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2年5月8日,比利时萨贝纳航空公司的571航班飞行在由布鲁塞尔前往以色列卢德国际机场的途中,当时该机上共搭载有99名乘客(其中67名犹太人)和10名机组人员,而当飞机飞越前南斯拉夫上空时,驾驶舱门突然被毫无征兆地打开了。
“飞机被劫持了!”伴随着突如其来的喊声,机长也被一名男子用手枪顶住了头颅。
这名劫机者名叫阿布·萨尼纳,是“黑九月”恐怖组织中的劫机专家。
4年前,正是他亲自指挥了将以色列航班劫往阿尔及利亚的恐怖行动,并成功迫使以色列政府释放了被囚禁的“法塔赫”成员。数个月前,他又故伎重施,劫持了一架飞往阿登的德国汉莎航空公司班机,其阴谋同样成功得逞,最后从西德政府手里拿到了500万美元的赎金。两次劫机成功让萨尼纳感觉更加自我膨胀、更加狂妄,所以这次他决定来一次更惊险的——不再将飞机劫往第三国,而是仍旧在卢德机场降落。
在萨尼纳控制了驾驶舱的同时,他的3位同伙(1男2女)阿齐兹.阿特拉什、莉玛.塔努斯和阿斯哈克.哈尔莎,也分别手持手枪、手榴弹、炸药包、电雷管等凶器占据了机舱重要位置,控制住了乘客。
当天18时,萨尼纳向以方机场塔台通知了飞机被劫持的消息,1个小时后,那架被劫持的波音707客机缓缓降落在了卢德机场。
以色列当局接到消息后,再也不像4年前航班客机被劫持后那般慌乱,而是有条不紊地启动了应急程序。包括国防部长摩西.达扬、交通部长西蒙.佩雷斯、总参谋长大卫.埃拉扎尔、空军司令莫蒂·霍德在内的军政要员迅速集中到了机场塔台,商议对策。与此同时,总参侦察营指挥官埃胡德.巴拉克中校也带领特种突击队火速赶到了机场。
而此时,狂妄的恐怖分子也终于慢条斯理地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要求以色列政府释放关押的317名巴勒斯坦人,并以此来交换人质。
殊不知,此时的以色列总理已经换成了以强硬着称的梅厄夫人,她定下的处理原则是绝不向恐怖分子妥协。在总理的指示下,达扬等人制订了一个切实可行的方案:先想方设法阻止飞机起飞,尽量拖延时间,再伺机发动突袭。
根据计划安排,巴拉克中校带领几名突击队员,悄悄接近了被劫持的飞机,先后放空了飞机油箱中的燃油,接着又神不知鬼不觉地破坏了飞机的滑行操作系统,并放了飞机轮胎中的气。这样一来,也就达到了阻止飞机起飞的目的。
当晚21点左右,恐怖分子提出让以色列当局在2小时内放人,然后再用飞机将他们送往开罗,否则将开始处死人质。为了更好地和恐怖分子沟通并稳住对方,以方派来了精通阿拉伯语的国家安全总局调研处长维克托.科恩与恐怖分子周旋。
科恩的到来,为应急指挥中心赢得了宝贵的时间,经过再三斟酌,指挥部最终决定让总参侦察营的特战队员扮成维修飞机的机械师,接近飞机后再发动攻击,而且在行动中队员要使用小口径的贝雷塔手枪,因为这种手枪的威力较小,即使误伤到人质也不至于丧命。
确定了行动方案后,巴拉克中校迅速挑选精干队员组成突击小组,在他抽调的突击小组中,可以说是“星光璀璨”,其中有后来成为了以色列总理的内塔尼亚胡,有国防部长摩西·达扬的侄子、24岁的中尉乌齐·达扬,有年轻军官奥马尔少尉以及总参侦察营的其他优秀特战队员。
在卢德机场的一座机库内,恰好有1架正在检修的以航波音707客机,于是巴拉克中校便率领特战队员进入机库进行战前模拟训练,并反复演练如何悄悄接近接近舱门和应急出口。
根据对恐怖分子和炸弹位置的推断,巴拉克为突击队员安排了任务:前门由副队长丹尼.亚托姆和侦察兵伊契克负责;左侧机翼上的前应急出口由莫德海.拉哈米姆负责,他曾于3年前以一己之力制服了3名企图劫机的恐怖分子,而这次他则是负责排除炸弹的关键人物;内塔尼亚胡、阿里克以及2名预备役侦察兵马尔科和雅科夫为第二梯队,负责突击右侧机翼上的应急出口。
那边,科恩还在以其三寸不烂之舌与恐怖分子进行着漫长的对话,随着时间越拖越长,几名恐怖分子渐渐失去了耐心,甚至变得有些神经质,情绪变得反复无常,他们一会摆弄炸弹以示威胁,一会又允许并帮助机组人员为人质发放食品。对此,科恩后来回忆道:“从半夜开始,恐怖分子就不再重复他们的要求了,我估计他们的威胁都只是虚张声势的恫吓。很明显,他们现在希望的只是能活着离开以色列。”
