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长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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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良友

次日晁衡早醒,晨曦之中漫步洛河,在燕子巷外的观澜亭驻足酝酿诗句。这时河对岸一家院落的小角门吱呀一声走出来一位年轻公子哥,只见他剑眉星目,背上一把金蛇剑,正是晁衡熟悉的王毓。

王毓是勃海郡守之子年轻富贵又生得风流倜傥,偏偏有诗词歌赋、管弦丝竹样样精通,名动洛阳的花魁卫娘子邀之为入幕之宾,叫人羡慕不已。

晁衡轻呼:“长稚,如此匆忙意欲何往?”

王毓不想此时竟有人在此,干笑两声:“这个,这个……”。

晁衡在仔细看那雕楼小院恍然大悟,这燕子巷正是卫娘子的侨居之所,不由挪郁道:“哎呀,长稚步履蹒跚,想必昨夜花下风流醉不醒,销魂帐中步难行。幸苦幸苦!”

王毓道:“小弟实言,我与卫娘子谈玄论道并未有越轨之举,卫娘子已经被征为官乐坊行首,此事有碍卫娘子清誉,还请平远兄饶恕则个。”

看他正容作答,晁衡得饶人处且饶人说:“也罢!晁某人近日三餐不保,天大的事也记不得了。”

“平远兄如此雅兴,卯时出来赏雪?”

晁衡讲了自己明理堂奇遇佳人。

王毓道:“这倒是一个身负上乘轻功的奇女子了,隐约记得那日听众席中一位年轻公子目不转睛盯着平远兄,当时我还奇怪如此清秀的男子,没想是女扮男装的女侠。”

晁衡讪讪笑道:“食不果腹尚谈空梦,可惜我晁衡辜负佳人好意。不知如何那拜见司马煜。”

“司马昱乃是巴郡才子,天赋大才,命理天象,诗词歌赋无所不能,可是帝都新贵啊。不过如今司马昱已经不在丞相府了。”

“难道他已经被免官了?”晁衡诧异道。

“非也。听闻司马昱奉命前往太子府邀请太子李治到丞相府赴宴,见一年轻公子哥练习剑术,一时技痒便上前与那公子哥较量一番。司马昱乃是剑术炉火纯青,一手‘暗香十三剑’刚柔并济。那公子哥大开眼界,这位公子哥便是东宫太子李治。两人比试完毕,太子便直奔丞相府要人,如今司马昱已经是太子武骑常侍。”

司马昱一时奇遇,便得伴太子身边。晁衡听得心中泛酸,他说:“这司马昱也算是命里的造化啊。如此,我去哪里寻他去。”

“如今司马昱不在京师,三天前便前往齐鲁之地了。”

晁衡道:“这又是何故?”

“当然是为天子封禅泰山之事,天子即将圣驾泰山封禅。司马昱得太子推荐为太常礼官大夫,此行必定是广邀齐鲁通晓上古礼制的高人,操演封禅仪式。嘿嘿!泰山据端木世家百年望族、泰山葛洪老道年已过百岁,想必通晓礼制的。”

“天子老来倦政,封禅泰山这等繁琐之事又如何会应允?”

“听闻丞相张汤上书云:受天命,必禅封泰山,改制应天,物成封禅,以告太平也。三公九卿无不称颂,皆云:封禅泰山以应太平盛世。天子称善。”

“唉!先秦夷蛮,焚书坑儒,毁我中华礼制。不然如此庙堂盛事怎须仰仗民间布衣,满朝三公九卿颜面尽失。”

“布衣?天子也曾是布衣,一朝得天下,万民拥戴。况且泰山老道葛洪是我朝先主御封的三大江湖名门正派之首,御封忠勇公,又岂是什么布衣了。”

“这又从何说起?”晁衡。

“平远兄,论起国家大事头头是道,于江湖之事丝毫不通。大魏朝立初即封泰山丹阳真人葛洪、峨眉白猿真人司徒空、墨家矩子田襄子为天下武林三宗,表彰三位元老教化民风有功于社稷。”

“葛洪真人《抱朴子》、墨家相符子《尚贤十三篇》倒也读过,只是这江湖掌故却不知道!”

“哈哈!小弟我不求置身仕途,只愿游戏江湖,收集武林逸事,这等事我又如何不知。”

“羡慕长稚仗剑走江湖、潇洒天地间的自由。”

“平远兄,你剖析时政利弊,见解独到,定是治国良才。仁兄的《盐铁论》《朋党论》已经是洛阳纸贵。”

“不提也罢!布衣之身尙妄议朝政乎?”说完长叹一声。

“平远兄何必如此气馁,小弟留邸尚有千金,愿你我二人同游,追赶司马昱。他出离司隶不过三日,车马仪仗众多,行进必慢。若你我快马加鞭必能赶上,介时凭我勃海郡名刺必能见到司马昱。”

晁衡作揖道:“果如此,多谢长稚。”

王毓道:“嘿嘿!封禅已经是上古的事情,如今这等大事不知多少年才能见一次,谁又不想去观摩呢。还有那二十年闭关修炼的丹阳真人葛洪,定是要露面的,怕是天下英豪正纷纷奔往泰山一睹老神仙风采。”

王毓与晁衡二人备良马,带着随身一童子出京。二人打算自孟津渡口顺黄河乘船向东,经鲁运河到东平湖,在东平县弃舟登岸前往泰山。

王毓年轻好游山玩水,一路兴致颇高。在孟津雇佣船家乘船顺流而下,二人登舟闲来无事更是无所不谈,王毓将江湖逸事一一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