的决定环节是生产而不是哲学,因为生产力发展是社会进步的最终动因。
但是,哲学革命作为巨大的精神动力,对其他革命起着思想导向的作用,通过“精神变物质”,带动各节革命链条的循环运转,这又是不可否认的。反过来,一定时代的哲学都要受到当时社会历史条件的限制,受到政治和经济的最终支配。
2.现代科技革命与世界文明中心转移
第二次世界大战后世界格局的演变与现代科学技术革命的关系密不可分,可以说导致战后世界格局变革的根本原因就是现代科学技术革命爆发及其进一步发展。为什么这样说?根据科学技术功能效应转化规律(科学技术全息效应转化规律)原理,可以认为:
首先,由于战前世界格局的调整和变革,导致资本主义垄断经济的形成,社会的集中化与复杂化孕育着各种科学技术上的新需求,两次世界大战的爆发加速了这一需求的迫切性,因而导致大量新科学技术的产生,并在科学技术功能效应转化规律的作用下,使得战后整个世界格局发生了根本性变化。世界科技、经济、政治、文化中心迅速从欧洲大陆及地中海区域转移到美洲大陆及大西洋区域,并由德国转移到美国。世界科技、经济、政治、文化中心从德国转移至美国标志着战前世界格局的结束以及德国和欧洲时代的终结。
其次,由于战后现代科学技术革命浪潮接踵而至,全世界各国社会生产力与生产关系激剧变化。资本国际化的加强与跨国公司的建立,引起了世界经济结构的重新改组。国际分工的进一步专业化,使各国科学技术以前所未有的广度和深度向前发展。在科学技术功能效应转化规律的进一步作用下,世界格局又发生了重大变革。即从战后的“冷战”时代美、苏两极开始到“冷战”时代结束,直至目前世界趋向多极化状态,均标志着美国作为世界科学技术、经济、政治、文化中心时代的动摇以及美国及北美大陆大西洋时代的衰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