在恐怖分子的应允下,利维机长和机械师出去经过检查后确认飞机已经无法起飞,并要求将飞机拖入机库维修,但萨尼纳却坚持让红十字会代表前来现场进行监督。5月9日凌晨,红十字会代表到了机场,数小时后,比利时外交部长助理也赶到了现场,并提出了自己的方案:用100万美元换取人质,但恐怖分子拒绝了他的建议。为了防止恐怖分子狗急跳墙,采取过激举动。以色列政府通知劫机分子说已经开始释放关押的巴勒斯坦人。
下午16时左右,一架美国环球航空公司的客机出现在了劫机者的视线内,同时恐怖分子又得到了这样的消息:第一批释放的150名巴勒斯坦人将通过这架飞机被送往埃及,随后机场里又开来了几辆盖有帆布篷的卡车,以给恐怖分子造成获释人员就在里面的假象。其实,那些车和飞机都是空的,而那架飞机里面甚至连发动机都还没有安装。
但以方的这些迷惑性的举动却让恐怖分子信以为真并放松了警惕。看到恐怖分子放松了警惕,巴拉克中校带着突击小组穿着机械师的工作服,驾驶着维修车向飞机开去。恐怖分子担心其中有诈,便让那些“机械师”敞开衣服从驾驶舱前经过,并让机组人员前去对他们进行搜身检查,但却一无所获。就这样,突击队员终于顺利进入了各自的预定位置。
16时24分,也就是在飞机降落在卢德机场后第21小时19分,巴拉克终于下达了攻击命令。潜伏在左前应急出口的拉哈米姆率先冲进飞机,恐怖分子阿特拉什当时正站在飞机中部距离前应急出口数米的地方,见状立即向拉哈米姆开火,但没有打中。拉哈米姆趁势退了一步,这时,奥马尔从距他3米远的左后方应急出口冲进了飞机,看到拉哈米姆情势危急,未经考虑举枪朝阿特拉什连连扣动扳机,当场结果了他。
短短几秒钟内,伊契克也打开了前舱门,但却引起了另一名恐怖分子萨尼纳的注意,伊契克刚冲进来,萨尼纳对着他就是一枪,子弹穿透了他的左臂。伊契克忍痛还击,却未能击中对方。说时迟那时快,这时拉哈米姆也从后面冲了上来,并开始与萨尼纳对射,狭路相逢勇者胜,完全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拉哈米姆不一会儿便将萨尼纳逼入厕所中,拉哈米姆不依不饶地紧跟着冲了上去,一手拉开门,一手把枪伸进去,对着萨尼纳打光了弹匣中的所有子弹。
乌齐.达扬所在的小组却出了点小意外,他们冲入机舱后居然击中了一名人质,但幸好枪弹威力不大,人质才得以保全了生命。而这时,客舱里已经乱作一团,人质都趴在地板上大叫。谨慎的达扬很快在人质中发现了另一名恐怖分子莉玛.塔努斯,她手里正攥着一枚拉掉了保险的手榴弹,但她此时已因恐惧而浑身颤抖,达扬当机立断上前抢过了她的手榴弹,并用枪对准了她。随后,把她交给尤维尔并带出飞机后,达扬找到了手榴弹的保险栓并插了回去,解除了爆炸隐患。解决了所有恐怖分子后,爆破专家也迅速进入飞机排除了所有爆炸装置。
仅仅用了90秒,这场人质拯救事件就成功结束,2名特战队员负轻伤,1名人质被流弹击中后不治身亡,2名恐怖分子被击毙,2名被活捉。这次人质拯救行动,也是全球范围内当局首次没有向恐怖分子妥协,并却得了成功的反恐战例。
(2)“板条箱”行动
1970年,为配合埃及在南线苏伊士运河沿岸对以色列展开的消耗战,叙利亚在北线的戈兰高地对以色列进行了一系列牵制性炮击和袭扰。为避免两线作战的不利局面,以色列出动空军对叙利亚境内的炮兵阵地进行空袭。4月2日,以空军一架“鬼怪”式战斗机在空战中被叙利亚米格机击落,两名飞行员:32岁的基登·马根和26岁的皮尼·纳赫马尼被迫在大马士革上空跳伞,成了叙利亚人的俘虏。这是“六天战争”以来叙利亚人抓获的第一批以色列战俘。直到几天之后,以色列方面才知道他们的飞行员还活着——作为战果,叙利亚国家电视台播放了两名战俘的相片。他们被关押在大马士革的监狱中,皮尼受了重伤,躺在担架上。
6月24日,以色列对叙利亚采取了报复行动——一支装甲部队在空军的支援下突入叙利亚境内,俘虏了37名叙军士兵,用于交换两名飞行员。但不走运的是,在这次行动中,又有一架以色列“幻影”
式战斗机被叙利亚的导弹击中。21岁的飞行员波阿兹·埃坦竭尽全力想将负伤的飞机开回以色列境内,但没能做到。他在叙利亚境内跳伞,然后躲藏起来等待以色列国防军的救援部队。不过叙利亚人先找到了他——他成了第三个战俘。
