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经济大对决:即将爆发的中美货币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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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史无前例的大对决是这样展开的

从美国的国内外战略布局准备来看,2015年前后,将是金融大对决正式拉开帷幕的最可能时间点。大对决的最重要的对象则是中国。

一旦金融洗劫中国得以成功,美元资本就可以最大限度地参与中国的各个产业链条,从而完成美国金融资本的最终寄生,美国700万亿美元金融资产的利润来源问题,将得到彻底解决。而一旦金融洗劫中国成功,欧元也将不战而败,20%左右的国际储备货币地盘,就是其最大的疆界!

美联储扣动金融决战的扳机

一段美国期待的虚拟未来

2015年12月的一个星期天,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播报突发性新闻,考虑到长期货币宽松对美国经济提升的作用已经弊大于利,美联储宣布将联邦基金利率从0.25%,提升到0.5%。

市场预测已久的美元反转拉开了序幕。亚洲资本市场首先迎来了一片惨淡,日经指数、韩国股票指数、东南亚国家股市都大跌了6%以上。跌得最惨的是中国的A股市场,当天跌幅高达7%,QFII带头抛售。随即欧洲市场开市,平均跌幅5%以上。到了美国股票市场开市的时候,全球资本市场已经被抹掉了5万亿美元的市值。

而汇率市场,则掀起了一股更大的风暴,当天日元、欧元兑美元,都出现了3%以上的下跌。人民币则直接无量定格在跌停位置上。全球资金,都在流向美元,美元指数一举越过103点左右的左肩压力点位。

美联储扣动了扳机,一场史无前例的金融大对决开始了。

而这幅虚拟图景,不是毫无根据的臆想,而是根据美联储2012年11月15日公布的第五轮金融机构压力测试条件,而作出的合理推测。

次贷危机之后,美联储一直在做一件事情,那就是要求美国金融机构不断地提升资本金充足率。

中国有句俗话说,“有多少米,做多大的粑”。所谓资本充足率,就是说,你有多少本钱,才能做多大的生意。也就是不能使用太高的杠杆。按照《多德-弗兰克金融监管法案》的规定,美联储要设定“基础”“不利”以及“极端不利”三种压力环境,定期对美国19家最大的金融机构进行压力测试,以此考量美国银行业在这些假定情况下能否仍然保持足够的缓冲资本,自如应对可能出现的金融风险。

此次2013年银行压力测试方案中,美联储假定的“基础”压力情景是,截至2015年第四季度,美国GDP平均每年上涨2.75%,失业率于2013年小幅下降并于2015年底最终降至6.75%,通货膨胀率保持2.25%的水平。这一情景假定,基本符合了目前多数经济学家对美国经济的普遍预期。

与“基础”版本温和的内容相比,“不利”情景的设定稍微勾勒了一下美国经济衰退的场景。“不利”情景假设美国经济从2012年第四季度开始直至2015年第四季度,三年内呈现2%的负增长,同时失业率攀升至9.75%,通货膨胀率上涨至4%。

最为严苛的“极端不利”情景则是2015年第二季度,美国GDP负增长5%,失业率攀升至12%,包括股票市场在内的所有金融资产价格会跌掉一半。房地产与商业地产价格下跌20%。

美联储的这个“极端不利”的假设,让一些银行家们都不理解。什么样的情形会导致美国经济出现上述这样的资产价格大崩溃?

美国是全球最大的经济体,从历史上来看,导致美国这种资产价格崩溃式的大跌,只有其自身经济出了大问题,才可能出现,比如2007年的次贷危机。单纯的外部世界影响,根本不足以使得美国出现这样的经济崩溃。

目前来看,未来刺破美国资产价格泡沫的唯一可能,就是在美国经济没有真实复苏的情况下,美元利率突然大幅度飙升。由于美国实体经济其实并没有复苏,其建立在印钱基础上的资产负债式的虚假增长,根本经受不住高利率的考验。

