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粉色官场:晚清那些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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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江南才子苦恋孽海花

在这里插叙一个故事,说说沈北山的好友曾朴。

曾朴(1872-1935),字孟朴、籀斋,号铭珊,笔名东亚病夫,江苏常熟人。曾朴从小生活在一个充满现代气息的家庭里。父曾之撰,字君表,为时文名手,著有《登瀛社稿》,为一时之圭臬。“先生在祖母笃爱,父母慈抚,诸姑姊妹围绕着的大家庭里,由孩提以迄成年,很享受些家庭的幸福。”“注释1”

生长在大户人家的孩子,衣食无忧,又受全家宠爱,唯一感到苦恼的是“读书”。最初读《大学》、《中庸》,不知其所以然,学到《论语》、《孟子》,更生厌恶。少年心中充满了叛逆,滋生出一种反抗心理。倒是临睡前老祖母讲的《说岳传》、《西游记》等,能引起他浓厚的兴趣和遐想。直到有一天,他偷偷进了父亲的书房,发现了《红楼梦》,贪婪地读了起来,欣喜之情胜似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这之后,父亲的书房成了他偷食禁果的伊甸园,博览群书使他有了过人的才情。到十四五岁时,他的文采在常熟小镇上已很有几分名气了。

精神上早熟的曾朴在他16岁时遭遇了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那个姑娘让他终生倾心爱慕,也成了他永远的伤痛,到了暮年仍思念不已。50多岁时,曾朴在上海创办真善美书店,写了一部小说《鲁男子》,其第一部《恋》就是以他与那位姑娘的生死恋情为素材写成的。

这场爱情的女主角称作丁二小姐,比曾朴小一岁,是曾朴的一个远房亲戚。小时候,他们以兄妹相称,周围的大人们也常常戏称他们是“小夫妻”,将来成为真正的夫妻也是他俩共同的梦想。谁知有一天,丁二小姐的父亲找到曾朴,神情严肃地向他宣布:“你以后永远不要再上门来找她了!”话说得忽然而且决绝,曾朴不解地问:“为什么?”丁二小姐的父亲说:“为什么你自己还不知道?不要再问了吧!”受此打击后,曾朴昼不思食,夜不成眠,整个人像掉了魂似的,身体也日渐消瘦。

曾朴与丁二小姐分手的原因,《鲁男子》第一部《恋》中是这样交代的:有个名叫汪鹭汀的男子与丁二小姐身边的丫鬟阿玲相好,看见曾朴与丁二小姐热恋,担心丁二小姐一旦嫁给曾朴后,也会将阿玲带过去当陪嫁,被曾朴收了房。于是汪鹭汀设计了一个圈套,他看见曾朴经常偷偷摸摸钻进丁家闺房与丁二小姐同枕共眠,便对丁父说了,安排少奶奶装扮成二小姐躺在床上,等曾朴进入闺房,错吻了丁家少奶奶,亲眼看见此情景的丁父勃然大怒,便有了上面的一幕。小说是虚构作品,当然不能信以为实。真正的原因是丁父嫌曾朴太过孟浪,生活放荡不羁,在乡邻中间名声传得不太好。

曾朴在自己的日记中对他这段感情经历有过真实地剖析:“我幼年时,感情极为丰富,性欲也极为强烈,我与T(丁二小姐)谈恋爱,由于我尊重她,所以始终保持纯洁,不曾做过类似玷污她的事。这是真实的,只是我付出的痛苦是很大的。”“注释2”曾朴究竟付出过什么样的痛苦?他在日记中坦诚地交代,每次与丁二小姐幽会,男女拥抱在一起,青春的胴体紧紧依偎,精神总是处于失魂落魄的状态。渐渐地,他开始考虑真正的尝试一下了。

