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公版通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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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礼四十八沿革四十八凶礼十(1)

五服年月降杀之一

斩缞三年

周制,子为父,父至尊也。诸侯为天子,天子至尊也。

晋尚书问:「天子崩,今台书令史以上,为皆服斩缞之服不?」博士卞搉、应琳议:「礼,命士以上皆服斩。台书令史,列职天朝,皆应服斩。」又问:「天子崩,今司州及河南郡吏,出入导从,应易服制不?」搉又答:「礼,庶人在官者服齐缞三月。又,近臣服斩。导从出入,皆应服。」又问:「从服随君轻重,今司隶服斩,下吏服齐,为合礼意不?」搉又答:「凡从君服,皆降一等。今之牧守,皆古诸侯,以礼相况,轻重宜矣。」又问:「礼,义服不从。今司隶为君斩缞,义服也。下吏为从不?每降一等,当为君丧其亲者耳。古今行事复如何?」又答:「礼,庶人为国君齐缞。今则不服。然吏若都官从事,有职司于丧庭者,故宜依庶人在官义耳。义服不从,谓近臣服君斩缞之服,依降一等者之差耳。前称导从,指谓近臣,不谓吏也。」

周制,臣为君,君至尊也。马融曰:「君,一国所尊也,故曰至尊也。」斩缞三年,子为父,本周制。自后历代更有议论,逐件更标臣为君亦三年。若同入前科,恐非分明,所以重言周制以显之,他皆类此。公士大夫之众臣为君。士,卿士。公卿大夫厌于天子诸侯,故降其众臣布带绳屦。公、卿、大夫、室老、士,贵臣也。其余皆众臣也。君,有采地者皆曰君也。众臣杖,不以即位。近臣,君服斯服矣。室老,家相也。士,邑宰也。近臣,阍寺之属。君,嗣君也。斯,此也。近臣从君丧服,无所降也。

魏尚书左丞王煚古鼎反。除陈相,未到国而王薨。议者或以为宜齐缞,或以为宜无服。王肃云:「王国相,本王之丞相。按汉景帝时,贬为相;成帝时,使理人。王则国家所以封,王相则国家使为王臣,但王不与理人之事耳。而云相专为理人,不纯臣于王,非其义也。今煚至许昌而闻王薨,姓名未通,恩纪未交,君臣未礼,不责人之所不能,于义未正服君臣之服。传曰:『策名委质,贰乃辟也。』若夫未策名,未委质,不可以纯君臣之义也。礼,妇人入门,未三月庙见死,犹归葬于其党;不得以六礼既备,又以入室,遂成其妇礼也。则臣之未委质者,亦不得备其臣礼也。曾子问曰:『娶女有吉日而女死,如之何?』孔子曰:『婿齐缞而吊,既葬而除之。夫死亦如之。』各以其服,如服斩缞,斩缞而吊之,既葬而除之也。今煚为王相,未入国而王薨,义与女未入门夫死同,则煚宜服斩缞,既葬而除之,此礼之明文也。礼曰『与诸侯为亲者服斩』,虽有亲,为臣则服斩缞也。臣为其君服之,或曰宜齐缞,不亦远于礼乎?」诏如肃议。

司空陈群议:「诸王相国不应为国王服斩缞。古今异制,损益不同。古者诸侯,专国子人。至汉初,患诸王子强暴,夺之权,食租而已。乃选贤能,代王居国,相王为善,否则弹纠。国家置王以下之吏,非陪臣之谓也。礼记虽有『与诸侯为亲服斩』者,盖谓异于国臣,与有亲于王斩耳。虽陪臣,不亲,犹不为服;岂专帝臣而为藩王服斩?未有实不为臣而名称臣。若欲假虚名以优王者,欲崇君臣而复纠其罪,名实既错,君臣义乖,遗礼失教,难以为典。近防辅小吏,尚不称臣;况剖符帝臣而称臣妾于藩王?若使正名为王臣,则上书当称陪臣。既王正臣,不可不服,则不宜还纠王罪。若不称陪臣,俱言臣者,此为王与天子同臣也。」

诏曰:「若正名实,司空议是也。且谓之国相,而不称臣制服,则亦名实有错。若去相之号,除国之名,则伤亲亲之恩也。宜释轻从重,以彰优崇之大义也。」

丧葬令云:「王及郡公侯之国者薨,其国相官属长史及内史下令长丞尉,皆服斩缞,居倚庐。妃夫人服齐缞,朝晡诣丧庭临。以丧服视事,葬讫除服。其非国下令长丞尉及不之国者相内史及令长丞尉,其相内史吏,皆素服三日哭临。其虽非近官而亲在丧庭执事者,亦宜制服。其相、内史及以列侯为吏令长者无服,皆发哀三日。」