这一点,美国股票市场就是个很好的例子。美联储印了太多的钱,低质乃至有毒资产被充沛的流动性所掩盖,于是,什么公司的利润看着都很好,加上各种交叉持股,股票一涨,各个公司的财务报表都很好看,使得美国股票市场出现了红火局面,美国道指就因此而创造了历史新高。

但一旦利率飙升,银根紧缩,投资者就会抛售股票,改持现金,由于公司的利润绝大部分是靠股价来支撑的,股价一跌,交叉持股所支撑的利润很快就会被抹掉,股票市场就会被打回原形。

如果美联储将联邦基金利率上提2个百分点的话,美国股票市场非常有可能再次疯狂跳水。市值被抹掉一半的可能性是很大的。

问题是,如果经济没有真实复苏的话,美元利率怎么会飙升呢?

美联储沙盘推演强势美元

从历史上来看,在一个相当长的弱势美元周期之后,美联储提升利率,也就是搞强势美元,有三大重要先决条件。它们分别是美国的通货膨胀率达到5%一线;美国的失业率下降到6%一线;美元占国际储备下降到50%左右,这一点会让美联储为了保卫美元霸权而提升利率,也就是搞强势美元。

1980年里根上台时,美国的失业率大概在6%左右。在大幅度提升利率后,美国的失业率在2年之内飙升,最高时达到12%左右。

1995年,克林顿提升美元利率时,美国的失业率在5.8%左右,由于新经济的浪潮,克林顿实施强势美元政策之后,美国的失业率没有上升,反而下降。

从通货膨胀率来看,里根时期的通货膨胀率比较高,达到了10%以上,当时的强势美元政策的重要政策目标之一,就是遏制通货膨胀率。而克林顿时期,美国的通货膨胀率则比较低,大概4%左右。

美元占国际储备下降到50%左右是另外一个信号。1979年是美元占各国外汇储备的第一个低点,比例从80%左右下降到53%左右,随即里根上台开始了强势美元政策。另外一个低点则是1990年到1994年之间,美元占各国储备货币的比例,在55%左右徘徊,随即克林顿开始了第二个强势美元周期。

2012年9月,美元在各国的外汇储备中的比例仍然占62%左右 ,与2008年相比略有上升。这种增长既有欧元区主权债务危机的因素,更有各国根据美元历史走势图,判断美元可能即将反转,因而增加美元配置而导致的。

按道理说,美国经济达到了上述三大条件,强势美元也就自然来到了,而作为金融机构自然会根据自身的合理利益,来调节自己的资本充足率。这一点,历史已经多次证明。

在1980年以及1995年这两个强势美元开始的年份之前,美国金融机构的全球性收缩,都曾经自发地出现过,当时人们一度认为美国银行竞争力不行了。在1995年美国金融机构战略撤退时,日本银行曾经笑傲美国同行,并大力扩张,一度占据了全球10大银行中的7个席位。但实际上,当时的美国银行是在提升资本储备,等待强势美元时,以充足的资本储备后发制人。

果然,当美元强势反转,全球资产价格下跌时,日本银行因为资本充足率不够,而被打得至今仍然一蹶不振,“僵尸银行”成了日本银行的新代名词。

既然美国金融机构自己能够判断形势,美联储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专门要为金融机构做一个压力测试?而且压力测试中的最坏情景设置非常苛刻,一些银行家都觉得过分,这又是为什么?

更重要的是,美联储是以最坏的情况,来要求美国金融机构的资本充足率,这说明美联储认为,最坏的情况是非常有可能发生的。美联储凭什么这么判断?

