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对女人的幻想
樊润傑扭头跑去主任室打电话.丁素卿则带着众人,出了机关大门向钱露凤家赶去.师空劲松见有情况,来不及问,便随着大家一同往钱露凤家跑去,等来到钱露凤家时,看他家院门前,已有许多人在界着门缝往里围观.丁素卿带着人一到,便冲进院去,师空劲松也一阵风随着跟进院里,看正房门口挂着门帘,正要挑帘进屋,却被丁素卿给堵了回来.丁素卿将师空劲松扯在门边问道:
“小松,你一个大男人也跟着进屋干啥?”
这一问,倒把师空劲松问楞了,他“啊,啊,”了半天,便反问道:
“哎,你们不也是救人吗?我来是帮你们干点儿扛扛抬抬的活啊!”
丁素卿笑道:
“乱弹琴!人家一位女同志,也不问问是得的什么病?就乱闯一锅粥!你就不怕违犯纪律?”
“那她得的究竟是什么病?你也没对我说呀!”师空劲松辩解道.
丁素卿也觉得是冤枉他这个老实人了,就笑了笑小声对他说道:
“师空劲松同志,你先回去吧,一时半时也用不着你,等用你时,我再叫你,好吗?”
师空劲松虽觉得灰溜溜的,很没有面子,但一听丁素卿说的话,也不无道理,遂慢慢腾腾退出了院子,就听那大门前围观的人群,都在纷纷议论说:
“可不?大出血,止都止不住!”“他家里就再也没有别人了?”“她是军嫂,他爷们儿在军队里两三年才回.......”
师空劲松疑惑地往回走时,救护车来了,他回过身去,见那穿白大褂的医护人员进院后,很快就把钱露凤从屋里用担架抬到车上,她侧着的脸,象死人般毫无知觉,脸色掺白的吓人,担架上给她盖着的棉被,都被鲜血染得一片一片红.
丁素卿和花月霞都跟着上了救护车,后来,急着赶到钱露凤家的樊润傑,也挤进了车门.救护车迅速关上车门后,象飞一样冲上了大马路,“呅呅!”地向第一医院方向奔去.
师空劲松想抄近路回机关到办公室,拐过弯儿去就是槐抱椿树胡同,穿过这胡同就离机关不远了.他天天与丁素卿下片儿,这路走得熟悉了,连这片儿里的居民,差不多都已认识.走着走着,忽听一阵嘈杂的吵闹声从远处传来.他抬头望去,见36号院门前围了一堆人,那吵闹声就是从那院里传出来的.
“又出什么事啦?”
他心里想道.便紧走几步来到门前,见是两个女人揪在一起大打出手.他分开人群走近院里,见二女人撕皮裂肉,不便用手将他们拉扯开,于是大吼一声道:
“别打了!还不分开?”
那二人猛听得一声吼,在耳边突响,吓得一哆嗦,竟将那拽得紧紧的四臂分开.见是师空劲松来了,都如同见了判官一样,争着诉说自己的理由.师空劲松并不十分认识她们,只知道一个姓李,一个姓王.就见那姓李的女人,三十多岁年纪,头发蓬蓬着,嘴角流着血,胸前背心被撕烂,露着一只乳房,红着两眼嚷道:
“师空同志来了,你给评评理!她这个臭娘们儿,成天骂骂咧咧,找茬打架,啊,骂我靠人,谁靠人?谁靠人?我看你才靠人呐!你这个不下蛋的母鸡......”
“你就是靠人!你就是靠人!你与那赵三秃在屋里干什么了?他一来你就把窗帘挂上,你还以为谁不知道呐,啊,你这个****的玩艺儿......”那个姓王的女人两眼冒着火星,跟她对骂着.
“别骂了!”师空劲松怒道,随之,回身将院门关上.又道:“你们的男人呢?”
“不在家!”“不在家!”
“你们看看,你们看看!啊?这成个什么样子?你们还是女人吗?都疯啦!”师空劲松训斥道.