他第一次“尝试”的对象是个年轻的使女,比曾朴大3岁,容貌并不漂亮,胖胖的圆脸,两颊总呈深红色,像两颗熟透了的桃子。曾朴玩情色游戏的勇气比天还大,略微诱惑一两次,便把她拖下了水,一天清晨,他终于把她抱上了床。可是没过几天,事情被曾朴的母亲察觉,给那使女几个钱将她辞退了。接着,又是近邻的一位女性,姿色尚可,她有主动诱惑的意思,曾朴也来者不拒,照单全收。曾朴这些荒唐的行为丁二小姐后来也知道了(她是怎么知道的,《病夫日记》中没有说,估计有两种可能:一是曾朴亲口告诉的,二是听到了传闻),两个人背后不知争吵了多少次,不过丁二小姐的宽容和大度真是世间少有的,曾朴在日记中写道,“她能理解并同情我做的荒唐事”。

丁二小姐能够理解宽容,但是丁二小姐的父亲决不会理解宽容。丁父当面训斥了曾朴,还在背后说了句恶毒透顶的话:“我家女儿如花似玉,怎么能扔进那把夜壶里!”这句话后来传到了曾朴的耳朵里,除了伤心愤懑外,也是无可奈何。

轰轰烈烈的热恋失败之后,曾朴的精神极为颓唐,终日唉声叹气。父亲曾之撰一来怕他闯祸,二来担心他真弄出了病,派人把他送到北京,名义上是应顺天乡试,实际上是想帮他疗治心灵上的创伤。

进京城后,曾朴住在常昭会馆。有一天傍晚,曾朴出门散步,偶尔一抬头,忽见斜对门一个大宅子,门上贴着都察院徐的门条,从宅子里走出个十五六岁的女子,手里拿着个大信封交给了门卫,然后便站在门阶上四处闲看。曾朴定睛一看,那女子眉目如画,肤色雪白,尤其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竟有几分像丁二小姐!那女子被曾朴看得久了,似乎产生了某种心灵感应,她把眼光瞟过来,一点也不避开,彼此对看了好一会儿,两人都会意地笑了。从此,每天傍晚,曾朴总会站在门口等她,她也常常出来,见了曾朴便相视一笑。时间长了,相互间越来越熟悉,有时候他们还会站在门边上讲几句话。

等到第二次进京城,曾朴再去探访,门口的侍卫告诉他,那女子去年秋天害痨病死了。听到这个消息,曾朴伤心地哭了几天。这个多情种子到处打听,终于弄清了那女子的真实姓名:她姓林,小名杏春。30多年后,在创作《鲁男子》的第一部《恋》时,那女子被曾朴写进了小说,化名叫阿玲,角色是书中女主角的贴身丫鬟。

光绪十九年(1893),是曾朴人生颇为得意的一年。先是遵从父命南归应县试,考了个第一名。接着府试又得第二,秀才是抱稳了。随着成名而来的是成家,由晚清名臣吴大澂“注释3”做媒,女方为名门闺秀,是曾之撰莫逆之交汪鸣銮的女儿。

汪鸣銮(1839-1907),字柳门,浙江钱塘人。同治年间进士,翁同龢的得意门生,历任陕西、甘肃、江西、广东学政。汪家小姐名叫汪圆珊,知书明理,温柔贤惠,也是百里挑一的女子。可是曾朴此时仍深陷于失恋的痛苦中不能自拔,对婚姻之事不仅不热心,而且采取的是抵制态度。成婚之日,曾朴借酒逃避,一顿狂饮喝得酩酊大醉,亲友们把这位滥醉如泥的新郎扶进新房,玉成了一桩好事。婚后,汪小姐对他百般温存,曾朴一颗冷却了的心在她的温柔抚慰下慢慢变暖,想到跟她到底没有什么仇恨,不由得生了怜爱的心思。不出半个月,一对小夫妻竟异常要好了。婚后不久,曾朴即赴苏州应院试,获第七名。既有“洞房花烛夜”,又有“金榜题名时”,人生美事凑在一起涌进了曾家府宅!

