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拉里被克林顿的满腔豪情感动了,她哭了起来,发誓再不说国会山了。她决定在“水门事件”调查任务完成后,就步克林顿的后尘到阿肯色州去。她说:“反正,我这一辈子跟着你跟定了!”
克林顿的心却被希拉里说软了。他不忍心硬把她从国会山上拉下来,因为他感到那样做至少是自私的。他说:“你不必为了我而做出这一人生决定。”
“我一点也不勉强。”
“这是你的心里话?”
“我完全理解你……”
希拉里倒在克林顿怀里。她感到在这温暖的怀抱里,有痛苦,有眼泪,但也会有幸福,有成功。他们结合在一起的力量,要比分开来强得多。克林顿动情地亲吻着自己的爱侣,他觉得有她的支持,他更有信心移山填海,更有劲头修筑通向白宫的“高速公路”。
那一天,希拉里从《阿肯色新闻报》上得悉第三国会选区的竞选正热火朝天地进行,随即给阿肯色州立大学法学院院长威利挂了电话说:“我决定离开国会山,到贵院任教,你意如何?”
威利院长听出是希拉里的声音,简直不敢相信她的决定,问道:“你是在开玩笑吧?”
“请不要怀疑是‘玩笑’,我要负法律责任的。”
“那太好了!课程由你安排。”
“不必客气。我服从贵院长的调配。”
威利院长沉思一会儿说:“本院开设法律调查新课,请你教授‘水门事件’的调查方法……”
“……”
希拉里当即决定前往阿肯色州立大学法学院任教。她请在国会山上同一办公室的埃尔曼驱车送她前往费耶特维尔。这位同时担任法律顾问的好友说:“你做出这样的决定太仓促了。”
“不,我已深思熟虑。”
埃尔曼开着车来,帮着希拉里把她的20箱书和一辆10速自行车连同其他行李搬上车去。当汽车开出国会山30小时后,她还在说服希拉里丢掉那个“大西瓜”。她说:“大学毕业,你就登上国会山,为调查‘水门事件’做出国际瞩目的重要工作。整个世界都在看着你,为什么为了那个‘大西瓜’抛弃你的前途呢?”
“我说不清楚,但我心甘情愿。”
“这实在使人感到有点荒唐。”
“我认为很自然,因为我爱他……”
埃尔曼与希拉里共同工作近一年,两人观点一致,配合得很好,顺利完成了调查任务,彼此间十分了解,关系如同姐妹。但在希拉里的这一重大决策上,埃尔曼却不了解了。当汽车进入弗吉尼亚州蒙蒂塞洛市的杰弗逊总统故宅,已行驶了数千公里的路程,埃尔曼把车停在提供公共服务的休息凉亭边上,两位好友一边吃着点心,一边交谈着1801年当选为总统的杰弗逊的功绩,他在此居住过40年的故居,以及由他设计的州议会大厦在世界工程界享有的盛誉。当希拉里催促她尽快开车时,埃尔曼做了最后的努力:“你真的被那‘大西瓜’迷上魂啦?”
希拉里笑了:“我喝了他的迷魂汤。”
“我有解药。”
“不必多劳了。”
“我们离开国会山还不算太远。”埃尔曼声调有点发抖了,她劝道,“你可以一改初衷。我们回到国会山去?”
希拉里不吭声了,坚定地摇摇头。
于是,载着未来美国第一夫人和她的20箱书以及10速自行车的轿车,继续朝向充满乡气的阿肯色州飞驰而去,开始了她的曲线抵达白宫的天方夜谭式的冒险行程。有人说,杰弗逊总统故宅有灵。多少年后,克林顿与希拉里又路经这一圣地,从阿肯色州奔赴华盛顿就任总统,登上美国权力顶峰。历史在这里记录了克林顿和希拉里人生传奇的精彩插曲。
希拉里的到来,克林顿感到万分喜悦,仿佛整日沉浸在爱的美酒中。他在竞选中失败了,却在爱情上胜利了。上帝正是以这一奇特的失败和胜利作为基调,谱写着当今美国的“比尔进行曲”,在暗中扶持着这位未来的总统。
在繁华都市生活惯了的希拉里,很快适应了阿肯色州弗耶特维尔小城镇的日子。她在法学院教授法律调查,主持儿童合法权益问题的讨论会。较之国会山严密的纪律和默默无闻的工作,她更喜欢轻松的气氛和逻辑性强的教授生活。她与克林顿一样,深深爱上了这座校园和她的师生们,以及这穷乡僻壤的山山水水。威利院长对希拉里的评价很高,他说:“我没有想到这位国际著名的女律师也会来这山乡教书,更没有想到她工作得这么出色,真是了不起的现代女性!”
