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皇上的允许,予欢抱着肚子,任由宫女扶着离开,那知刚踏上长廊,便见到一名穿着锦服、俊逸中隐含一股邪魅的男人迎面而至。
这不是墨澈会是谁?
糟了!她随即转身朝另一边走。那知身后却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
“我的王妃,怎么一见到本王便走?”声音浑厚有力,却带着冷冽的音调。
“闭嘴!”予欢推开宫女,完全忘记自己扮作肚痛,卷起袖子,双手插腰,摆出很泼辣的母夜叉姿态。“谁是妳的王妃?别在这里乱叫好不好?”
墨澈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嘴角一掀,嘲弄道:“我有说是谁吗?是妳自己冲上来质问,看来妳是迫不及待想当本王的王妃。”
“少臭美!谁要想做妳的王妃?”不知为什么,刚刚一听到他的名字,她吓得全身打颤,可现一见到他,她熄压在心底的火气猛地升起,仿佛不跟他吵上一吵,心里不舒服。
克星?对,墨澈一定是她的克星,专门来整治她的克星。老天啊,竟然派了个衰神来克她!
“妳不做那就要抗旨,反正嫁与不嫁现在妳已没有选择。”墨澈冷冷地瞅着她肚皮,那种异样的眼光,包含着对她的嗤笑、轻蔑、不屑甚至是一种可怜。
“墨澈,不准你用这种眼光看我。”予欢被那两道莫测的诡谲眸光看得浑身不自然,强悍的气势也一下子被他压下来。
“眼光?郡主认为本王用什么眼光看妳了。”墨澈嘴角噙着笑,冷冷嘲弄道。
予欢即使不抬头看他,也感觉到他话语间明显的轻蔑和鄙夷,心头突然一阵绞痛……她讨厌这种感觉,特别是这种感觉因墨澈而起。
“我讨厌你!”猛地,她推开挡路的他,提裙跑开了。
杵在旁看他们互斗的宫女愣了一下,接着追了上去。“常姑娘,等等……”
跑了几个回廊,予欢皱着眉,一手捂住腹部,一手撑着墙,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老天!她又忘记自己是孕妇不宜奔跑,好啦,现在腹部又开始有点不适,这下子怎么办?她不能有事的,若被人发现了,她不但名誉不保,也可能会被风齐天发现,到时她想保住孩子也无能为力。
这都是墨澈害的,若不同有他,她就不用跑得很光狼狈了。
她刚喘顺道气,身后传来一声低沉男音。“小欢?妳怎会在这里?”
闻言,予欢扭头一看,竟然是祁煜,只见那挺拔修长的身躯裹在一袭白缎锦袍之中,将他身上那股尊贵气质更衬托得耀眼逼人。
“是你啊。”予欢不着痕迹的放开捂住腹部的手,对他扬起一抺笑容。自上次偷听以他与墨澈的谈话,他一直没有出现,就连个道歉也没有,这也难怪的,他是太子,而她只是一个小小贱民而已。
祁煜问道:“妳怎会在里?不是跟父皇在御花园吗?”
予欢犹豫道:“哦,我刚才闹肚痛了,可能吃错东西了,我……”
听她不舒服,祁煜立即关心问道:“那要不要紧,不如我带妳去看太医?”
“不、不用了。”予欢忙摇头拒绝,眼神闪烁,“只是小意思,可能最近压力大,弄得肠胃不好,我……我没事的。”
“真的吗?”语气有几分怀疑。
“真的。”予欢用力地点下头。不知为什么,以前,觉得他是一个高贵的王子,在他面前小心翼翼的,方怕自己的卑微玷污了他的贵气,可现在面对他,以前种种感觉突然间消失了。难怪在洛阳城时,她对他的告白说不出口,原来,她对他的感觉只是迷恋而已,当梦醒了,一切便恢复了原状。
祁煜眼盯着她微微苍白的脸孔,良久,他才缓缓地道:“妳还在生我的气吗?以为我想娶妳是因为妳是风丞相的外孙女?其实妳不知道,在洛阳回京城的前一天,我们在湖边那时,我就想带妳回京城,可那时妳跟墨澈关系形同水火,而我们又有公务在身,怕因这样而误事了。只是没有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妳知道吗?那晚在燕雁楼时,见到妳选择躲在墨澈背后而非我背后,心里感到一阵难过,我怕妳会受到他的诱惑,才心急的想将妳订下来。那天跟墨澈说的话,是我一时嫉妒才说出来的。”