次年秋天,曾朴坐帆船赴南京应试。不料船行至途中,忽然大病一场,吐泻交作,体温骤增,人到了南京,几至病不能起。临到考试时,他的病竟奇迹般地好了,试卷发下,曾朴精神大振,奋笔疾书,发挥良好。最终的成绩也很优异,可是曾朴在登记表上填写的年龄是17岁,“注释4”考官看到这个年龄,惊呼:“这卷子定是枪手所为,三篇文字,变换三种体裁,岂是乳臭小儿做得到的!”于是将曾朴的名次从第17名挪到了第101名。

曾朴年少才雄,登第后文名鹊起。不料造化弄人,在他最得意的时候,命运从背后给了他一记闷棍。从南京回到常熟不久,夫人汪圆珊生下一个女婴,产后得病,半月不到竟踏上黄泉不归路!所遗女婴过了不到半年也跟着夭折。曾朴本是情感浓郁之人,突然遭此变故,犹如刚熬过了严冬的迎春花再遇倒春寒,心灰意懒,万念俱灰,重新陷入颓废状态。这一时期,曾朴写下了大量纪念夫人汪圆珊的悼亡之作,均收录在诗集《羌无集》和《雪昙梦院本》(四卷)中。

第二年春,曾父再一次安排儿子去京城应考。经此命运跌宕,曾朴对功名意兴阑珊,兴致全无。经不住父亲反复催促,只好仓促上阵。父亲曾之撰将他送到上海,转乘轮船,临行前再三叮嘱,目光中寄托着殷殷期望。可是,这一次进入考棚,却掀起了一场轩然大波。据曾朴出考场时的口述,事情是这样的:那几天情绪低落,进场时突发咯血症,适有云南何某献殷勤,为他煎了一碗参汤送过去,不料匆忙行走间何某的大袖口把号板带翻了,一壶松烟墨汁端端正正泼在了案卷上。何某情急之下要代曾朴去换卷,却被监考官拒绝了。曾朴也不再坚持,提笔在试卷上题诗一首之后,扬长而去。在这首题为《赴试学院放歌》一诗的开篇中他写道:“丈夫不能腰佩六国玺,死当头颅行万里,胡为禄禄记姓名,日夜埋头事文史!”何等豪迈的气派。然而在曾朴的自传体回忆录《象记》中却说道:“若说什么咯血症,云南人何某送参汤,袖口带翻墨壶之类,全个儿是屁话,是病夫先生虚构的谎言,是用来掩饰他一时的任性,无理由的情感冲动的!”按照这种说法,墨汁污损案卷事件竟全然是曾朴故意的。

父亲曾之撰听说了这场考场风波,并没有责备,反而斥资给曾朴捐了一个内阁中书的官,托人给曾朴带信,让他不必南归,暂时就留在京城供职。在京城做官的三年经历,对曾朴一生影响比较大。当时曾朴寓居在岳丈汪柳门南池子的宅内,除了结识官场中的一帮青年才俊外,还有两件事值得一提:第一件事,娶了沈梅生的第八女沈香生为继室,续弦后夫妇间感情融洽,可是婆媳间的关系却难以调和,这本是一般大家族中通常都会遇到的难题,曾朴夹在其中,感到异常痛苦,这也成了他中年后跳出家庭圈子积极从事政治活动和社会事业的最初动机:第二件事,苏州状元洪钧与曾之撰是义兄,又是曾朴的授艺老师,曾朴在京期间时常出入洪宅,称洪为“太老师”,恰逢此时洪钧娶雏妓赛金花为妾,曾朴与之经常见面,称呼赛金花为“小太师母”。这段生活经历为曾朴后来创作传世之作《孽海花》提供了重要素材。《孽海花》以赛金花为主线,穿插了大量政坛官僚、社会名流、文人雅士的趣闻轶事,从一个侧面反映了从同治初年到甲午战争失败近30年间的社会政治、外交、文化、思想状况,其地位当为清末四大谴责小说之首。

