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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东洞和西洞的传说(1)

郭仪

《肃州志》载:“肃州城南二十五里,有红水河一道,源流出自南山①,积雪融化,夏流冬固,水向东北流。红水河东、西两岸俱凿石崖为洞引水灌溉。”肃州的东洞乡和西洞乡即由此而名。史书记载固无可非议,然在民间却流传着另一个美妙神奇的传说。

相传,上古时代洪水滔天,大禹疏通河道引洪水入东海,水患得除。红水河便是当年大禹治水时所开,河开后大禹便在此河东、西两岸各凿石洞一处,敕令祁连山中的金、银二蛇各据一洞,以镇洪水再次泛滥。

二蛇恪尽职守,每日观山积雪,监视水情。星移斗转不觉二千余年,竟修炼成仙能化做人形,出没于人群之中,来往在闹市之上。日久天长居然爱慕上人间耕读促织、夫唱妇随的生活美景。有一年四月初一,文殊山筹办庙会,三乡五堡,十里八寨的男男女女都去朝山拜佛、求神浪会。此情此景勾动了金、银二蛇的思绪。它俩商量了一阵,决意赏识赏识庙会的热闹情趣。金蛇变做一个矫健俊秀的庄稼少年,化名金山,银蛇变做一个柳眉凤眼、轻盈多姿的村姑,化名银河,混杂在人群之中向文殊山而去。

文殊山庙会是一年一度盛大的民间集会,从初一到初八人流不断。三教九流、五行八作都到这里来赶会贸易,卖艺售药。前山后山两台大戏对垒;百余座庵观寺庙香烟缭绕,钟磬长鸣,极其红火热闹。金山和银河随着人流上山又下山,出庙又进寺。他俩的翩翩风度招引了众多游人的眼睛。更有那纨绔恶少发出不少污言秽语,极不入耳。金山银河互递眼色,来到一处僻静地方,金山说:“师妹!眼前的情景你也曾看见,你我如此结伴同行,难免引起诸多非议,有损你我仙誉。倒不如分道扬镳,自寻乐趣!”银河道:“好倒是好,只是久别洞府一旦洪水泛滥、遗害黎民,我俩如何吃罪得起!”金山道:“倘若一旦有事立即点燃你我随身携带的信香,我俩共赴患难。”说罢互道一声“后会有期”便各奔东西,未几便淹没在滚滚的人流之中。

金山迈步来到后山的观音堂前,只见正殿的观音塑像前立着一个老妇和一个青年女子。老妇正在虔诚祷告,口里默默念道:“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保佑我孤儿寡母平安无恙……”金山心想:这母女两一定是遇上了什么难事,听她说孤儿寡母,怪可怜的。于是进前一步问道:“老妈妈!听你这口气好像有什么为难之事,不妨说给我听听。”那女子听见一旁有人说话,扭头向金山斜瞟了一眼。此时金山才看清楚那女子面带愁容,秋波红肿,显然是刚哭过的。老妇人见有人问话便回过头来说道:“唉!我说了也无济于事。”金山道:“我虽然不能为你排忧解难,吐吐你胸中闷气倒也使得”。老妇人见眼前的少年说话诚恳,憨厚有礼,心想:即或不能救济,看来也不会坏事。便拉金山到庙外无人之处讲出真情,直气得金山五内生火,七窍冒烟。

原来,那妇人姓张,女儿名唤桃花。十多年前她丈夫崔得贵被压死在本村李武举家的煤窑里,从此她守了寡,同村人都叫她崔寡妇。十几年来她含辛茹苦,总算把独生女儿拉扯大,本想招赘个进门女婿接续崔氏香火。谁料半月前李武举打发媒人来定亲,要桃花做他的三房姨太太,吉日就定在四月初四。要是崔寡妇不答应,武举老爷就要收回租地,强抢桃花。今日四月初一她这才上文殊山求神。

李武举是文殊沟一霸,青年时跟文殊山的一个道人学得几路拳棍,便花银子捐了个武举人的头衔。他凭这点拳术和钱财,横行乡里,鱼肉百姓,霸占田产,夺人妻女。打死人命只要走一趟州、县衙门便安然无事。今年四月初四是他的五十岁生日,他决定“禧寿一起过”,图个双喜临门。金山听完崔寡妇一番诉说,决心要管一管这桩人间不平之事,遂跟她母女一同下山来到崔寡妇家。功夫不大只听院里有人叫道:“崔大嫂!快快出来头顶香盘迎喜神呀!”随着喊叫声走进一个年纪约在四十岁上下的女人。一看她那身打扮就知道是个说嘴媒婆,她把金山上下打量一番问道:“这是谁家的公子!怎眼生得很呐。”崔寡妇说:“是我娘家侄儿,多年在外念书从没来过!”媒婆说:“哟,原来是大侄儿呀!”然后话题一转:“桃花和李举人的亲事就算定了,后天四月初四人家就来抬人,今天我特意来打声招呼。”崔寡妇忙说:“她姜姨请借你金口玉言,给举人老爷求个情,我家桃花已经许人了,请举人老爷积些阴功吧!”媒婆说:“那可不行,到时候人家来硬的,我也没办法。”说着就出门走了。崔寡妇母女又陷入了眼泪的茫茫大海。金山说:“老妈妈哭也无益,外乡可有你的亲戚?”崔寡妇说:“东洞的棉花滩有我娘家兄弟。”金山说:“那好,我即刻送你们到那里暂避几日,这里的事我来应付,到时侯有人接你们回来。”崔寡妇说:“李武举人多势重,又有武艺,我怎好叫相公吃亏。”桃花也说:“为了我的事叫你……”她已泣不成声。金山说:“这请你们放心。”当下,就送桃花母女去了棉花滩。

