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这位客人又去拜访范镇,范镇家中,不仅有炭火取暖,而且摆上丰盛的酒菜,宾主频频交杯,消寒去冷。前后对比,客人便提起了拜访司马光的事,感到司马光对人冷淡。范镇听了,认真地说:“不,你不了解他。他一向崇尚俭朴,不喜欢奢华。不是对你冷淡,我到他家也一样。平日,他自己连一杯栗子姜汤也不喝呢!”客人听了十分感动。
后来,司马光想了个办法,解决了房屋“夏不避暑,冬不避寒”的问题,他在房中挖地砌砖,修了个地下室。因此,当时的西京人流传这样一句话:“王家钻天,司马入地。”
司马光为官正派,一生忧国忧民,他看到北宋人民卖儿卖女,无以为生,宗亲贵臣之家都花天酒地,挥霍无度,十分憎恶,他认为:“府库之财,民之膏血”,必须节用开支,以舒民力。嘉祐八年,宋仁宗向大臣们赏赐财物,金银珠宝,丝绸绢帛,光彩夺目。大臣们个个乐不可支,有的还觉得皇上给得少。司马光见此情景,十分反感,于是上疏皇上,指出国家正处多事之秋,“民穷国困,中外窘迫”,表示不接受赏赐,他把所得珠宝交给谏院作为办公费。
司马光为人心地善良,经常把俸禄周济穷困的亲戚朋友。有一个叫庞籍的人,死后遗下孤儿寡母,生活无着落,非常可怜,司马光便将他们接到家中,待他们如同自己的父母兄弟,使周围的人深受感动。后来,他的妻子故去了,他竟连安葬妻子的钱也拿不出,只好把仅有的三顷薄地卖掉,安葬了妻子,这就是人们传颂的司马光“典地葬妻”的故事。
司马光不仅自己一生节俭,他还特别重视教育子女要勤俭,他写一篇《训俭示康》一文教育儿子司马康,必须养成俭朴习惯。他说:“衣服能以蔽寒,吃的能够充饥就可以了。许多人以奢侈豪华为荣,我独以俭朴为美德。”他还引鲁国的大夫御孙的话说:“俭是一切美德的基础,奢侈是万恶的根源。”他引申解释说:“凡是俭朴的人私欲就少,有地位的人私欲少,就不会被五光十色的物质所诱惑,就能走光明正大的道路,一般的人私欲少,就能够自身谨慎,节俭花费,避免犯罪,发家致富。所以说,俭是一切美德的基础;奢侈,就私欲多,有地位的人私欲多,就会贪图富贵,离开正道招来祸患;一般的人私欲多,就会多取滥用,败家丧身。因此当官必然受贿,当平民必然偷盗。所以说,奢侈是万恶的大根源啊。”
司马光以其高尚道德赢得了崇高的威信,被誉为“真宰相”。田夫野老,妇人孺子,都知道有个司马相公。宋哲公继位以后,司马光被召回京师,听说司马相公要从洛阳回来了,人们几乎倾城出动,都要亲眼看一看这位“大人”。史书记载当时的情景是:“都人叠足聚观,致马不能行。有登楼骑屋者,瓦为之碎,树枝为之折。”人们都以亲眼目睹司马光尊容为一生荣幸。
司马光晚年,年老体弱,他的好友刘贤良要用50万钱买个女婢供他使唤,司马光当即复信谢绝,说:“吾几十年来,食不敢常有肉,衣不敢有纯帛,多穿麻葛粗布,何敢以五十万市一婢乎?”