经历了鸦片战争、甲午战争之痛,国人期望国家自强,办实业办洋务成为“显学”,报考总理衙门的人尤其多,如过江之鲫,类似于当今的考研热或出国热。曾朴不甘落后,束装入都报考。主考官是总理各国事务大臣张荫桓,广东南海人,其当官经历颇为奇特,捐纳出身,却能在官场上一顺百顺,并且很为光绪皇帝看重。张荫桓与帝师翁同龢貌合神离,听说曾朴是翁同龢的同乡且经常出入翁府,便悄悄使了个暗绊子。曾朴落第之后,张荫桓笑着对曾说:“你要进总理衙门,何必应试。事先打个招呼,我可以保举你的。”曾朴历来以名士自许,对张荫桓的事后笼络不屑一顾,愤然拂袖而去,连夜套车出京。

回到故乡的曾朴对京城官场生活兴趣渐失,加之应试总理衙门受了打击,遂决心舍弃仕途,另寻人生发展的路径。恰在此时,其父曾之撰因中风一病不起,撒手归西了。多年父子成兄弟,曾朴和他父亲感情特别深厚,遭此大故,他抚棺痛哭,昏厥数次。参加完父亲的丧事之后,曾朴来到上海,拟寻找一个发展实业的机会。

筹办实业是曾父留下的一个遗愿。在曾之撰生前,淞沪铁路修建计划大纲已定,吴淞口商埠面临着巨大商机,曾之撰召集亲友在吴淞口购地,准备大干一场,淘第一桶金。无奈出师未捷身先死,留下的这份事业只得靠其子曾朴来承继了。来到上海后,曾朴积极联络社会各方人士,为即将草创的事业做准备。闲暇之余,则泡在上海的堂子里,成了烟花柳巷的一名常客。这期间,曾朴迷恋上的妓女名叫花丽娟,她真名叫玉子,老家是扬州人,其父是衙门里的皂隶(差役),品行卑污不堪。花丽娟家有三姊妹,两个姐姐都曾被其父奸污,她年龄稍长后也险遭毒手。有一次在家中织布,夜已渐深,其父喝醉酒后回家,见女儿还在织房里,闯进去把她抱住欲施兽行。花丽娟大声呼救,全家人闻讯赶来,她侥幸逃脱了这场灾难。第二天,花丽娟乘船到了上海,因年龄太小,先做了几年清倌人,正思量着找个有背景的人做靠山,便遇到了曾朴。

曾朴是花丛老手,很快就把花丽娟搞掂了。二人一起掉进温柔乡里,鸳梦绮丽,情意缠绵,官场中的伤痛靠情场上的甜言蜜语来抚慰。就在曾朴的生命之船即将改变航向时,一个不期而至的机遇又将他拉回到政治漩涡之中。此时康有为、梁启超等维新党在京城倡导新政,谭嗣同、唐才常、林旭、杨深秀等力主变革的仁人志士也都聚集沪上,这班人原本是曾朴的旧交,曾朴的思想同他们很合拍,于是朝夕相聚,商量着团结各方力量从事维新变法活动。为避人耳目,维新派利用曾朴的关系,借用花丽娟的寓所做他们的议事之所。曾朴和花丽娟热情服务,应酬周到。不久,康、梁在京城的运动渐趋成熟,电邀上海诸同志入京共就大业。谭嗣同、林旭等人收到电报后立即动身。曾朴本拟跟随北上,但一来因父亲的后事尚未料理结束,二来花丽娟百般温柔,二人正在商议婚娶之事,约定隔些时日后再赴京城。谁知谭嗣同、林旭这次进京面临的竟是灭顶之灾,维新变法惨败,光绪遭囚禁,康、梁连夜潜逃,六君子菜市口被杀头,未随谭、林进京的曾朴逃过了一劫。