对于希拉里的果断行动,最为高兴的还是克林顿的母亲弗吉尼亚。自从希拉里前来任教后,母亲每个星期天都要亲自驾车来到费耶特维尔,看望未来的媳妇,捎来温泉镇偏硅酸含量高的矿泉水。母亲每次到来都免不了为他们的婚事罗嗦几句。这也很有促进作用。希拉里知道母亲的多舛命运,内心十分同情。她完全理解母亲的心情;当克林顿买了一幢她特别喜欢的“具有草原风貌的平房”时,这对恋人终于选定1975年10月11日在“草原风貌”中举行新婚典礼。
这一天刚好是周末,前来祝贺的当地政要、大学领导、媒体记者以及法学院师生络绎不绝。克林顿的母亲、同母异父的弟弟小罗杰和希拉里的父母、两个兄弟,都赶来参加婚礼。
在婚礼宴会上,克林顿畅谈了他的人生追求和从政信念。他说:“我从小生长在这个贫困的小州。热爱家乡,建设家乡,这是我的天职。我参加竞选,热衷于从政,为的也是为家乡的繁荣创造条件。我相信自己的人生目的一定会实现……”
希拉里也向贵宾们袒露了心坎的秘密。她说:“我第一次听到克林顿介绍这里的大西瓜,不知道怎么搞的就喜爱上了。到市场逛逛,看到阿肯色州的大西瓜,我总要买一个来尝一尝。”她接着说:“比尔对家乡执著的爱。令我深为感动。对于一个刚从大学毕业的年轻人,能上国会山工作,那是莫大的幸运。但比尔却一再谢绝,志愿返回阿肯色州与乡亲们同甘共苦。有人还笑话他热衷于中国时髦的‘上山下乡’。可能只有我才真正理解他对家乡的真情,他对这片乡土的眷恋……”
新郎新娘谈乡情、论人生,使欢乐的婚礼增加了激动人心的凝重感。贵宾中还有当时在职的阿肯色州司法部长塔克,他正打算辞职,另谋竞选国会议员。他当即鼓励克林顿填补自己的空缺。他说:“我听过克林顿的几次讲课,我认为由克林顿出任州司法部长,那是再合适不过了……”
参加婚礼的当地政要一个劲为克林顿鼓气,要他竞选州司法部长。克林顿和希拉里怎么也没想到,他们的婚礼竟然成了州司法部长的竞选策划会议。
虽败犹荣
克林顿的竞选路上同样布满坎坷,希拉里就像克林顿的军师一样,与丈夫一起全力以赴,艰难地向权力高峰攀登、攀登……
1974年11月,克林顿在竞选中旗开得胜。初战告捷。他在第一轮以44%的选票。第二轮以69%的选票赢得了民主党内的提名,从而获得对共和党议员海默施米特挑战的权利。
这时候希拉里来了,她的到来无疑给竞选注入了新的活力。5月份初选的胜利虽然使克林顿名声大振,但同时也使他的竞争对手们把他视作一个可畏的对手,一致把矛头对准了这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他们开始研究克林顿的履历,力图从中找出可以利用的东西。
功夫不负有心人,他们终于发现克林顿在牛津就读期间曾被列入政府征兵名单,但他却想方设法弄到了缓征通知,留在了牛津,让别人去越南流血。于是,一些报纸大加宣扬这一逃避兵役的行为,认为这是一次逃避责任的举动,“像这样一个贪生怕死、不负责任的懦夫,又有什么资格来代表国家呢?”