司马光的俭朴德行对后辈影响很大,他的儿子司马康做官以后,也像父亲一样节俭朴素,被称为“为人清廉,口不言财”的一代廉士。
宰相夫人下厨房
凡不能俭于己者,必妄取于人。
——清·魏禧《目录里言》
北宋初期,朝廷中有一位谏议大夫,名叫陈省华。陈省华身居高官,却从来不骄不奢。他不但一生要求自己为官清正廉洁,生活俭朴省约,而且还能够极严格地要求妻子儿女也这样做。
陈省华一家,做高官的很多。他的大儿子叫陈尧叟,中状元后在朝廷中累迁至宰相;他的二儿子叫陈尧咨,中状元后官至节度使;三儿子陈尧佐也很早就中了进士,以后当了丞相。陈省华一家人中,做高官的这样多,当时一般的人都以为他家人的生活,一定是锦衣玉食。可了解陈省华为人的人却知道,陈省华持家相当节俭。平时,他家几个儿女出入府邸,除了儿子要上朝外,陈省华从来不让他们随意坐车,而且平时他也不许家人穿美艳华贵的服装。
他家人平时饮食,也相当简单俭朴,陈省华从米不允许随意在家中摆什么酒席,就是家中有贵客临门,或是逢年过节,或是操办红、白大事,非办酒席不可,陈省华也对酒席规格有严格规定,只许比平时稍为讲究些,绝不许大操大办。
更令当时许多人不解的是:陈省华为了使家人养成节俭的习惯,在他家中,只雇有几个必需的仆人和丫环,他的夫人每天要亲自带着儿媳一同下厨房做饭。这在当时,是富贵人家看不惯的。为这事,当时在陈家还曾闹出过小小的风波呢。
陈省华大儿子的媳妇,是个出身于显贵人家的独生女,她的父亲叫马亮,当时在朝中任尚书。陈家大儿媳未出嫁时,在自家是相当娇贵的。由于她自幼聪明伶俐,人长得尤其俊秀,又因为是父母膝下唯一的女儿,所以父母从来都是把她视为掌上明珠。她从很小时开始,自己的衣食住行都是由专门的丫环伺候,自己除了会念点诗文外,就只懂得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陈家与马家结亲,这其中主要原因是马家认为此亲事门当户对。马家早就相中了陈家大儿子陈尧叟。陈尧叟才德兼备,位居宰相。马家小姐如能嫁到陈家,做宰相夫人,自然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可完婚后,马小姐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个阔家小姐,到婆家后,自己的衣食住行,不但没有专人管,自己有时还要照顾公婆;另外,陈家几乎整日是粗茶淡饭,少夫人有时捧碗,真有些难以下咽。然而这一切还都不算什么,最令陈家大儿媳忍受不了的是,婆家居然有这样的规定:儿媳要同婆婆一起下厨房,亲自做饭。
少夫人第一天下厨房,心里好不自在,由于她从来没做过家务,人虽然来到了厨房中,却两眼发直,呆呆地站在那里。婆婆知道她什么也不会,总让她干些省力的下手活,可就连这些,她也做不好,不是把汤水洒了,就是把东西砸了,一顿饭做下来,婆媳俩弄得挺不愉快。
这天晚上,大儿子陈尧叟一回自己房,就见妻子两眼泪汪汪地倒在床上。陈尧叟以为是妻子病了,或是受了什么大委屈,可问来问去,妻子只是一个劲地落泪。最后,在陈尧叟的一再追问下,妻子才说出第一天下厨房的委屈。末了,妻子噘着嘴对丈夫说道:“你官位显赫。我家地位也不算低了,可真没听说过在这里还要下厨房。这是哪家的理?”
妻子边说,边哭了起来,最后她用恳求的语调对丈夫说:“你就不能向父亲说说,你家的清苦我能忍受,能不能不让我下厨房做饭呢?”
陈尧叟听了妻子的话后,为难地皱了皱眉头,他摇着头对妻子说:“恐怕父亲那关很难过,父亲在以俭治家方面一向要求很严。我看,我是不敢去碰这个钉子的。”
陈家大儿媳见跟丈夫这边说不通,心里很懊恼。但由于畏惧公公治家严格,一时也没好再发作。
过了些日子,陈家大儿媳回到娘家,她一进门就哭起来,当她的母亲听说陈家让儿媳下厨房做饭时,大为吃惊。她一边扯着女儿的手心痛地来回看,一边愤愤地说:“这也太不像话了。我女儿当小姐时连饭是怎么做出来的,都没看见过,现在当了少夫人,倒要下厨房!他们陈家一定是发了昏了,以为我家女儿是什么寻常人家的姑娘!我家女儿也是尚书家的千金呢!凭什么到他家要干下等人的事!”马夫人越说越气愤,当下就要唤人备车,准备亲自去到陈家说说理。后来,倒是马尚书火气没那么旺,他劝住妻子,并答应以后一定亲自出面找亲家说说,这才暂时平息了夫人的怒气。
几天以后,马亮在上朝的路上碰见了陈省华,两人并肩而行。马亮带着埋怨的口气对陈省华说:“亲家,听说你让我女儿下厨房,她从小娇生惯养,哪会做饭?你这不是难为她吗?我看你做得也有些太过分了。”
陈省华听了,立即回道:“她去厨房做做饭,又有什么值得委屈的。那不过是帮助我那笨拙的妻子在厨房里打打下手。如果她连帮这点忙也觉得委屈,难道就让婆婆独自干吗?”
马亮听说陈省华的妻子也下厨房做饭,一时啥话也说不出来。过了一会儿,他才又对陈省华说:“亲家,从前都听别人说您是治家极节俭、严格的,看来这的确不假。现在我的小女就烦你多多教育吧!”