晋惠帝元康中,秦王薨,秦国郎中令始平李含因王葬讫除服被贬。御史中丞傅咸表云:「秦王薨,含悲恸之哀,感于人心。含俯就王制,如令除服,葬后十七日乃亲中正职。时议谓之背戚居荣,夺其中正,而复阂于天子之丧既葬而除,便云『天朝殊尊,援以为准,非所宜言』。若王者之丧,既葬不除,藩国之丧,既葬而除,藩国欲同不除,乃当云『天朝殊尊,援以为准,非所宜言』耳。天朝释乎上,而欲藩国服乎下,此为藩国之义崇,而天朝之礼薄。未喻此旨。又云:『诸公皆终丧,礼宁尽乃叙,明丧制宜崇,务在敦重也』。夫宁尽乃叙,以其哀恸,异于天朝,制使终丧,未见斯文。国制既葬而除,既除而祔。爰自汉魏,迄乎圣晋,皆所共行。文皇帝升遐,武帝崩殂,陛下毁顿,率土臣妾岂无攀慕遂服之心,实以国制不可而逾。天王之丧,释除于上,藩国之心,独遂于下,甚不可安。复以秦王无后,含应为主,既使含应为丧主,于今之制,既葬应除而祔,则应吉服以祭。因曰『王未有庙,主无所迁,不应除服』。秦王始封,无所连祔,灵主所居,即便为庙。不问制云何,而以无庙为贬含。今必也按放勋之殂,四海遏密八音,至于三载,太宗之崩,曾不数旬,释然即吉,引古绳今,阖代皆应有贬,何但李含不应除服!今也无贬,王制故也。前以含有王丧,上请差代。尚书敕王葬日在近,葬讫含应摄职,不听差代。葬讫,含犹踌躇,不时摄职,司徒屡摘罚访问以踧含,含乃视事。含承天台之敕,逼司徒之符,然后摄职,含之适职,随而击之,此为台敕府符陷含于恶也。若谓台敕府符为伤教义,则当据正,不正符敕,而含是贬,含之困踬何足惜乎,国制不可偏耳!又含自以陇西之人,虽户属始平,非所综悉。初见使为中正,反复言之司徒,说非始平国人,不宜为中正。后为郎中令,自以选官引台府为比,让常山太守苏绍,辞旨恳切,形于文墨。含之固让,乃在王未薨之前,中正庞腾便割含品。臣见含为腾所侮,不胜其愤,谨表以闻,乞朝廷以时博议,无令腾得滥行刀尺。」

咸又言:「臣以国之大制,不可而偏,秦国郎中令李含,承尚书之敕,奉丧服之命,既葬除服,而中正庞腾无所据仗,贬含品三等,谓此未值汉魏以来施行之制,具以表闻,未尝朝廷当云何。腾等之论,以秦王无后,前又有诏,以此谓含不应除服。愚谓诸侯之制,不得异于天朝。就秦王有嗣,于制亦自应除;且秦王无后,乃前有诏,朝野莫不闻知。而尚书下敕,葬讫含自应摄职,不应差代,寻举为台郎;又司徒摘罚访问,催含摄职。如此,台府亦皆谓含既葬应除也。相是纯臣,群臣之首,奏令释服,亦无余疑。至于含除,便独为罪,窃谓有负于情。臣之在事,小大欲尽,使在优崇。况国之大制,当垂将来,心所不安,而不敷写,谨重以闻,乞中书见诘,犹百虑当一得也。」

周制,父为长子。不言嫡子者,通上下也。亦言立嫡以长也。正体在乎上,又将所传重也。庶子不得为长子三年,不继祖也。郑玄云:「此言为父后者,然后为长子三年,重其当先祖之正体,又以其将代己为宗庙主也。庶子者,为父后者之弟也。言庶者,远别之也。小记曰:『不继祖与祢。』此但言祖,容祖祢共庙。」马融曰:「体者,嫡嫡相承也。正谓体在长子之上,上正于高祖体。重其正,故服三年。庶子贱,为长子服,其不得随父服三年,故言不继祖也。」雷次宗曰:「父子一体也,而长嫡独正,故曰体。既为正体,又将传重,兼有二义,乃加其服。自非亲正,兼之情体俱尽,岂可凌天地、混尊亲也。」

汉戴圣、闻人通汉皆以为父为长子斩者,以其为五代之嫡也。马融注丧服经用之。郑玄注小记则以为己身继祢,便得为长子斩。自后诸儒皆用郑说。谯周五经然否曰:「小记曰『庶子不为长子斩,不继祖与祢也』,此尚但别庶子,而下言不继祖祢者,谓庶子身不继祢,故其长子为不继祖,合而言之也。」刘智释疑亦同此议。

晋虞喜广林难谯周曰:「礼文三发,二言继祖,一言连祢。如但继祢,则应三年,何缘须祖,烦而失要,合子于父,舍径就迂,非事实也。然则继祖者必继祢,继祢者不必继祖。今连祢于祖,以己继之,是继祖者得三年,继祢者不得也。至于连祢于祖以别高祖之祖,故因祢以继祖别嫌也。」

宋庾蔚之云:「按礼郑注曰:『用恩则父重,用义则祖重。』父之与祖,各有一重之义,故圣人制礼,服祖以至亲之服,而传同谓之至尊也。己承二重之后,而长子正体于上,将传宗庙之重,然后可报之以斩,故传记皆据祖而言也。若继祢便得为长子斩,则不应云不继祖。丧服传及大传皆云不继祖,以明庶子虽继祢而不继祖,则不服长子斩也。贺氏要记云:『庶子,父虽殁,犹不为长子三年,以己不继祖也。』是亦明己身继祖,乃得为长子斩也。既义由于继祖,则不必须云及祢。或者疑祖之言是道庶子之长,故此记特言不继祖与祢,以明据庶子言之也。」

周制,为人后者三年,受重者必以尊服服之。马融曰:「受人宗庙之重,故三年。」雷次宗曰:「但言为人后者,文似不足。下章有为人后者为其父母,当言『为人后者为所后之父』。今阙此五字者,以所后者,或为祖父,或为高曾,繁文不可备设,言一以包二,则凡诸所后,皆备于其中也。」何如而可为之后?同宗则可为之后。何如而可以为人后?支子可也。为所后者祖父母、妻、妻之父母、昆弟、昆弟之子若子。若子者,为所后之亲如亲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