之后几年,曾朴在家乡办过教育,在苏州办过实业,“注释5”在上海办过书局,在两江总督端方府中当过幕僚,进入民国后也担任过参议院议员。1914年,北京召开全国各省财政会议,曾朴作为江苏省代表出席。在会议中,曾朴侃侃而谈,直斥冯国璋挟军队武力坐食江苏的不当,力争减缩江苏军费负担,袁世凯为之动容。在京城逗留期间,曾朴结识了青年将军蔡锷,二人经常往来,曾朴还为蔡锷与小凤仙撮合成了婚事。

说起来这又是一段逸闻。

据《曾孟朴先生年谱》记载:小凤仙原本住在杭州,是一个旗人姨太太的女儿,那旗人死了,姨太太不容于大妇,被旗人家赶了出来。姨太太带着一个老妈子和小凤仙另立门户,依靠以前的积蓄过了几年苦日子。姨太太身体孱弱,精神上又连番遭受打击,身患重疾辞别人世。临死之前,她牵着小凤仙的手,将女儿托付给了那个老妈子。从此老妈子以养母自居,小凤仙稍有不服,开口就骂,动辄就打。小凤仙不堪凌辱,来向时任浙江地方官的曾朴投诉(正好当时他们是邻居,小凤仙的家就在曾朴宅第对面),曾朴同情小凤仙的遭遇,遂用80两银子买过来,让她在自己家中做婢女。小凤仙年轻貌美,秀色可餐,曾朴近水楼台先得月,没过多久就将她梳栊入怀,平生再添一桩风流债。不料此事被家妻张彩鸾察觉了,醋海翻起滔天波浪,曾朴无奈,赠送了一笔银子,让小凤仙离开曾家另找出路。小凤仙从此流落花界,先在沪上下海,后来辗转来到京都,没想到竟成了八大胡同的一个红倌人。

世界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历史往往比小说更有趣。曾朴在京城遇到蔡锷,中间又牵连着小凤仙这根线,真所谓无巧不成书。当时,蔡锷为了摆脱袁世凯,与云吉班当红妓女小凤仙假戏真唱,眼看有希望凑成一宗姻缘。小凤仙不懂政治,没有传说中的那么矢志不渝,她对蔡锷的感情也并不像抒情电影《知音》中说的那么美妙。倒是听说曾朴到了京城,显得尤为高兴,她对曾朴当年的知遇之恩心存感激,情感上对曾朴仍然倚重。蔡锷那时对小凤仙已是迷恋至极,可是小凤仙不冷不热,并不肯轻易就范。蔡锷请曾朴做小凤仙的思想工作,曾朴一听哈哈大笑,乐于成人之美,帮忙促成了这宗姻缘。

再后来,小凤仙在云吉班中摆酒庆生日,掩护蔡锷从密探监视下逃脱,经由天津绕道香港,辗转回到云南,举起义旗,袁世凯的江山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一推就倒。这一系列的传奇故事,都与民国女子小凤仙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在小凤仙的背后,还有曾朴这个人物,则是许多人所不知道的。历史的细微之处,竟是如此玄妙!

“注释1”①曾虚白:《曾孟朴先生年谱》。转引自时萌:《曾朴研究》,第2页。

“注释2”①时萌编著:《曾朴与虞山作家》,第149页。

“注释3”①吴大澂(1835-1902),字清卿,历任广东、湖南巡抚。曾朴母亲姓吴,吴大潋是曾的母舅。

“注释4”①据魏绍昌先生考述:科举时代,凡是过了中年去应试举人、进士,得中的机会较少。有鉴于此,考生在第一次应考时先将年龄适当瞒几岁,为将来预留地步。曾朴这一年的实际年龄为20岁。

“注释5”①据《曾孟朴先生年谱》记载,1902年5月,曾朴和他的妹夫吴斯千应友人之约,去苏州、无锡参观茧行,了解丝茧市况,开始经营丝业。事实上,计划盈绌,窥度商情,他既是外行,更非性之所近。结果丝业投资规模越来越大,危险也越来越深,最后因外丝大批倾销,丝价一落千丈,卒至亏累甚巨,一蹶不振。1903年夏秋间,曾朴以祖母病故为由,结束账目,重返常熟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