只能有一个合理的解释,那就是这个最坏的情况,将由美联储自己一手导演。美联储非常有可能,在美元反转三大前提不达标的情况下,强行提升美元利率。像前两个金融战周期一样,试图以一场美元强势反转,刺破他国的资产泡沫,来完成美国第三个长周期金融战略的收官。

在这种情形下,强势美元必将给美国自身经济带来巨大的破坏力,因此,金融机构必须有充足的资本储备,以最大限度地降低美国经济受到的冲击。

减税与减赤计划可能将推波助澜

当然,提升利率只是一个办法,届时为了美联储放大美元反转政策的威力,美国还有其他辅助政策,以鼓励资本回流。

比如有可能展开大规模的减税方案。这一点,不妨看一下小布什总统颁布的《2004年美国就业机会创造法案》(The American Jobs Creation Act of 2004)。法案规定将针对美国公司海外收益的所得税税率由35%下调至5.25%,期限为一年,条件是将这些收益投资于美国。

据《商业周刊》报道,当时这一条款为美国带来最多3500亿美元资本回流。道琼斯则认为这个数字达到4000亿美元。

此外,美国还可能在减赤计划上做文章。2013年2月,美国两党提出了一个折中的减赤方案,10年减赤2.4万亿美元。这一长期减赤方案,一旦获得通过,将会带来美元走强的预期。

试想一下,美国政府要在未来10年比市场预期少投放超过2.4万亿美元货币,相当于每年从未来市场拿走近2400亿美元,其影响将是很大的。2008年一个6000亿美元的刺激计划,就使得美元贬值超过8%,这样一个连续的减赤计划,一旦正式实施,其结果不言自明。

此外,与减赤具有同样性质的还有美联储卖出资产,为庞大的资产负债表瘦身。到2013年3月,美联储的资产达到了3.13万亿美元,按照次贷危机前的常态大概8000亿美元的规模,美联储可以卖出2.3万亿美元的资产,也就是回收2.3万亿美元的基础货币。

可见,美联储搞强势美元的弹药是非常充足的。

美国要以强势美元导演世界萧条

套利美元的平仓,第一波海啸

2009年以来,广袤的太平洋上,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现一些停泊的巨型油轮。它们满载着原油,却没有特定的卸货港口。

这些行为反常的油轮是国际炒家的浮动仓库,尽管炒家本身并不需要石油。然而在美元基准利率几乎等于零的借贷成本下,租船炒油就成了一个赚快钱的活,哪怕是一个短暂的油价上涨周期,炒家们都不想放过。

2009年底的石油价格大反弹时,公海上漂泊的大型油轮,顶峰时达到了130艘之多,装载的原油,最多时达到8000万桶,相当于中国当时一个月的原油进口量。

从摩根士丹利、花旗集团这样的大型金融机构,到一些不知名的对冲基金,都曾经参与此类投机炒作,油轮租赁公司也从中大捞了一笔租金。

原油炒作,只是美元低利率所催生的套利炒作的一个缩影。

2008年金融危机爆发后,美联储及其他主要发达国家,包括英国、日本央行均实行了量化宽松的货币政策,美联邦基金利率降到了0.25%。美元已成为全球利差交易的主要融资货币。

在低利率环境下,美元套利交易者,以高杠杆买入高收益资产和其他全球性资产,如果正好处于美元下跌周期的话,这种炒作就更为流行,因为这些炒家不是以零利率借入美元,而是以负利率借入,因为美元汇率的下跌使美元空头头寸产生巨额资本收益。

美元套利交易者的交易理论是通货膨胀。他们借入美元,投机黄金、石油、农产品等大宗商品,及新兴市场股票、房地产等。

但历史经验告诉我们,这样的单向投机方式本质上存在大规模平仓的巨大风险。一旦美元短期融资价格上升,平仓风险可立刻成为现实。

因此,一旦美联储提升利率,全球杠杆化的利差交易,将在很短的时间内平仓。投资者将大举溃退,引发所有高风险资产(股票、大宗商品、新兴市场资产类别及信贷工具)的崩盘,从而造成金融市场流动性紧缩。

据估算,2010年,美元套利者从美国拆借资金在5000亿美元左右,以保守10~20倍杠杆计算,这些仓位规模将达5万亿~10万亿美元。

2015年,即使这一拆借资金规模不变的话,一旦这些资金因为美联储提升利率,发生协同性平仓撤离,金融市场上的流动性也将极其紧缺。人们将看到全球金融市场的一片崩溃。

套利美元平仓,是美元提升利率对世界的第一波冲击。在这之后,随着美元进一步提升利率,将是美国之外的各国资产价格长期的大熊市,各国将不得不进行漫长的逆向“去杠杆化”过程。

