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还是那位自称是文殊山寺庙的道人到张财东家去化缘,张财东不但不给还挖苦道人:“骚毛野道假修行,一天到晚念天尊。好吃懒做怕动弹,看你不吃修成神!”道人听张财东是在挖苦自己,本想回敬他几句又觉得与凡人计较有失仙道,随说道:“出家人修行潦倒,不求成仙,但求无恙。贫道化缘不计钱粮,麸糠也可,帛褐④也可,随施主之便。”张财东一听“麸糠”二字,灵机一动,把道人领到他家的磨坊里,打算扫些磨盘上残留的麸子给他。不料那道人进得磨坊,顺手拈起两扇磨盘出门而去。张财东吓得目噔口呆,忙叫伙计跟上去看。伙计回来说:“那道人一个泉里撂了一扇磨盘,泉里当时就不冒水了。”张财东领上伙计去挖,任你多少人往外拉,磨盘像焊在泉底纹丝不动。从此神泉变成枯泉,直至今天人们把那块地方还叫“张家枯泉”。
讲述者:李富仁嘉峪关监察局干部
刺玫花泉
刺玫花泉在瓜州县东巴兔乡的巴兔村。早年泉水很旺,足足有缸粗的一股水,浇灌着巴兔村上千亩庄稼。自从银罗姑娘跳泉淹死,泉里长出一丛刺玫花,泉水就变死啦!冬天不冻冰,夏天不流淌,任你庄稼人怎么挖再也没有挖出浇地的水来。那丛刺玫却越长越旺盛,花朵越开越鲜艳……
相传,巴兔村有一户姓白的农家,老两口和一儿一女。儿子取名叫金哥,女儿取名叫银罗。银罗长到十七八岁,出脱得好像天女下凡一般。弯弯的柳叶眉下镶嵌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鹅蛋形的模样①上直卧着一根箭杆鼻子②,黑发粉面、唇红齿白,好俊美的一个山村姑娘。十里八堡的小伙都托媒上门求亲,一个个都被银罗拒绝了。眼看十八已奔十九,爹爹问她:“儿啊!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已经是十八九岁的人了,也该为自己的终身大事想想呀!”银罗说:“爹爹呀!你为抚养女儿苦白了头发,累弯了腰臂,如今女儿刚能出力干活,我应当把二老养活,终身大事我从没考虑过。”妈妈也曾不止一次地向女儿说:“银罗呀银罗!张家来问你辞掉,李家托媒你拒绝,你心里到底装着哪一个?你对妈妈实话说。”银罗说:“妈妈呀!女儿是你的身上肉,贴在娘身的哪些都能长着,妈的心思我明白。儿还没把孝尽够,我要替妈洗衣做饭干农活。女儿心里装的哪一个,妈妈你还不明白?”金哥也对银罗说:“妹妹呀妹妹!爹妈的话你怎听不进?自古儿女婚姻父做主,你不该把爹妈的心伤着。我是男儿丈夫,养活爹妈当有我。”银罗说:“哥哥呀哥哥!我的好哥哥,你我本是同胞肉,心肝脾肺紧连着,你高兴时我快乐,你哼小曲我唱歌,你哭泣时我落泪,你发愁肠我难过。千斤担子分着挑,种庄稼有你也有我。说什么你是男儿大丈夫,说什么爹娘你养活。等把嫂嫂娶进门,妹妹的婚事自然有着落。”银罗一席话,金哥再也没啥说。从此虽没再提女儿的事,爹妈总是不实落。人常说:“钱多引盗,树大招风”。西巴兔③有个外号叫“鬼耍水”④的浪荡公子,仗着老子在县衙门当师爷,家中有钱,在地方上逞凶霸道。他手下养活了一帮家丁打手,看到谁家的稀奇古玩总是千方百计弄到手,赌场上输了钱想给就给,不想给就赖,没人敢要。看见谁家的姑娘媳妇长的俊,死皮赖脸去调戏,地方上没人敢惹,没人敢斗。他虽有妻室,色欲难填。他给家丁们许愿说:“你们都给我寻访着,打听着,谁若访得美貌女,重赏金银和绫罗。”那帮家丁打手素知主人少爷好色、不惜财的脾气,他们谁不想得到这笔重赏,个个都在费心尽力地访查谁家有美貌少女。