从那以后,陈家少夫人不仅日日下厨房,而且有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了此事。每当人们向陈省华谈到此事,他总是很认真地说:“别看宰相夫人下厨房是小事,可它可以使家人培养节俭的习惯。我们为官的,宫职越高,越要严于律己,这样才能取信于民啊!”
陈省华的做法今天看来,也不失其现实意义。一人做官,全家得富的现象自古有之,现在也不乏其人。在陈省华看来,宰相夫人下厨房做饭事小,而保持勤俭治家的家风事大。如果因为一人为官,而家人得富的话,骄奢的作风便会自然滋长,这于家于己都是不利的。我们有些家长应当从中吸取教益,做子女的,更不应当因为父母地位的变化而丢掉勤俭这一优秀品质。
王安石不讲吃穿
奢者狼藉俭者安,一凶一吉在眼前。
——白居易
王安石(1021—1086),字介甫,晚号半山,小字獾郎,封荆国公,世人又称王荆公。汉族,宋临川县盐埠岭(今江西省东乡县上池村)人,中国古代杰出的政治家、文学家、思想家,改革家。在文学中具有突出成就。其诗“学杜得其瘦硬”,擅长于说理与修辞,善于用典故,风格遒劲有力,精辟精绝,也有情韵深婉的作品。著有《临川先生文集》。他出生在一个小官吏家庭。父益,字损之,曾为临江军判官,一生在南北各地做了几任州县官。安石少好读书,记忆力强,受到较好的教育。庆历二年(1042年)登杨寘榜进士第四名,先后任淮南判官、鄞县知县、舒州通判、常州知州、提点江东刑狱等地方的官吏。治平四年(1067年)神宗初即位,诏安石知江宁府,旋召为翰林学士。熙宁二年(1069年)他被提为参知政事,从熙宁三年起,两度任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推行新法。熙宁九年罢相后,隐居,病死于江宁(今江苏南京市)钟山,谥号“文”,又称王文公。其政治变法对北宋后期社会经济具有很深的影响,已具备近代变革的特点,被列宁誉为“中国十一世纪伟大的改革家”。与韩愈、柳宗元、欧阳修、苏洵、苏轼、苏辙、曾巩并称“唐宋八大家”。
宋朝著名政治家、文学家王安石一生致力于变法事业和文学创作,对于吃穿打扮这类事情,从来也不放在心上。平时,朋友们看见王安石总是穿着一件旧衣服。有个朋友就说,安石准是有了怪毛病,一定是不喜欢穿新衣服。为了验证这一猜想,有一天,趁洗澡的时候,他偷偷地把王安石的旧衣服拿走了,又放上了一套华丽的新衣服。过了一会儿,王安石洗完澡,拿起那套新衣服,连看都没看,穿上就走。他根本没发现自己的衣服被人换过了。这时,朋友们才明白,王安石专心干事业,对平时穿什么衣服根本不注意。
至于吃饭,王安石从来也不挑拣,家里做什么,他就吃什么,只要能吃饱,就行了。后来,王安石做了丞相,家人们私下传说他爱吃獐脯。这话传进王安石夫人的耳朵里,夫人好生疑惑,心想:相公平日吃东西从来不挑拣,难道做了丞相口味就变了吗?
想到这里,就唤来家人问道:“你们怎么知道相公爱吃獐脯呢?”家人答道:“我们亲眼看到相公不吃别的,只吃獐脯。”
夫人想了想,又问道:
“吃饭时,獐脯放在什么地方?”
家人说:“放在相公面前。”
夫人心中一动,吩咐说:
“明天吃饭时,你们把獐脯放到离他远的地方去,把别的菜放在相公面前,看看相公怎样?”
第二天,家人来报告说:
“我们照夫人的吩咐做了,今天相公只吃了眼前的菜,那盘獐脯连动也没动。”
身为宰相的王安石,虽官高禄厚,但自己不讲穿、不讲究吃,招待来客也不失节俭。
一次,王安石儿媳家的萧姓公子,趁来汴京游玩的机会,特地华衣锦服,来拜相府。这位萧公子,在家娇生惯养,吃惯了美味佳肴。这次来相府,满以为会有什么珍馐美味大饱口福。于是,他一上午禁食节茶,以迎盛宴。
时近中午,仆人来唤。萧公子跟随仆人来至餐厅。出乎公子意料的是,桌上只有几盘家常便菜,几杯薄酒。他有些失望了,又一想:宰相府焉能如此寒酸!酒过数巡,王安石说了声“进汤饭来!”随后,仆人便把一盆汤和两盘薄饼放在桌上。萧公子彻底失望了,只好拿起一张饼,去掉边和皮,勉强吃了饼心,便撂筷了。这萧公子哪里知道,这便饭还是王安石的待客饭呢,他平日只有一菜一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