新兴经济体可能遭遇失去的10年

美元强势反转冲击最大的国家与地区,将是新兴经济体。经过美国将近7年的货币宽松政策的浸泡之后,新兴经济体国家普遍出现了资产价格泡沫,通货膨胀压力与经济增长停滞并存。

这一点,与20世纪70年代,西欧国家因为美国长达10年的美元滥发政策,而出现的经济大滞涨局面,有很大的相似之处。

简单看一下,从2012年底到2013年初全球新兴经济体的经济状况。

南美最大经济体巴西2012年三季度GDP同比增长0.9%,环比仅增0.6%,创下近年来的最低点,其中三季度固定资产投资环比下滑2%,国内家庭消费环比仅增长0.9%,在外需低迷的情况下,内需增长也出现疲态。2012年底,巴西货币雷亚尔兑美元已经累计贬值大约10%。

印度2012年第三季度GDP增速从二季度的5.5%下滑至5.3%。

俄罗斯2012年第三季度GDP同比增幅仅为2.9%,远低于上一个季度的4%,预计全年经济增长将为10年来最低水平。

阿根廷最近4年来,经历了继续超过20%的通货膨胀,生活成本高企。由于通货膨胀不断恶化,教师和公务员等由政府支付的公职人员的工资水平也水涨船高,阿根廷各省政府的财政已经不堪重负。

截止到2013年3月,在5个金砖国家(巴西、俄罗斯、印度、中国和南非)中,只有中国的长期主权信用等级是AA-,其他几个国家的主权信用等级,要比中国低几个级别,都接近于垃圾级。

惠誉2013年初给予印度的主权信用评级为BBB-级,为“投资”级别中的最低一级,前景负面。该机构在2013年1月警告称,未来一至两年内可能下调这一评级,进入垃圾级。

标准普尔公司2012年底,下调南非主权信用评级,由BBB+下调一档至BBB,评级前景为“负面”。标普认为,南非国内经常性罢工等社会紧张局势将会削弱该国财政灵活性和经济增长潜力。

巴西的主权信用评级为BBB级。

俄罗斯也为BBB级。

BBB级评级意味着,这些国家的债务负担已经比较重,资金成本会比较高,一旦美元利率提升,它们将有可能陷入债务危机。此外,越南、菲律宾、土耳其、罗马尼亚、乌克兰等新兴市场国家也饱受“双赤字”困扰。

更危险的是,以上这些新兴经济体的股票市场与房地产市场,都处于历史高位,一些国家的股票市场甚至创出了历史新高,一旦美元提升利率,必将引起资金从高位出逃,留下一地鸡毛。

这里以金砖国家中情况还属于比较好的巴西为例,来看一下美元强势反转可能带来的影响。2011年,巴西GDP规模首次超过英国,排在美国、中国、日本、德国、法国之后,成为全球第6大经济体。

截至2011年底,巴西外汇储备余额攀升到3 520亿美元。但实际上,巴西是一个净债务国,而且新世纪以来的10年中,其债务规模持续放大,在2010年第二季度,巴西其国际净债务接近1万亿美元,接近国内生产总值的50%。

在外资的涌入下,巴西股票市场已经接近于2008年的高点,其位置相当于中国股票市场的6 000点。巴西房价1996—2010年平均上涨230%,2009年初以来,里约热内卢、圣保罗等城市房价上涨40%~80%,高端价格几乎翻番。里约热内卢最贵的区Ipanema,房价均价已经涨到7 600~8 200美元/平方米。圣保罗最贵的区,房价均价已经涨到4 400~5 700美元/平方米。

目前,巴西靠着贸易顺差,勉强维持着偿债能力,一旦美元强势反转,大宗商品市场萧条,巴西贸易顺差消失,巴西的偿债能力就会受到考验,资本就可能出逃,巴西将可能因此面临资产泡沫破裂与债务双重危机。

