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老刘说，你……”我想了想，决定不用爷爷这个称谓再惹怒城羽，“他是因为你才病危的。”
“难道他让你来就是劝我去医院？他应该很清楚老头子活不了几天了，去不去根本改变不了任何事情。”
我咬咬嘴唇，事到如今想到说什么说什么吧，大不了被他轰出去。
“他跟我说你想在接管家业后解散程氏……”
“他是这么告诉你的吗？那你打算怎么做，让我不要毁了程氏？”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的语气是轻蔑，但眼睛里迸出的怎么好像是兴致盎然的光芒？他是想看我会怎么劝他？
“我就是想说这种事情你应该慎重考虑一下，牵涉那么广……”我说得一点底气都没。
他看了我一会儿，搞得我心里毛毛的，不知道他接下来会说什么。但他什么都没说，转身走到办公桌旁拎起电话后按了个键，不一会儿就听他说：“老刘，上来把你带来的小姑娘带走，我的会面时间结束了。”
我张着嘴说不出话来，有没有搞错！他还真轰我走了！可恶啊，赶我走之前至少给个正面回应吧？
就在我焦急怎么还转处境的时候老刘就上来了，恭敬地敲了门，看到城羽点头了才进来。
“孙少爷。”毕恭毕敬，没有丝毫怠慢，等着小主人的指示。
“你送她回去。”说完城羽就坐到办公桌前，从一旁堆积如山的文件里抽出一个文件夹翻看，不想再多说话的样子。
“是的。”老刘一边回应，一边转向我，“雨澄小姐，请跟我来。”
我双手握拳，忍不住出口：“城羽！”
他抬头，嘴角有一丝好看的笑容，但很快又低下头，还赶苍蝇那样地挥了挥手。我无奈，知道多说无益，只能转身随老刘离开。他没有生气，因为在我转身前依然看到他嘴角的笑意。
“对不起啊老刘，我大概帮不上忙了。”进了电梯我就先给老刘汇报自己的一事无成。
“雨澄小姐尽力就好，我知道要改变孙少爷的心意并不容易。倒是你有问自己想知道的事情吗？”
对啊，我连黎瑞兮到底是怎么回都没问呢。
“我……我忘记了。”而且刚刚那个情况根本就没机会问嘛，“我还能再见他吗？”
“当然可以，我已经跟保安还有前台都讲过了，你随时可以来找孙少爷。等一下到下面我会给你一张上来的磁卡，请雨澄小姐妥善保管，不要遗失也不要借给别人，毕竟对程氏来说这是相当重要的东西。”
“这样子城羽不会生气吗？刚刚他好像很生气，说你不该让我上来。”
老刘摇摇头，微笑说：“不会，是你的话孙少爷不会介意的。而且我这么大年纪了，就算他生气最多也就是让我回家养老而已。所以雨澄小姐不要担心。”
是这样的吗？我不知道，我不明白城羽到底在想什么，但我知道我还不想放弃。要不是他自己提起我还真忘了当初是怎么纠缠他，让他去上课的那种执着了。既然他也还记得，那我就再纠缠他一次好了，想想那么多和程氏有牵连的人可能都会因为城羽一个自私的决定而失业或者遭受巨大损失，我总觉得自己有这个义务去挽救一下，只要他还愿意见我。
老刘果然给了我一张磁卡，之前他帮我按电梯的时候我没仔细看，这张卡正反面都是黑色的，但在正面的右下角印了金色的公司集团标志。这样的卡片要是掉在地上被不认识这标志的人捡了大概也不会以为是什么好东西吧？但我还是小心收到皮夹里。他还给了我他的联络方式，说有事随时可以找他。
老刘按吩咐命人把我送回家，他自己则要去医院看城羽的爷爷。
“我……会劝城羽去医院看看的。”我不觉得我劝得动，但我不得不说些这样的场面话。
“雨澄小姐费心了，如果有需要就请联络我。”随后嘱咐司机要确实把我安全送到家后，便目送我离开。
城羽的爷爷生命垂危，既然老刘给了我在程氏大楼通行无阻的权利，那我就必须好好利用，我决定第二天再去见城羽，而我还不知道在我到之前就已经来了几位贵客，此时正演着一出闹剧。
“你凭什么不让我们上去，你知道我们是谁吗？”
我才进大厅大门，就听见一个女人的叫嚣声。循着声音看到有三个女的站在柜台前，接待的小姑娘正一脸难色。
“对不起，总经理正在开会，不相关的人是不可以上去的。”
“你搞清楚状况再说话行不行？我们这里哪一个人是和他无关的了？难道他的妈妈，未婚妻，还有姐姐都算是无关的人吗？你最好现在就让我们上去，否则明天我就叫你不用来上班了！”
叫嚣的女人相当跋扈，和她一身的高档货不怎么搭调，另外两个女的倒是挺有涵养，没出声，有点隔岸观火的味道。
“夫人，琪小姐，还有黎小姐，很抱歉，这是董事长的规定。除了董事长和继承程氏的总经理，家族里任何人都不可以随意进出顶楼。如果真的需要见总经理请到会客室稍等片刻。”