一年一度四月初八榆林窟的庙会,瓜州县远远近近的男女老少,佛家弟子都到这里来游山玩水,烧香拜佛。金哥银罗也陪爹妈上山敬香。那榆林窟庙会好生红火热闹,人来人往如穿梭,也还有人耍赌博,洞洞窟窟钟磬响,叫化子⑤喊叫多悲切。金哥银罗陪着爹妈去烧香,过一处栈道进一个洞,出了洞窟又爬山坡。就在他们进出洞窟的时节,有一个人暗暗跟上,一直跟到离金哥家附近,认下了他的门院。那人急忙返身回去向“鬼耍水”报告了银罗姑娘多美多俊,家在巴兔村,门向哪面开。“鬼耍水”一听有这么俊美的姑娘,立即骑上高头大马,带上打手让报了信的一撮毛领路,直奔巴兔村白家而来。这帮人又说又笑又吆喝,前后左右十几个。他们过了石滩上了坡,穿过沟洼又过河。眼看快到白家门,只见一撮毛给少爷咬耳朵。不知他唧唧咕咕说了些啥,“鬼耍水”点头笑哈哈。他大声向众打手说:“呔!你们都听着,我刚才射中的一只白天鹅,带箭落到这院落,你们赶快进去找,一定要给我找着。”那帮家丁打手明知这是一撮毛出的计,谁敢怠慢?一齐冲进白家院,一撮毛放开喉咙高声喊:“呔!这家主人是哪个,快出来见过大少爷。”金哥听得有人喊,急出屋来问道:“你们是些什么人?少爷又是哪一个?为了啥事进我家?气势汹汹为什么?”一撮毛说:“要问我们做什么,出门去问大少爷!”金哥出得街门⑥,只见一个花花公子骑在马上呲着牙望着他笑,“鬼耍水”一见面前这小伙,眉清目秀细高个。可惜他是个男子汉,不是姑娘美姣娥。他正想开口陪笑脸,金哥抢先把话说:“请问你们有啥事?为啥派人闯民宅?”“鬼耍水”下马忙说道:“我是专为来打猎,刚才射中的一只白天鹅,它带箭掉进你院落,我叫下人和你去交涉,这才惊动了你老哥。”金哥不知是他们设的计,要骗银罗出屋让“鬼耍水”亲眼看看。他见下马人说话和气又有礼貌,真的以为猎物掉到自家院里,便很客气地说:“既然我院里掉进白天鹅,可请公子进院亲自察看”。“鬼耍水”一听此言,正合自己心意,于是向众家丁一摆手,十几个人一齐拥进白家院子里。银罗和她爹妈听见院里杂乱的脚步声,便出得屋来看个究竟。“鬼耍水”一眼就盯住了银罗,心里说:“瓜州县见过多少美貌女,没一个能和她比的。”看得好像神出窍,呆头呆脑落了魄。一撮毛看出了主子的心思,便上前对金哥说道:“掉进院里的白天鹅,我们前后都没找着。以我看这事到此算了结。”“鬼耍水”说:“对,对,对算了结,算了结……”于是他向众家丁一摆手,家丁打手都出街门去了。然后他回身向金哥和他爹妈打个拱说道:“老伯、伯母请歇着,还有这位小老哥,都怪家人没长眼睛,一定是他们把门认错。打搅打搅多打搅,请你们莫要记心窝。”说完溜出门去走了。过了几天“鬼耍水”托媒人到白家说媒。只因银罗从小就和本村青年王保柱一起长大,二人青梅竹马早已私下说定非对方不娶、不嫁。