而如果这个美元反转周期,像过去的两个周期那样,长达5年的话,巴西这样的高负债国家,将可能会面临失去的5年,乃至失去的10年。

中国是最大的洗劫目标

差生花旗泄露了美国对中国的金融战略秘密

当然,美国金融战略最大的目标,是世界工厂——中国。那么,美国要如何洗劫中国?我们不妨再看一次本书第二章所提到的那个到中国旅游的美国人的故事:

2008年,一个美国人到中国旅游,用20万美元换134万人民币,100万买一单身公寓,34万吃喝玩乐。2012年,要回去时房子涨了,卖了200万,人民币兑美元升值到6.3∶1,200万人民币换回31万美元。美国人白玩中国4年还倒挣11万美元,高高兴兴地回家了。

这个回去的美国人,如果想再来一次中国梦幻之旅的话,该怎么办?那就是在他再次来中国之前,让人民币大贬值一次,然后,在人民币低点附近,再次到中国来购买资产,吃喝玩乐。

如果这个美国人,换成了数万亿美元的美国资本,那就是美国对中国的一次成功的金融抢劫。那么,美联储到底有没有在计划这样一场针对中国的金融抢劫呢?

当然,任何人不可能从美联储的会议记录里找到这样的文字。不过,美联储的第五轮金融机构压力测试,却依然透露出了一些信息。

2012年10月16日晚间消息,花旗集团突然宣布,带领该行渡过2008年金融危机及之后的动荡岁月的首席执行官潘伟迪已经辞职,即刻生效,他还将退出花旗董事会。

潘伟迪出生于印度,是印度裔美国梦的典范。他16岁考入美国哥伦比亚大学,1983年加入摩根士丹利。2005年潘伟迪辞职并筹建了基金Old Lane Parners LP。后来,花旗收购了这家对冲基金,并任命他为投资银行和另类投资部门的负责人。2007年12月11日,花旗集团宣布,任命潘伟迪出任集团首席执行官。

潘伟迪为什么突然辞职?有人认为是花旗公司财报不好所导致,不过,这并非真正的原因,潘伟迪辞职的真正原因,是因为他没有让美联储满意。

到底怎么让美联储不满意了?那就是潘伟迪没有收缩在亚洲的业务。花旗集团在潘伟迪任内,大力扩展了在亚洲地区的业务。根据《彭博市场》的数据显示,花旗集团在亚洲商业银行和贸易的总资产可能将近3 560亿美元。

但是,第五轮压力测试最坏情景的项目设置中,则增加了一个重大的外部条件,那就是中国经济增长放缓,亚洲也将放缓。

这意味着花旗必须收缩在中国以及亚洲的业务,并为亚洲的资产准备更多的资本金,否则的话,花旗将不能通过美联储的压力测试。这必然要否定潘伟迪的路线。

花旗的故事,至少透露了两个重要信息。

一是,美联储认为中国因素与美国所假设的美国经济最坏的情形密切相关;二是,美国金融机构应该收缩在中国以及亚洲的业务。

那么“中国经济放缓”与美国经济出现资产价格崩溃之间的关系,应该是什么样的呢?存在两种假设。

一是中国主动影响美国。但美国是世界最大经济体,经济总量是中国的将近2倍,按道理说,中国经济不好,是不会让美国出现资产价格崩溃的情形的。相反,如果中国经济真的放缓的话,资本会逃离中国进入美国,从而推升美国资产价格。因此,这种假设是不成立的。

那么,只剩下另外一种可能了,那就是美国以“杀敌一千,自伤八百”的方式,主动影响中国。

可能的路径就是,美国强行提升利率,搞强势美元,以刺破中国的资产泡沫,引导资本出逃,从而让中国“经济放缓”。

当然,“放缓”只是个委婉的说法,美国真实的战略意图,是要中国发生金融危机。但是,美国可能会为此付出很大的先期成本,也就是出现资产价格的大崩溃。不过,如果中国真的发生金融危机的话,这个先期成本就是值得的,因为,接下来的美国资本对中国的大渗透的战略收益远远超过这个成本。