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是对她有好感吗?她何得何能令到尊贵的太子对自己‘一往情深’。予欢扬眸,望进他那双黝黑却深不见底的眸子,半晌,她嘻笑道:“过去的事就算了吧,现在说这些太迟了。”
祁煜垂睑,掩饰眼下那闪而过的诡光,半嘲道:“我有逞上折子,要求赐婚,只是想不到,妳外公相中的却是墨澈,也对,我这个太子只是是浪得虚名,并没……”
“你不要妄自菲薄。”予欢开口截断他的话,安慰道:“虽然我不懂朝政上的事,但我知道做人倘若没了信心,什么事情也做不来。再说,我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子,没才没貌,得与太子是朋友,已深感荣幸,其他的我啥也没想。”
她不知道祁煜为啥在这个时候说那番话,但她知道,就算他说再多暧昧的话也动摇不了她的心,对他,再也没有那种心跳的感觉,所有一切不正常的情绪已恢复正常。
望着她从容淡然的容颜,祁煜深情地看向她:“小欢,如果当时我能早些向父皇呈上折子,妳不会被指婚给墨澈,我不是说墨澈不好,而是,他心有所属,又有个未婚妻,皇上也允许他娶妳后可以纳她为侧妃,妳嫁给她,只怕到时会受苦。”
予欢微微一笑道:“无所谓啦,他心有所属我早已听闻,况且,婚期未到,能成与否还是未知数。”
祁煜眸光一闪,突然动情地拉起她的小手,紧紧握在自己的大掌中,“怎这么说?难道妳想悔婚?”
教他突来的举动给惊呆了一下,一时竟忘了要抽回自己的手。
正当他们怔怔对看时,忽然间,一道清细的声音响起——
“常姑娘,终于找到妳了……”
只见之前带她去茅厕的宫女带着墨澈停在离他们约两、三步远的地方。而在他们后面,也跟着静皇祁焰,他步上前,看了一眼两人紧握着的手。“这里真很热闹,咦?四皇兄,你们需要握手握得这么紧吗?”
予欢倏然从惊愕中回神来,匆忙地抽回自己的手,一抬眼便触到墨澈冰寒似雪,锐利如刃的阴暗眸光。
“我……我……”予欢试着想解释,却不知说什么,因为她又没有做错,并不需要解释。
“常姑娘,妳出来太久了,皇上正等着妳入席。”
宫女及时的插话教予欢找到借口。
“啊,对了,那我先行退下。”说完,她不敢再多看他们一眼,转身刚走了两步,头部突然一阵晕眩胸闷欲呕。
祁煜见状,忙上前伸手扶住她微微摇晃的身子。“妳怎么了?那里不舒服?”
“表哥,你不是来找未来表嫂的吗?怎能让她随意的靠在别的怀里?免得传了出去,惹来闲话。”祁焰在旁扇风点火。
“我没事,只是头有点晕,可能是刚才跑得太快,我休息一会便没事了。”予欢脸色微微苍白,不着痕迹地避开祁煜,虽然没有望向墨澈,但她却觉得自己的身子快被他如利刃般的眼神给射穿。
不用说,她又被他在心里添上一条勾引男人之名吧?只是不明白,明知道会是这么结果,心胸的郁闷所为何来?
“那让宫女扶妳去休息。”祁煜担忧地看着她,似乎忘了墨澈就在旁边。
小茹接到祁煜的眼色,正想扶予欢离开,一道人影如旋风般袭来,将予欢一把扯到身旁,凑到她耳边低语,声音却足以教旁人听得一清二楚。“想去哪?别忘记皇上还在等着我们。”
语毕,他毫不温柔的握着予欢手腕,把她拖往御花园。
“啊,好痛喔!你放开我!”予欢边挣扎边大声嚷道。
“四皇兄,表哥现在可是夹在中间,你说有朝一日,他会不会倒往另一边?”祁焰脸容带笑,目光望向神情淡然的祁煜。
“六皇弟,你忋人忧天了。”祁煜回他一笑,淡然回了句便扬长而去。
祁焰笑容不减,那黑沈的双眸却闪过一抺冷芒,他到要看看他们的兄弟情是否那么坚固。
“放开我啦!”她的手腕快被他握断了,她咬着唇,忍着痛楚,猛地拍打他的手。
“好大的胆子!皇上请妳进宫,妳竟然迫不及待的私会男人?”他没有放开她,而是将她扯近,一把攫住她纤弱的下颚,沉声低吼道。
“你乱说,我哪有?”予欢气极了,就算她私会男人又如何?关他屁事!“放开我!你王八蛋!”
“没有?”墨澈冷哼一声,“哪告诉我,刚才两人深情款款的握手对望是什么意思?”
予欢毫不妥协的瞪着他,给他一个冷笑。“喔,真好笑!我干吗要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