克林顿的形象受到了损害,他的支持率逐渐被哈默施米特赶上了。逃避兵役成了他的一个伤疤,当别人理直气壮地指责时,他只能含糊其词,他的理由和推托听起来也难以让人满意。克林顿身上的压力加大了,他虽然有出色的政治才能,却缺乏经验去消除丑闻带来的负面影响,他极力改良形象,然而却力不从心。
希拉里正是在这个时候赶到的。凭着她出色的组织经验,希拉里刚一到总部就发现这里的工作效率低下。尽管竞选总部的工作人员热情高涨、干劲十足,但他们做的事情却没有条理。而一个组织之所以能比一群乌合之众有力量,全在于它的有秩序、有条理,能够同时处理各方面的事情而不至于发生混乱,从而表现出巨大的办事效率。
希拉里对这一点非常明白,到达竞选总部的第二天,她就开始帮助那些工作人员改进工作方法,她的组织才干很快赢得了其他人的尊敬。不久,她就成了竞选班子中的核心人物,有条不紊地管理各项工作。
随着竞选工作人员效率的提高,克林顿的竞选活动又开始恢复活力,从低谷中走了出来。希拉里对于工作的要求很高,她的严谨作风使竞选总部一扫以往的散乱气氛。在希拉里的主持下,工作日程变得紧张而又复杂,但是规划的严密却令人难以挑剔。工作人员不停地打电话和外界联系,争取选民,拉拢报社,力求造成一个良好的社会氛围。
克林顿的活动也更积极了,他使用一架小飞机,飞快地到阿肯色州的各个角落里向人们宣讲自己的竞选纲领,扩大自己的影响。为了赢得好感,他剃去了胡子、剪短了头发,跑到偏僻的乡村去和见到的每一个人交谈,请求他们的支持。这些做法,是克林顿最初没有想到或者即使想到也难以做到的。当希拉里使竞选工作的效率有了跃进之后,克林顿的活动如虎添翼。
竞选班子的办事处设在温泉城阿灵顿饭店。在那里,每天前来采访的记者和前来访问的支持者络绎不绝,工作人员对他们热情有加,有问必答,竭力使他们满意离去。在这里,高效率的优势体现得淋漓尽致,人们发现处理如此繁忙事务的人数竟是出乎意料地少,节省出来的人力正在阿肯色州的其他地方忙碌工作,并不比办事处轻松。
克林顿竞选班子的效率开始引起了人们的注意,效率大会全国委员会的成员自愿前来考察他们的工作,对所看到的一切赞赏不已,称克林顿的班子是“最有效率的集体”。为了帮助这个集体,他们派来了专业顾问。委员会的赞扬迅速地在全国范围内宣扬开来,使竞选工作小组名声大振。
希拉里·罗德姆并不满足,她劝说她的家人从芝加哥来到阿肯色州,一起为克林顿加油。罗德姆一家人都从帕克里奇赶来了。他们兴高采烈地投入竞选工作。希拉里的弟弟到街上刷标语挂横幅,为克林顿的演说喝彩。希拉里的父亲休·罗德姆则在室内为竞选班子安装电话,他不能和其他人一样上街做事,这倒不是年龄原因。而是因为他是个多年的共和党人,而克林顿却是代表民主党向共和党的议员席位挑战。
有高效的竞选班子做后盾,克林顿开始弥补自己前一段严重受损的形象,逃兵役的丑闻虽然也轰动一时,但选民们对于这个题目已经逐渐失去兴趣。虽然克林顿不能证明自己是清白的,但谁又有证据证明他使用过非法手段呢?选民不是选举圣人,而是在选举能代表他们呼声的议员,谁能替他们说话,他们就投谁的票。竞争的焦点不在历史,而在未来。
克林顿比哈默施米特更能代表未来。他的经历和所受教育使他的眼光远大,能清楚地看出这块落后地区的发展方向。和东部各州相比,阿肯色州在教育和公共机构方面落后很远,人们的思想保守狭隘,在这种状况下,只要努力赶上东部,便是一个了不起的成就。对于选民们来说,谁能带他们赶上来,谁就会受到拥戴,而这对于克林顿并不是什么难事,他在东部呆过,了解那里的情形,知道如何使阿肯色州赶上来。如果说他对东部了解得还不很透彻,那也不要紧,希拉里就在他身旁,她准知道那些事儿。