银罗还曾经给王保柱安顿过,啥时她哥哥不娶媳妇,不许王家央媒说亲,这事只有她妈知道。“鬼耍水”的媒人三番五次来白家都被银罗妈一口拒绝。那媒人吃了三次闭门羹,便调盐加醋地说:“白家一家都不识货,当着我面骂少爷。他说谁家姑娘嫁了你,白日打灯瞎眼窝。你有妻室又有妾,真好比狗吃了鸭子又想鹅……”“鬼耍水”听了媒人一席说,气的肺炸眼冒火,唤起家丁和打手,抬轿去抢白银罗。这帮人来到白家不管三七二十一,把银罗塞进轿子抬起就跑。金哥纵有浑身力,一个难敌众恶魔。银罗爹妈哭死又哭活,心头犹如刀子割,喊天骂地怨命苦,世上的穷人没法活。亲生骨肉被人抢,有理有冤对谁说……
银罗被绑在轿内,喊哑了嗓子,哭干了眼泪。她想以死来反抗凶恶的对手,表白自己对保柱的心愿。想到这里她反倒感觉轻松了许多,她想起离此不远有一眼旺盛的泉水,跳泉自尽岂不一了百了。她对抬轿的家丁说:“抬轿的人儿走慢些,我有话要对你们少爷说。”“鬼耍水”听得姑娘有话对他说,叫家丁停住轿子,走上前来嬉皮笑脸地问道:“你有啥话对我说?我在这里静听着”。银罗说:“相公做事你有错,不该这样来待我,又不是抓贼捉犯人,绳捆索绑做什么?娶亲就像个娶亲的样,这帮家丁太刁野。谁家取亲他像你,不吹不打不敲锣。叫人看着多寒碜,笑你还是笑话我?”“鬼耍水”听姑娘说话入情在理,急忙上前解脱绳索做出很是抱歉的样子说:“是是是,我有错,还是姑娘见识多。只要你诚心嫁给我,你说怎着就怎着。”银罗听他口气,料定“鬼耍水”准能听自己的话,于是乘风吹火,就坡骑驴,进一步说道:“我看相公一片真心要娶我,银罗还有啥话说。只因我从小疾病多,求神许愿免折磨。今日路过龙王庙,还了愿心再上车。朝着龙神拜三拜,求龙王保佑我银罗。大吉大利进你家,你我拜堂结丝罗。”“鬼耍水”听银罗说到自己心坎上,便叫轿夫走快些早些赶到旺水泉边的龙王庙。功夫不大就到泉边,银罗下得轿来,向着爹妈磕了三个头,心里默默说道:“爹爹妈妈莫怪我,女儿银罗有罪过。养育之恩没报答,谁料半路又分别。今生没把孝尽够,来世变牛变马推磨又拉车。”念叨完毕她一跟头栽进泉里,那哗哗直冒的泉水当时就停止了。“鬼耍水”忙令家丁打捞,打捞半天落得个竹篮打水一场空,高兴而来扫兴而归。没过半年,旺水泉里长出一丛刺玫花。春暖花开时节,刺玫丛里开出红白紫三种颜色的花朵。有些人看着艳丽的花朵想伸手去摘,手还未到跟前就被玫瑰刺扎得生痛。后人把这泉叫“刺玫花泉”。有诗为证:
烈女叫银罗,红颜多命薄。
投泉化玫瑰,看得摸不得。
讲述者:黄生祥安西县环城乡乡长
月牙泉
敦煌城南十华里的鸣沙山南麓,有一个形似弯弯月牙的泉,曰“月牙泉”。泉水清澈见底,水草丛生,其中有一种名叫“七星草”的,据传人吃了可以延年益寿,但不多见。清道光年间撰修的《敦煌县志》载:“泉甘美、深不可测”、“四面沙龙、一泉澄澈,为飞沙所不到”。又谓“泉虽在流沙山群中,风起沙飞,均绕泉而过,从不落入泉中”。史册记载和今天我们目睹的现实并无两样。鸣沙山和月牙泉自古以来就相依而存,在民间还流传着一则神奇美妙的故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