如果从这个角度来看,美联储让花旗从亚洲收缩业务,就比较容易理解了。实际上,在花旗之前,美国银行与投行,大都以补充资本充足率为由,基本出清了中国公司的股票资产。也就是在它们所认为的高位,落袋为安了。

在前四轮压力测试中,都没有出现的“中国经济放缓”因素,突然现身,并且如此怪异地与美国资产价格大崩溃的假设联系起来,可以说是“图穷匕首见”。

金融打击中国,将从一张表开始

中国是什么?对美联储来说,中国也许就是一张表:中国央行的资产负债表。这张表,中国人民银行会定期在自己的网站上公布。这张表一旦出了问题,那么,中国的金融安全就必然出问题。

我们简单以2010年10月的央行资产负债表,来看看危险在什么地方。这个危险的地方,很可能就是美联储金融攻击中国的起点。

单位:亿元人民币

总资产253 688.6总负债253 688.6

国外资产210 087.98  储备货币166 138.28

外汇200 640.26  货币发行 45 449.35

货币黄金 669.84  金融性公司存款120 688.93

其他国外资产 8777.88不计入储备货币的金融性公司存款

对政府债权 15 551.85发行债券 41 671.81

其中:中央政府 15 551.85国外负债 701.69

对其他存款性公司债权 9 120.95政府存款 34 977.39

对其他金融性公司债权 11 443.54自有资金 219.75

对非金融性公司债权 43.96其他负债 9 318.36

其他资产 7 440.32

从上表可以看出,央行总资产253 688.6亿元,其中国外资产是210 087.98亿元。央行的这些资产是怎么来的?是买来的。既然是买来的,那就意味着央行付出了货币,这些货币构成了人们所说的基础货币。

可见,目前中国的基础货币,80%以上来源于外汇资产。

而整个社会货币供应量,也就是新闻报道中常说的M2,取决于两个因素:基础货币与货币乘数。由于央行总资产中的80%以上,都是以国外资产的形式存在的,一旦短期内外汇储备大幅度减少,将给中国的基础货币供应总量,带来巨大的冲击。

试想一下,2013年,央行给出的M2增长是13%,支撑的是7.5%的经济增长所带来的资产价格的增长。如果外汇储备大幅度减少,带来基础货币的短时间大幅度收缩导致M2增速为负的话,那么就会带来资产价格的下跌,并可能引发整个金融资产价格的下降螺旋。

虽然央行可以通过下调存款准备金率,增加信用货币乘数,来抵消基础货币的减少,不过,这种措施在中国经济本身没有什么大问题的情形下,可以经常用用。而一旦中国经济本身出现问题,比如资产泡沫大破灭,引发资本外逃。基础货币瞬间大幅度收缩与资产泡沫破灭双重共振,这种局面,即使是美国在次贷危机期间,也没有出现过,美国只是资产泡沫的破灭,基础货币供应并没有受到影响。

金融攻击中国的可能路径

可见,狙击中国的外汇资产,是一个四两拨千斤的金融攻击战略,它能达到让中国货币与资产双贬值的战略目标。目前看来,美国要顺利达到这个目标,必须满足几个条件。

首先,要形成一个人民币贬值预期。从而能够在必要时刻,引导外资大规模撤离中国。在前面的章节中,我们已经看到,美国连续多年,逼迫人民币升值,从2007年以来,人民币兑美元升值已经达到了18%左右。如果再考虑到其他货币对美元的贬值,人民币的实际升值幅度更大。这等于给先期进入中国的外资打出了很大的撤离空间。不过,美国仍然在要求人民币升值,其实际的战略目标,是要维持人民币在高位,防止人民币提前贬值。

第二,中国要有一个足够大、足够恶性的资产泡沫。这个泡沫最好能够牵涉到银行问题,这样一来,一旦这个泡沫破灭,就会引发系统性危机。目前看来,这个足够大的泡沫,将是中国的房地产业。