随着选举日的到来,克林顿和希拉里的工作进入冲刺阶段。形势又开始有利于克林顿一方,他逐渐地扭转了前一阶段的不利局面,现在正在赶上来,虽然哈默施米特暂时领先,赶上他却也只是个时间问题。对于结果,希拉里抱着理智而又乐观的态度。
选举揭晓之夜,时间慢得可怕,交替上升的票数使克林顿竞选班子的全体成员坐立不安。选票表明克林顿在边区县赢得了大部分选票,而哈默施米特的优势则在城市。
结果终于出来了,哈默施米特得票51.5%,以微弱的优势竞选成功。克林顿的票数虽然只差了一点点,这一点点却让他们的长久努力付之东流。
他们没法理解这个现实,因为这显然与选举前的形势不一致。后来有人解开了这个谜:在投票过程中,选票被做了手脚。但那时选举已时过境迁了。
克林顿对这次失败倒很乐观:“这是我参加的最成功的竞选,虽败犹荣。”克林顿在接受《纽约时报》记者采访时说:“我刚买了一辆小车,我经常要换车。这就是我喜欢的政治——变革。我感到我在这次竞选中有很大的收获,取得了丰富经验。”
克林顿的“新”太太
也许是克林顿这年头运气欠佳,自从做了州长以来,所有的形势都不如他想象的那般乐观,各种麻烦、灾害和事故接踵而至,全都是冲着阿肯色州来的,冲着这位娃娃州长来的。
1981年10月,阿肯色州天气出奇地冷。北风卷着雪花,两年前的这一天,希拉里手捧《圣经》,自豪地微笑聆听丈夫热情洋溢的就职演说;两年后的同一天,她怀抱才10个月的切尔西,迎着寒风告别州政府,搬出州长官邸。克林顿竞争连任州长失败。他的生活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笑着面对挫折,那么挫折也会成为人生进取道路上的宝贵财富”,这是被称为女强人的希拉里以自己的切身体验得出的结论。
虽然竞选连任州长失败后,克林顿重操律师旧业,而希拉里也再次成了罗斯事务所的合伙人,但他们却无时无刻不在思考着,究竟是什么让自己前行的航船被吞没在政治风浪中。诚然,克林顿所推行的政策遭到选民反对是政治列车出轨的重要原因,但她们自己不被传统的民众接受的家庭关系更是那些选民情感上真正厌恶的。
克林顿竞选连任州长的失败使希拉里开始从内心里意识到了改变自己的重要性,她比克林顿所期望的走得更远。
就在《克林顿:只争朝夕的年轻人》一书的作者吉姆·穆尔问到克林顿,他妻子的拒绝改姓对选民的影响时,克林顿还坚持以为这是共和党控制下的新闻媒体无事生非。可希拉里却不同,尽管她感激丈夫对自己的尊重。但她还是决定为丈夫的前程做出更大的牺牲。
在接受《时代》周刊采访时,希拉里正式宣布决定放弃“罗德姆”这个姓。她说,现在看起来,是否用娘家姓“对他们(选民)似乎比对我本人来说更有关系”。无需任何法律手续,希拉里·罗德姆成为了希拉里·克林顿。她很清楚,在这场形象战争中嫁夫随姓,是为丈夫,也是为了自己。
经过政治上的这次挫折,希拉里懂得了权宜之计在职业生涯中的重要意义,她不再把这个世界看作自己可以随心所欲纵横驰骋的对象,而开始让自己去适应周围的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