四月初四这天,李武举家张灯结彩,离庄五里以内都打扫得干干净净,大门以里到堂屋②都铺上了红毡,这是给新人下轿时准备的。客厅里摆好了二十四张方桌,有早到的贺喜客人已经入席开宴。门院里停放着两顶官轿,这是肃州知府和师爷的乘坐。平时幽静的李家后院小客厅里今天正以特别的美味珍馐、陈年老窑招待肃州知府和乡绅显贵。李武举虽已年过半百,今天却是一身新郎官的打扮。他不时地催促家人到大门外听听迎亲的花轿还有多远。按当地习俗,娶亲时新郎必须和其他陪娶人员赶去女方家。可是他没有去,一来他认为一个堂堂举人娶个乡间民女不值得他亲自出马,二来他还要陪伴知府一行吃酒聊天。眼看日近中天贺喜客人都已到齐,还听不见一点鼓乐声。他又派出两名家丁骑上快马到崔寡妇家去催。又过了一个多时辰,派去的家丁也不见回来。李武举心急如焚,又派出二人去探看,还是一去不返。日已过午,知府也觉得事有蹊跷,便问李武举:“此地离新娘家多远?”李武举道:“顶多不过十里。”知府道:“十里路鸡叫头遍就动身,爬也能打个来回,李年兄我派两个把总陪你亲自去一趟,若是有人从中作梗,抓起来就是。”李武举和两个把总来到崔家,只见门前躺着一大摊人,凤冠霞帔,花红彩礼扔了满地。他已晓得事情不妙,正想请两位把总动武搜寻,只见房顶上站着一个金盔金甲浑身闪耀着金光的人,拿着一颗金光四射的元珠边摇动边喊道:“月升日将没,来得去不得──”话音刚落把总和李武举同时跌下马来瘫在地上。天已经黑了,不见把总回来,知府和师爷亲自来到崔寡妇家。只见所有来崔家的人都瘫在地上,他们一个个只有一息尚存。二人进得院门并无发现任何动静,便又回到李家。你道金山为何不将知府和师爷一并惩处?原来留着他俩还有更大的用处呢。李武举的两个老婆见到知府和师爷回来,知道事情不妙,她俩双双跪在知府面前求他为丈夫判明是非,知府答应明日一早提审崔寡妇,就连夜回县城去了。李武举的老婆吩咐主事管家套起几辆马车把瘫在崔家的所有人都拉回来安置妥当。第二天清晨知府擂鼓升堂,放告一毕,发下签牌派差役捕快去文殊沟提取崔寡妇母女。忽有衙役报告说是有一少年书生愿替崔寡妇顶堂听审。知府将那少年传上堂来,那少年立而不跪,知府问道:“堂下站立何人?为了何事来到本府大堂?”少年回道:“学生姓金名山,替姨母崔寡妇顶堂听审。”知府道:“既是替罪犯顶堂,见了本府为何不跪?”金山哈哈大笑道:“学生跪天、跪地、跪神灵,岂能跪你凡俗人?”他向堂口靠近几步问道:“你说崔寡妇是罪犯,请问大人她身犯何罪?”知府听这口气,觉得此人出言不凡,必然有些来头,本想离案让坐,碍于众目睽睽有失体面,便缓和了口气说道:“崔寡妇抗婚拒娶,妖术伤人,本府的两个把总被她致伤生死不明,李家几十号人生命悠关,这不是犯罪是什么?”金山道:“此乃李武举咎由自取。”他又历数了李武举许多恶迹,最后又说:“大人你看似这等横行无忌、做恶多端之徒,天理国法都难容得。圣人言‘欺人者必遭人杀,欺天者必遭天杀’”,崔募妇用软法儿治治他,使他知过自新,回头思岸,如此上效尊府、下利黎民之举,何罪之有?”一席话驳得知府无言对答,只好自找台阶往下溜,遂说道:“李武举上天报应,自找苦吃。崔寡妇之事本府不再过问,只是本府的两个把总和李家几十号人的性命不可不救,相公有无良策?”金山道:“这也不难,常言道‘老虎脖子去拴铃,解铃还须拴铃人’。大人派你的官轿把崔寡妇母女接到大堂,大人当众求崔寡妇施恩救人,可保把总等人无恙。”金山又把崔寡妇的去向告诉知府,而后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