2013年,中国的房价已经达到了人均年收入的30~45倍,远远高于美国的9倍,即使在新兴经济体当中,中国也算是高的。巴西与阿根廷最高不过29倍。目前,国内的炒房投机资本,仍然沉浸在房地产价格上涨的盛宴当中,继续推升房价,这个泡沫将会越来越危险。

第三,要为国际资本做空中国,提供足够的渠道。比如股指期货、融券可以做空股市;大幅度提升QFII额度,为做空股市提供子弹;人民币海外无本金远期期货可以做空人民币;等等。

第四,引导中国企业多发美元债。这一点已经是现实,在中国实际利率高涨的现实下,许多房地产企业连续多年,在海外发债融资。2008年以来,平均每年融资200亿美元左右,到2013年1月,总体融资已经超过千亿美元。一旦美元利率上调,美元强势反转,这些公司的融资成本将上升,它们将成为引爆中国资产泡沫的第一根火柴。

第五,中国出口市场突然恶化,外贸顺差骤减。这一点,美国可以通过打击新兴经济体等中国的主要出口市场,部分达到目标。

以上这些条件,目前已经或多或少具备,到2015年前后,如果中国依然没有警觉的话,将会更加成熟。

有人会问,中国不是资本项目没有放开吗?外资能出逃吗?答案是可以,目前中国一年的进出口总额是3.8万亿美元,其中外资份额约占一半,也就是1.9万亿美元,这部分出现30%左右的价格转移,中国海关是没有办法约束的。

也就是说,外贸部分一年就可以逃走6 000亿美元。此外,外资正常的利润撤离,一年也可以撤走1万亿美元。再加上公民出境旅游每人5万美元的换汇限额、地下钱庄等渠道,可以说,资本逃离是有着充分的渠道的。

一旦美元以提升利率的方式,强势反转,中国以房地产价格为核心的资产泡沫就会被刺破,资产价格开始大幅度下降,银行的坏账率将会上升。可以预料,美国三大评级机构随后会理所当然地下调中国主权信用评级、地方政府信用评级、银行信用评级、公司债评级等。

接下来,在华资本开始抛售中国资产,引发恐慌性资本大出逃。潜伏国内的庞大外资利润与资产增值,所带来的高达3.5万亿美元左右的中国隐性负债问题, 将浮出水面,美国媒体操刀下的有关中国从债权国彻底沦为债务国的炒作,将甚嚣尘上。

与此同时,美国对欧元区的布局也将发挥作用,美元利率提升导致“欧猪五国”,也就是希腊、葡萄牙、西班牙、意大利、爱尔兰的债务危机再次爆发,欧元因此大跌,并有可能突破1欧元兑换1.2美元的心理关口,测试历史最低点——1欧元兑0.9美元附近。日元也将可能再次大跌,测试120日元兑1美元的关口。

欧元区成员国国债、欧元资产、日本国债、黄金这四大中国外汇分散投资的品种,将因为欧元贬值、日元贬值、黄金跳水,套住中国将近一半的外汇资产。

这一情形,在2013年2月已经提前预演了,日元从2012年底开始的不到2个月时间里,贬值将近20%。中国投资日本的2 300亿美元的日本国债,已经浮亏20%。如果美元强势反转的话,日元最终有可能跌到150日元兑1美元的低点,届时中国投资日本国债的外汇储备,将浮亏50%,对欧元区的情形也差不多。

在这个时候,如果外资出逃的话,中国将不得不折价抛售日债与欧债,换回美元还给这些过去进来捞钱的外国投资者,浮亏变成实亏,欧元资产、日元资产以及黄金的大跌,将导致中国约7 500亿美元左右的外储被消灭。

