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俗意义上的气象,就是日常的天气预报,它与百姓的生活息息相关。播种看天气,出行看天气,举办活动也要看天气……
唐朝黄子发所著《相雨书》是气象预测学著作,据说也是我国最早的一部天气歌谚集,里面收罗了169条气象谚语。
旧时,人们出门带不带伞,穿多少衣服,全凭自己感觉。如果有人被雨淋了,只好自认倒霉。我小时候,农村家家户户都有广播,村口电线杆上还挂了只高音喇叭,一到气象预报时间,不管是田头劳作的,还是待在屋里的,人人屏声敛气侧耳细听。农民把阴晴雨晦看得很重要,因为靠天吃饭,又因为天有不测风云,所以每天的天气预报成了他们决策农事的帮手。气象预报重在一个“预”字,今天知道了明天的气象,农事便有了安排。
当时气象预报是用宁波方言播报的,没有多少文化的农民,把听岔了的意思蛮有智慧地编成一个广为流传的段子:北方有一对(股)较强两夫妻(冷空气)正在南下,预计明天傍晚到达我县,请各家各户关好门窗……
但实际上,当时天气预报的准确率并不高,因此“民间版”的天气预报流行乡村,比如:燕子低飞要落雨;蚊子咬得怪,天气要变坏;蚯蚓路上爬,雨水乱如麻;天上鱼鳞斑,晒谷不用翻。
气象诗词由来已久。诗人们时时感受四季的交替和万物的变化,那些诗词从不同的侧面揭示了天气、气候的一些规律,具有一定的科学性、准确性和实用性。《诗经·蒹葭》中的“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是流传最早的吟咏霜露的诗句,既写景,又标志着气温的进一步下降。王之涣《凉州词》中“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一联,用气象知识来解释,这里的“春风”当指夏季风,因为我国把受夏季风影响的地区划分为季风区,夏季风影响不到的地区为非季风区,玉门关正好位于这条界线以西,关外自然得不到夏季风的滋润。按气象学观点,梅雨的“入梅期”是由南向北逐步推进的。地点不同,入梅时间不同,因而梅雨期的长短也就不一样。柳宗元在广西柳州的《梅雨》诗中说:“梅熟迎时雨,苍茫值小春(农历三月)”,杜甫写在四川成都的《梅雨》诗则说:“南京(成都)犀浦道,四月熟黄梅”,苏轼在浙江湖州的《舶趠风》诗则说:“三时(农历五月)已断黄梅雨,万里初来舶趠风。”
范仲淹《岳阳楼记》写道:“朝晖夕阴,气象万千。”它形容景象或事物壮丽而多变化。而把气象作为一个专门的术语,出现较早的是《黄帝内经·素问》的《平人气象》论,这里的气象是指正常人所具有的生命活力和状态。
东汉时,王充在《论衡·变动篇》中引用天气谚语“故天且雨,蝼蚁徙,蚯蚓出,琴弦缓,痼疾发”,意思是天要下雨就会出现蚂蚁搬家,蚯蚓出洞,琴弦变松,人体的一些老毛病也会发作等现象。
魏晋时期的徐勉《答客喻》有“仆闻古往今来,理运之常数;春荣秋落,气象之定期”的话。这里的“气象”是指自然风物。
1800多年前的甲子日,气象一词却在三国中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诸葛亮借来了东风,帮助周瑜大破曹军。其实,诸葛亮并非向天借风,而是做了一次精确的“天气预报”。“都督若要东南风时,可于南屏山建一台,名曰七星坛……借三天三夜东南大风,助都督用兵,何如?”这段“状诸葛之智而近妖”的故事早已流传千古,众口皆碑。
战争,有人说是政治家们为实现政治目的而导演的游戏。这种游戏的胜败,除了人为因素,外在的气象条件也会起相当重要的作用。三国演义中,诸葛亮深谙气象,借一时刮起的极为反常的东风火烧曹军战船,以少胜多,使曹军惨败,曹操差点丧命。
相反,一个军事领导者不懂气象,不关心气象信息,只会饱尝饮恨沙场的苦果。第二次世界大战,不可一世的德军由于战线拉得太长,没有意识到苏联冬天来临的气候严峻性,结果大批德军被冻死,大炮、坦克、飞机、各种枪支都结了冰,几乎无法使用。苏军元帅朱可夫趁机指挥适应严寒气候的苏联红军反戈一击,最后取得了伟大的卫国战争的胜利。
春秋战国时期,荀况在《天论》中指出“天行有常”,说明天气的变化是有客观规律的,并提出要“制天命而用之”,强调人要认识、利用和改造自然。随着科技发展,“呼风唤雨”的神话已变为现实,人工降雨使雷公、雷母、云童相形见绌。你看,寒冷的冬天还有西瓜、黄瓜、西红柿,这归功于“反季节”大棚种植,它为人们创造了一个“冬天里的春天”。
不管你听不听气象预报,看不看气象预报,气象总是无处不在。毕竟,气象关乎国计民生,气象涉及千家万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