之后的两年里,以色列通过各种渠道,包括日内瓦和国际红十字会,向叙利亚提出交换战俘,但叙利亚方面拒绝用3名飞行员交换37名士兵。在国防军中,有人想派部队去大马士革救人,但没有哪一支部队敢保证能把3个人都活着救出来,而且参战人员也毫发无损。
国防军当然不能为了3个人搭上更多人的性命,这是战争,不是拍电影《大兵瑞恩》。他们要救回飞行员的途径只有一个:继续抓捕叙利亚战俘,而且必须是让叙利亚割舍不下的高级军官。换回3名以色列飞行员,这样的机会是有的。
在以色列北部,从地中海边上的纳库腊角到戈兰高地山脚下的梅图拉,以色列和黎巴嫩的边境上有两条平行的公路。一般情况下,两条路之间相隔几百米,但在有些狭窄地段,这个距离仅有几十米。情报显示,叙利亚情报部门的高级军官经常在他们的盟国黎巴嫩的边境公路上进行侦察和巡视,一般坐的是轿车,由黎巴嫩军队负责护卫。
护卫部队包括武装吉普车,在几个地段上还有装甲车。此外,以色列军情部门还有手段能够掌握叙利亚军官出动巡视的具体时间,并可在24小时前通报给行动部队。
以色列国防军决定找一处有地形和植被作掩护的狭窄地段设伏,抓捕叙利亚军官。为保证行动的突然性,设伏部队应该尽可能地接近黎方公路。经过侦察,总参情报部决定在扎伊特基布兹附近行动,那里的果树林生长得十分茂密,一直延伸到边境上。
总参侦察营接受了这一任务——由于他们接受过精良的潜伏和渗透训练,在国防军内部他们被认为是执行这次任务的最佳人选。这当然是一件难度很大的工作,难在不能发挥火力,袭击部队不能等车队进了伏击圈后便一通开火,死了的叙利亚军官是没有用的。侦察营只能依靠突然出现所造成的心理打击,震慑住敌人的护卫部队,迫其放弃抵抗。要做到这一点,必须在人数上对敌护卫部队具有压倒优势。
但同时,设伏人数过多又可能被黎巴嫩方面察觉,那样叙利亚人根本就不会来。
营长巴拉克的设想是:将设伏部队分成3部分,一部埋伏在路边,当叙利亚车队经过身边时发起突袭,另外两部分在车队的首尾包抄堵截,切断车队可能突围的路线。三支部队协同的关键是时间,他们要同时出现在敌人面前,以形成他们想要的那种震慑。
行动的代号是“板条箱”,这个名字倒有些符合实际情形,从3面出现的突袭部队的确像一只装人的箱子。1972年6月9日,巴拉克率领部队乘夜潜入黎以边境上的设伏点。但不久之后,埃拉扎尔将军取消了这次行动,因为情报显示,在设伏地区附近有黎巴嫩军队活动。
3天之后,侦察营得到情报,叙利亚军官将再次出现。侦察营立即按计划出动,三支部队在12日夜里,乘着夜色的掩护悄悄进入了伏击阵位。突袭分队由巴拉克亲自指挥,徒步越过边境,在黎巴嫩边境公路边上的灌木丛里和巨石后面隐蔽起来。另一支分队隐蔽在巴拉克的东面,负责在目标车队开过去后从后面包抄,防止其调头。埋伏在巴拉克西面的分队则负责迎头堵截,防止车队加速逃逸。这支分队配属了三辆装甲车,指挥官是刚从乌干达任军事顾问回来的穆基·贝策尔上尉。他们这支部队在路上有点麻烦:需要通过一个设在黎以边境上的联合国军事观察哨,以及一个黎巴嫩边境警察哨所。当然,以色列部队和装甲车在边境上活动并不是什么稀罕事,但关键是不能让人发现他们要进行一场行动,以免打草惊蛇。因此,穆基要求部队尽量放松,在通过哨所时努力做出一副漫不经心、松松垮垮的样子。
总参谋长大卫·埃拉扎尔中将,和北部军区司令古尔少将的指挥部设在以巴列边境公路后面不远的树林里。13日下午,指挥部的无线电里传来了巴拉克的声音:“发现两辆轿车,一辆轻便卡车……两辆吉普……还有一辆装甲车。”
“停止行动!”无线电里传来了古尔将军急切的声音。
“没问题。”巴拉克争取着,“我们能对付!”
所有的分队指挥官都通过无线电听到了将军和巴拉克的对话,所有人都在屏息等待总参谋长埃拉扎尔的决定。
“不行!”总参谋长发话了。
“我请求您授权开始行动!”巴拉克再次坚持,每个人都能听出他声音中的焦急,“他们正在我面前几米处,我们现在就能突击!”
“不!”埃拉扎尔将军加重了语气,“绝对不行!”
一直在听着无线电的穆基叹了口气,他知道将军们取消行动的原因是那辆装甲车。一分钟后,叙利亚车队从穆基的分队前面开了过去,钻出了“箱子”。“板条箱2号”行动又流产了。
那天下午,部队的所有指挥官都在两位将军召开的会议上发言表示他们的不满:埋伏了半天一夜,最后就因为车队里多了一辆装甲车而取消行动,他们有点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