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高将军需要多少军火才能剿灭这股土匪？”
矢田明太郎强压住心头的怒火。抗着大刀梭镖打仗，他的部队难道还是义和团？要真是如此，卖给高尔察克的枪支弹药又从何而来？
“想不到领事先生如此慷慨，在下也就不客套了。”高烈臣张开右手的五根手指：“５０００支步枪，２０万发子弹，在下保证中东铁路在半个月之内通车。”
“八嘎！高将军，你不觉得自己太贪心了么？”
“不就是５０００支步枪、２０万发子弹么？矢田先生也不必动怒，一句话，这笔军火就由鄙人包了！”林雨亭拍起了自己的胸脯。
“好！既然这件事得到了圆满的解决，下面商议本次会议的第二个事项。”矢田明太郎的双眼死死地盯住高烈臣，犹自余怒未消。
“在座的各位都知道，即使我们能够把军用物资及时地送到白军的手中，这场战事也远非短时间内可以结束。所以，成立一个专门的统筹机构十分必要。本人建议，这个统筹机构的负责人，就由巡阅使大人担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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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原小次郎一声怒吼，左脚在地上一蹬，右腿屈膝向殷皓撞来。见对方含胸避过，身子微旋，右腿借腰腹之力一摆，磕向殷皓的前胸。不等击实，身体借势跃起，在半空中成侧卧之势，右手屈肘撞将下来。
“唐手！”高虎不由惊呼起来。
这唐手据说源自中国唐代的古拳法，揉和泰拳、柔术等多种武术而成，在冲绳那霸一带甚是流行，闽浙沿海也有少数习练者。
脚尖在冬青树上一点，殷皓已跃在半空。身下的高原收势不及，双掌击出的气劲将矮小的树冠削去半边。漫天的绿叶中，高原就地一翻，双手屈肘一按地面，两腿以倒立之势绞将上来。半空中腰腹急收，左膝微提，右腿紧绷横掠而至。
几番试探，高原已大致摸清了殷皓的路数。见殷皓身子向旁急滑，心中一喜，右脚背改弓为勾，左脚闪电般疾点咽喉。
殷皓心中一凛，双臂一振，身体向上再拔高数寸，凌空一翻，落在廊顶。高原双腿在空中一剪，稳稳地落在地上，眼中却满是惊异之色。
“想不到还能见识到如此高明的支那轻功！”高原小次郎眯起了双眼，全身上下的每一块肌肉都蓄势待发。
从刚才交手的情形来看，“唐手”不过是一种至刚的外门功夫，此人能由外入内，另辟蹊径修得炼气之法，威力着实惊人。要知寻常炼气者只要修炼得法，以拳碎石并不稀奇，仅凭掌劲削断树叶这种柔弱之物，却绝非易事。
“还有一招，参赞先生。”
殷皓提起十二成元气，缓缓说道。高原的路数他已清楚，他再也不会给对方任何机会。
一声厉喝，殷皓从廊顶掠下，右掌朝对方当头劈下。这一招，是模拟苍鹰居高临下以铁翅制敌的式子。高原侧身一翻，勉强躲过这凌厉的一击。后背一阵火灼般的疼痛，身子翻滚中向后望去，草地上被对方的气劲划出了一道两米来长的泥痕，几块粘满血迹的碎布散落一地。
不等坠地，殷皓双腿一错，身子再度跃起，右腿以居高临下之势扫向对方的后脑。高原已趁势翻将过来，两腿一剪，迎向殷皓扫来的右腿。仅凭刚才那石破天惊的一劈，他便知自己不是此人的对手，但即使拼个两败俱伤，也绝不能败在这低贱的支那人手中。
微运金丹，殷皓的身子如一片羽毛般横移两尺。高原腰身一挺，置自己的空门于不顾，不等身子停稳，右肘撞向殷皓的胸前，左掌藏于其下后发先至，横切咽喉。
殷皓左脚一点地面，跃过对方的头顶，右脚跟顺势磕在高原的背上。这一磕使的是一道暗劲，表面上虽无伤痕，却已伤及对方的内脏。高原一声惨吼，口鼻间已渗出几缕血渍，紧接着双腿一软，两手支撑跪倒在地。
“八嘎！我们大日本帝国的武士，绝不能败给支那人！”