“你！”叫嚣的女人气得说不出话来。
柜台的小姑娘转头发现了站在一旁的我，连忙恭敬地跟我打招呼：“雨澄小姐好。”搞得我浑身不自在。而那三个女的齐齐回头看我，我一下子就认出了刚刚那个最跋扈的。
一瞬间我还以为我看到了陈小雅，但细看后她和陈小雅还是有些不同的，或许是神情，妆扮，还有那凶悍的说话方式。这人就是黎瑞兮，城羽的未婚妻。
“她是谁？”黎瑞兮一边打量我一边问，很明显不明白为什么前台的小姑娘要对我这么客气。
还不等人家回答，站在一旁的另一个年轻女人看我的眼神变了，原来的高贵涵养一扫而空，三步并两步冲到我面前，一把就抢走了我手上拿着的黑色磁卡。
“你怎么会有这东西？”她的眼神不是一般的凶狠，吓了我一大跳，根本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接待的小姑娘脸色大变，连忙说：“琪小姐，请不要这样，这是总经理和刘先生的意思。”
“你说什么？是老刘把这个给她的？她是什么人？你不是说不相关的人不可以去顶楼吗？你倒是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这次说话的是一直没出声的中年女人，保养得一流，看不出年纪。她说话并不急躁，可不怒而威，看得出是个有身份地位的人。
刚刚黎瑞兮说这里的人是城羽的妈妈，姐姐和未婚妻，最后一个是她自己，那抢我磁卡的应该是城羽的异母姐姐，而这个中年女人想必就是他爸爸的妻子。
“夫人，这个事情您不便过问，这是程氏向来的规定。董事长不在一切都是总经理作决策，我也不好向您透露什么。”
程夫人脸色很难看，但还不至于失了形象：“你以为这是你这种身份的人该跟我说话的态度吗？”
“对不起夫人，我只是按照公司规定做事。”
站在一旁许久没发作的黎瑞兮再也按耐不住，尖着嗓门问：“她是谁！为什么程羽会让她上去，我看她也不可能是公司的人吧？”
“这不是你需要关心的问题。”城羽的声音突然就从我背后传来，不禁回头，见他正朝我们这边走来，表情异常冷漠。我很意外他不是从电梯里出来，可能之前他真的在开会，因为他手上还拿着一份文件，身后还跟了两个明显被贴了精英标签的人。
原先都盛气凌人的三个女人在看到城羽的一瞬间似乎都有意无意缩瑟了一下。但最先发出一声娇嗲的竟然是刚刚那个凶得像斗鸡一样的黎瑞兮。
“程羽，你跟我爸爸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嘛？”我的天！她这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的声调让我瞬间头皮发麻，连鸡皮疙瘩都目瞪口呆，忘记要掉满地了。
城羽没有给她粘上身的机会，拿着文件夹的手把她挡在能伸手触及的范围之外。
“该说的我都说得很清楚了，我不想再重复，所以我希望你不要来这里对着我们公司的前台这么大呼小叫，有失身份。你妈妈好不容易有了如今的地位，我想她不会愿意看到自己的女儿大庭广众地欺负一个小姑娘。”
“程羽！你别太过份了！你这样对我，我们家不会就此作罢的！”
黎大小姐软的不行就搬家世来威胁城羽，可城羽似乎并不吃她那一套。
“若真是如此，那请便。”
“你！”黎瑞兮气得面部都快抽搐了，愤愤道：“你别后悔！将来我一定会让你跪着求我原谅你！”说完便蹬着七寸细根皮鞋往大门走，见人就推。
城羽连看都没多看她一眼，直接走到他的异母姐姐面前，伸出一手摊在她面前，什么都没说。程小姐下意识想藏起手上的磁卡，但显然已经太晚了。
“什……什么？”我能听出她的畏惧，看来面对城羽，并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觉得有压力，他天生就有那种居高临下的王者气息。
城羽看了看磁卡，说：“这不是你该拿着的东西。”
显然这句话刺中了程小姐的痛脚，她反应极大地回答说：“那这个女人又凭什么可以拿这张卡！她根本就不是程氏的人！”
“这是你爷爷定下的规矩，谁都可以拿，除了你们一家。你不用管她是谁，总之你不能拿。你要是有意见可以去医院找你爷爷理论，我没必要对你做任何解释。”
城羽的话让他姐姐语塞，而跟在城羽身后的精英之一也开口了。
“琪小姐，请你把磁卡给总经理，按照董事长的规定，您和夫人是不可以持有磁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