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绣再也摸不到心中的念想,心脏猛得跳动了一下,她仿佛死去了一般浑身被抽空了力气,就像一块僵硬的木头决然地倒在了地板上,额角磕破了一处伤口,鲜血毫不客气地流了出来。
床上的青年闻声一下跃了起来。他努力张大睡意朦胧的眼睛神色慌张,冲过来急急忙忙地将苏绣扶起,从背包里拿出一包纸巾,小心翼翼地替她擦拭额角的伤口和脸庞的泪水,口中还念念叨叨不停:“你怎么这么傻自残呢?这么漂亮的女孩破相了才会知道后悔,我都还没对你做什么,真是笨蛋……”
苏绣有些不敢相信,瞪着通红的双眼异样地看着青年,她不明白这个绑匪为什么会如此心疼自己。
青年满脸尴尬,可以看出他被苏绣的眼神盯得十分为难。半响,他才试探性地小声询问:“其实我并不是坏人,我知道自己今天做得事情很过分,但是你能不能别激动,我把你嘴上的布取下来,你可不可以安静点听我说两句话?当然你有什么疑问也可以问我。”
苏绣用力点了点头,她看得出眼前这位青年对她并无恶意。
湿布取下后,她迫不及待地问:“我只有一个问题,你和张绍峰有没有雇佣关系?”
看到青年慢慢摇了摇头,苏绣心底的一块大石才终于放下了,她竟然有些害怕,她唯恐张绍峰会因为某些原因变得如此无情无义。
青年温柔地看着苏绣苦笑一声说:“呵呵……其实我知道你所说的张绍峰是谁,但是你放心吧!我只远远地看过他,和他并不相识。”
苏绣这才感觉到额角那处伤口的疼痛,不是那种钻心的疼,而是一会儿一会儿不停顿的小刺痛。她疼得不由地咧了咧嘴。青年似乎看出了苏绣的痛苦,无奈地责备道:“你真是笨蛋,我又没拿刀子又没抢你钱,更没对你有非分之想。你怎么不看形势行动呢?一个人傻乎乎地撞地板上去只会对歹徒有利呀!要是你碰上的不是我是别的坏人怎么办呢?”
苏绣倒是被责怪得很无辜,她委屈得想:要不是碰上您这主,我又怎么会被迷晕?怎么会被人五花大绑在椅子上?就您这样脏兮兮,一进门就呼呼大睡的人,一看就像是亡命徒呀!但是她只敢想想,不敢说出口,因为这青年从始至终都没说过自己来得意图是什么。
青年见苏绣眼底泛红,立即缓和了自己的语气,他挠了挠头很不好意思地道歉:“真是对不起啊!这回我是太冲动了!”
青年又见苏绣不再说话,只是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一个劲儿地看着自己,只好叹了口气把原由从头到尾慢慢自顾自讲了起来:
“我叫做诺风,本名是罗峰,诺风是我自取的艺名。我不是歌手,是一名流浪画家。没有名气,但是自幼喜爱画画,向往自由。几年前二十三岁的我从湖北美术学院毕业,陷入了从业困境中。或许是因为有人说‘初生牛犊不怕虎’,所以我抱着这股倔强处处碰壁,美术这门专业正处于下风,会画画的人多,大多包含在设计里面,岗位很稀缺。
人生总有遗憾,越有冲劲,事实证明时间只会将人的热情磨完,同时也将我的犄角磨平。
我那时候只有一个梦想,不是成为一名万众瞩目的画家,而是可以走完大千世界,将它们一一融入到我的画中。
又是一种执着和狂热,我背上了行囊和家里人不辞而别,只带了几件简单的换洗衣服,其余的则都是画画的器具。我带着梦想穿梭在各地,口袋中的画偶尔被几名势利眼的富商看中、买走,钱财用于我以后的开销。
从此我过上了这种温饱不便的生活,因为没有钱支持我画下去,我沿街乞讨过,沿街替人画过肖像,素描五十元一张,水彩一百一张。我睡过天桥,睡过马路边,睡过火车站,以地为床以天为被;我吃过馊掉的肉,掉在地上的面包,还会厚着脸皮和馒头店的老板为几毛钱讨价还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