“高原，你这个懦夫，快起来！用支那人的鲜血洗刷掉自己的耻辱！”
一旁围观的几名日本人对着高原小次郎吼了起来。殷皓虽听不懂日语，但从几人的声嘶力竭来看，也大致能猜出几分。
“啊——”高原小次郎站起身，转过身子势若疯虎地冲了过来。
这人要是立刻医治，尚有一两分希望保住性命，眼下却凭一股悍勇之气强自支撑，出手间已毫无章法。殷皓左手成爪，抓住高原击来的右拳，真气一吐，一阵清脆的破碎声中，对方的指骨和掌骨已寸寸碎裂。轻轻一带，用对方的右拳架住了随后击来的左拳。右手握拳，虎口与前臂持平，猛然间击在高原的右腋。
一声闷响，高原小次郎如一堆烂泥倒在殷皓的脚下。一块块碎肉夹杂在紫黑的鲜血中从嘴里吐出。体内的五脏六腑，已被生生地震碎。这一击，是截拳道中的“寸劲”，和殷皓此前在福生饭店击倒那名伙计时，使出的兜心一脚一样，并不需要太大的气力，是一种搏击发力的特殊技巧。
围观的众人鸦雀无声。殷皓冷冷地看了一眼面色阴晴不定的几名日本人，几人下意识地往后一退。
“可恶的支那人！”
一名身穿军服的瘦小日本人，摸出腰间的南部手枪，正待扣动扳机，一道寒光掠过，一柄带血的飞刀“夺”地一声钉在廊柱上，刀尾不停颤动。
这人倒也硬气，半句声都不吭，左手握住滴血不止的右手，脖子上绽出了一条条蚯蚓般的青筋。身前的地上，是一截血淋淋的手指和一把手枪。
一旁的另外几名日本人也大呼小叫起来，被一个中国人如此戏弄，对他们而言，无异于奇耻大辱。
“大庭广众之下大吵大闹，哪有一点帝国军人的样子！”
高烈臣、矢田明太郎和林雨亭一行沿着回廊走了过来，其他人却不在其中。
“领事大人，这件事……”矢田扬起手打断了一名日本人的话。
“中国有句俗话，叫愿赌服输，刚才的事我都看见了。”矢田的神色颇为奇怪，既似有几分愤怒，又似有几分幸灾乐祸之意。
“殷先生真是好手段，今后还请多多指教！”说完头竟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林雨亭看了看场上手忙脚乱抬起高原尸身的几名日本人，似笑非笑地拍了拍殷皓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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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虎，挑选几十个身手好的弟兄，咱们连夜就离开滨江。”高烈臣将头靠在沙发上，沉吟了半晌，忽然间朝高虎说道。
当矢田提出由林雨亭担任“中东铁路统筹处”的负责人时，高烈臣便醒悟到自己中了林雨亭的圈套。林雨亭在滨江的驻军，不过是为了转移他人视线玩的把戏，这个“中东铁路统筹处”，才是他真正的杀着！
有了“中东铁路统筹处”这柄“尚方宝剑”，林雨亭随时可以将部队通过中东铁路，大摇大摆地开进黑龙江的腹地。自己要是冒冒失失地切断中东铁路，就会成为各方势力的众矢之的。他虽然诈言从对方手中骗得了５０００支步枪、２０万发子弹的军火，但已是无碍大局，颓势难挽。
眼下的局势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自己只有尽快赶到龙江，才能对林麻子随时可能发动的军事进攻早做准备。高尚武，只怕还应付不了林麻子这个老狐狸。
“和南满铁道株式会社的中村雄次郎联系一下，约他十天后在龙江见面。另外，把殷皓也一起带上。”
“你去找几艘客船，咱们不直接回龙江，延松花江而下，到莲江口以后，再过江。这样，要安全不少。”
“依兰城附近的江面上，不是有一处叫‘骂娘滩’的险滩么？回到龙江之前，说什么也得把姓殷的这个心腹之患除去！”
高烈臣闭上了眼睛，双手死死地扭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