那个姓王的女人火气不消,一手摸着脖子上被挠伤的血口子,一面大口喘着气解释道:
“师空同志,是她先动的手,她用脚踢我的那儿.她多黑呀!啊?她口口声声说我是不下蛋的母鸡,您也听见了,说我叫人给......,啊?我,我这是动手术动坏了的!啊,不信您看!我这里有动手术后刀口留下的疤痕!”
说着,就松开了裤腰带,把那白白的小肚子露了出来.
师空劲松哪里见过这个阵势?没想到这两个中年妇女竟不顾廉耻,一个胸前耷拉着紫黑色的****,嘴里叫骂着女人最隐私的,最不堪入耳的脏话一个当面竟把裤子褪下,让他这个还没结婚的童男子看那****?他忽然心里一惊,顿时出了一身冷汗,急忙铁着脸制止道:
“穿上,快穿上!你们这是做什么你?不怕让别人笑话?啊?你看看你们还有廉耻吗?还害羞吗?啊?你们张嘴就是骂那个地方,就是骂那点儿事,生怕别人不知道是吗?你们是不是有瘾呐你?看看,你们刚才所骂的,所说的,这还是女人应该说的话吗?”
师空劲松自小都认为,女人来到人间,是上天赐与红尘的最纯洁、最神圣、最美好的天使,因他受<红楼梦>的影响,把女人都看成是象林黛玉、麝月、晴雯、袭人、妙玉、尤三姐之类的人,连做梦都不会梦见女人会是这样地龌龊,没教养,会是拿自己那最美好的地方开玩笑,不当回事,甚至于随便给别的男人来参观.尤其是,他八年的戎马生崖,女人见得少了,对女人的幻想多了,充满了对女人的怜惜和憧憬.但是,今天的他,竟见识了一场令他十分失望的闹剧.这闹剧所表露出来的女人,并不是他主观想象中的那种,而且竟如此地邪乎.这现实明明白白地告诉他,理念与实际生活之间,究竟是有差距的.他突然想到:“日本间谍川岛芳子,不也是女人吗?”
“师空同志,你看她把我嘴打破了!”
“看见了!你不也用脚踢她那儿了吗?半斤八两,算什么呀?就此打住吧!”
“刚才,她说我与那赵三秃在屋里干那种事,有根据吗?凭据什么呀?啊?!我与那赵三秃......”姓李的妇女又辩解说.
“别说了,都别说了!你们要是不听我的劝,我就把你们都送派出所去,让派出所警察蹲你们半天就老实了.犯傻呀你们?现在你们都马上各回各的家,谁也不准再提这些事,也别骂了,都好好反省反省,啊?听见没有?”
“是!”李王二人想到:如去派出所,免不了都要挨斗,那她二人脸上,就更难为情的了,就勉强应道.
处理完这件事以后,师空劲松就象是从地狱里逃出来一样,他松了一口气,迈着大步往回走着,嘴里不由得哼起了河北梆子<蝴蝶杯>的一段唱:
“我爹爹,卖奇鱼,来到龟山,天到这般时候哇,不见回还!”
“哈,师空劲松老弟!你怎么会在这里?”
一个声音传来,使他回转身躯,寻那说话的人.
“哎唷!大哈!原来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上我表姐这儿来看看,你呐?
“我就在这上班儿,墙子街道办事处工作组,来来来,上我们机关坐坐,喝点儿水!”
“不啦,我买了点儿海蟹,给我表姐送去,你如没事,也跟我去表姐那儿看看,将来也好有个照应.”
说着,就把手中提着的网兜提了提.师空劲松见网兜里有一斤来一个的海蟹,足有七八个.就道:
“嚯,够个呀!这得多少钱?”
“嗨,甭管它,这年头儿,借钱吃海货,不算不会过!得,你就跟我走吧!”
“不不不!改日吧,改日再说.”
“嗳,就今儿个了,我买点儿酒,咱哥儿俩就着海蟹,沾着醋蒜儿一吃,好好聊聊,怎样?”
“象神仙一样?啊?哈哈,行行!不过,这酒得归我来买,否则我不去!”
“好勒!不过,就凭这海蟹,咱俩怎么也得喝两瓶!”
“好,就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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