外汇储备大量流失,中国最后将不得不折价抛售美国国债,以应对资本出逃。央行资产负债表上的外汇资产,将可能在短时间内耗尽。

这又将进一步引起中国基础货币的收缩、M2大幅度负增长、流动性骤然枯竭、资产泡沫破灭危机,与基础货币因为外资出逃而大规模消失的危机,将发生巨大的共振。

股市、债市、房地产等各种资产一片暴跌,哀鸿遍野,一场堪比美国次贷危机的金融风暴就此来临。

美元资本狂欢的再次轮回

控制中国产业,彻底解决美国金融帝国利润来源问题

在中国发生金融危机之后,一场美国资本的中国饕餮盛宴,也就要开始了。

也许并非巧合的是,2015年也是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15周年之际,按照当初加入世界贸易组织的条款,中国在2015年之后,要取消几乎所有的保护性政策,并允许外资进入中国几乎所有行业,包括目前国家控制的金融、证券、基金、矿业、交通等。

对于有着无限资本创造特权的美国来说,这是一个诱人的时刻。一旦金融洗劫中国得以成功,核心资本充足的美国金融机构,将可以利用庞大的海外美元资产,以及CDS这个金融核武器,在短时间里,成倍地放大美国的资本创造能力,让美国能够在短时间里,向外输送几乎无限量的美元资本,来一场对中国的大收购。

而此时,货币与资产双重贬值的中国的各个产业,将面临着空前的资本饥渴。这些行业,就像欢迎解放军进城一样,欢迎美元资本前来中国。

当年以极低的成本,入股中国几大商业银行的那些美国金融机构,将有机会再次获得中国金融企业的廉价股份。

美元资本将可以最大限度地参与中国的各个产业链条,从而完成美国金融资本的最终寄生,美国700多万亿美元金融资产的利润来源问题,将有望得到彻底解决。

因为,金融控制了中国,也就等于控制了世界工厂的产业链条,美国人梦想的“中国生产,美国消费”的蓝图,将因此而梦想成真!

12万亿美元的大蛋糕,美元资本可以放开大吃

而中国一旦发生金融危机,同时也将为美国资本带来一场世界范围内的大狂欢。

目前,中国的GDP年增长8%左右,美国是2%,中国的GDP大概是美国的60%。也就是说,中国对世界经济的拉动作用,相当于两个美国。

因此,一旦中国出现金融危机,那么以中国经济为中心的整个发展中世界,将一片萧条。其他国家没有了中国这个大市场的动力,美国金融战略的“三角进程”就会再次释放出巨大的威力。

在美元强势反转与中国经济增长停滞的双重打击下,东南亚、拉美以及非洲国家,都将出现更为严重的资产价格的跳水。

2007年因为次贷危机而被强行打断的美国对新兴经济体的金融大战略,将由此而完美收官。一个美元资本全球大扩张、美国海外资产大暴涨的时代,将再次来临。

据麦肯锡2012年发布的报告预计,到2020年,全球企业将面临总计约12.3万亿美元的权益资本缺口,主要出现在发展中国家。权益性资本,正是美国金融机构海外扩张最喜欢的对象。比如买股票得到的就是权益性资本,而买国债,所得到的就是债务性资本。虽然表面看来,权益性资本要承担比债务性资本更大的风险,因为股票有可能退市而一文不值,债务即使破产也要进行清算并得到补偿。但实际上,如果在低位买入权益性资本,将得到更高的回报。

美元强势反转与中国遭遇金融洗劫,将使这一情形更为严重。在其他国家面临资本严重稀缺的情形下,美国的金融核武器CDS,将再次把其资本创造的功能发挥得淋漓尽致。

从2007年之前,CDS在高峰时期,为美国金融业创造了将近2万亿美元的资本来看,2015年之后,得到了保护与洗白的CDS,将必然会再次大放异彩,即使是按照2007年之前的规模计算,它也能够带来至少2万亿美元的资本大创造,可以支撑美国金融机构至少50万亿美元的资产交易。

新一轮美国海外资产的大暴涨,将随之来临。在中国等国家经历失去的5年乃至10年的同时,美国的财富将迎来新一轮的暴涨。

而在中国之后,恐怕将没有国家能够再次挑战美元的霸权,世界将由此进入历史学家福山所说的“历史的终结”时代。

对美国而言,这是一个最理想的未来图景。而通往这幅未来图景的道路上,最大的一个变数就是中国。美国是否如愿,将取决于中国的战略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