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现代传媒在中俄社会的经济作用体现
现代传媒发展的典型特征之一就是传媒经济属性的彰显。上世纪末的中俄传媒转型,终于冲破了长期把媒体作为意识形态工具进行严格控制的思想束缚,最终从经济上实现了传媒的解放,而传媒经济属性的解放,使得其在中俄社会中的经济作用得到极大的彰显,成为两国经济现代化发展的关键要素。可见,从共性上看,中俄现代传媒的经济作用首先主要体现在促进两国经济由传统经济向现代经济转变方面。现代传媒作为影响力经济、信息经济、知识密集型经济的代表,是以信息的生产和消费为主要目的,其发展一方面促进传统的农业、工业由劳动密集型向知识密集型转变,使得信息成为推动传统产业发展的关键因素;另一方面信息产业作为第三产业发展,不仅为包括运输业、公共福利事业、贸易、金融、保险、房地产、卫生、科学研究与技术开发等第三产业乃至第四、第五产业发展提供信息需要的技术条件,同时通过提倡消费价值观,改变公众的经济生活方式和生活需求,反过来影响经济生产,推动服务性行业的快速发展,由此成为社会由商品生产经济转入服务型经济的基本条件。因此,现代传媒促进了中俄经济结构的根本转变和经济结构多元化的形成,是中俄进入后工业社会和信息社会发展阶段的重要保障。
其次,现代传媒是中俄市场经济秩序的维护者。市场经济的主要特征是市场成为资源配置的主体,按照市场规则进行生产和消费,推崇自由、公平、公开竞争。要实现市场经济的公开、公平竞争,高效完善的信息传播系统是重要条件,只有通过媒体,才能将各种生产、消费、原材料、人力等市场信息公开化,保证市场成为资源配置的决定因素,促使市场竞争有序发展。中俄传统以计划经济为主,资源主要靠政府配置,对于生产和消费信息了解的需求不大,媒体经济信息传播主要以歌颂经济成就为主,经济调节功能也无从体现。进入市场化后,各类市场信息成为关乎企业成败的关键,传媒的现代性转型满足了市场化生产信息公开的需要,在中俄市场经济秩序的维护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
最后,现代传媒成为中俄经济增长的晴雨表和助推器。如前所述,中俄现代传媒的发展,其中最重要的体现就是传媒成为朝阳产业,在国民经济生产中占有越来越重要的地位。现代传媒通过广告及关联产业发展,成为文化产业和信息产业的主要组成部分,已成为各国支柱产业。2008年美国的文化产业总值已达28000亿美元,占其国民生产总值的1/3,而同年中国的文化产业总值也达26802亿元,占国民生产总值的8.9%,2005年,俄罗斯的信息产业总值达350亿美元,占国民生产总值的4%等,都足以说明传媒产业作为经济产业一部分的地位及其对经济发展的巨大推动作用。同时,由于传媒产业主要来源于广告收入,如果传媒产业产值增加,意味着社会生产对商品的广告宣传需求增加,说明经济发展处于良性运转的轨道,反之,则说明经济运行出了问题,因此,现代传媒发展也是反映中俄国民经济增长的晴雨表。
从个性上看,由于中俄传媒现代转型正处于从发生到发展阶段,传媒现代化程度和西方相比还有较大差距,并且由于缺乏社会现代化发展长期的历史传统,很容易出现现代性异化问题,传媒对经济的助推作用在不同时期也有较大差异。就中国而言,传媒和社会转型都是从经济开始,经济建设成为了社会发展的中心任务,因此传媒的经济属性解放也比较早,而且其经济作用的发挥一直呈扩大趋势。但同时,传媒的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属性始终居于首要地位,一方面对传媒产业本身及其经济作用稳定发挥起到一定的约束作用,但另一方面经济基础要求市场化和上层建筑维护统一意识形态的严格管理产生矛盾,也使中国传媒产业发展规模在初期较小,传媒对经济结构的改变以及经济发展的推动作用发挥还不够。如何处理好强意识形态,弱产业发展问题,处理传媒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的协调,始终是中国现代传媒发展面临的问题,也是解放传媒、推动传媒产业快速发展、发挥传媒经济作用的关键。2003年以来我国施行文化体制改革,其核心的关键词就是两分开,实现了从宣传与经营两分开到企业事业两分开再到公益性事业和经营性产业两分开的突破,标志着我国传媒制度改革设计框架逐渐清晰。我国传媒改革最终要实现宣传经营两分开,采编与经营两分开,时政类传媒与非时政类传媒两分开,公益性事业和经营性产业两分开,事业性媒体中国家媒体和公共媒体两分开,最终实现事业性媒体的改制和经营性媒体的转企,也将最终解决媒体意识形态和产业属性矛盾所带来的传媒产业发展问题,促进我国现代传媒产业的快速发展,发挥更大的经济作用。
对于意识形态属性占主要地位,经济属性基本缺失的原苏联媒体,俄罗斯采取的转型策略首先就是突破意识形态控制,以冒意识形态真空的代价,以最快的速度实现西方式的自由化商业传媒体制。从其结果来看,一方面是传媒失去了意识形态的约束,成为政治斗争的工具;另一方面由于没有规范的市场约束,市场意识和规则在传媒业内远未形成,传媒产业发展基本处于停滞甚至倒退状况。同时,转型初其经济也处于严重混乱和倒退时期,传媒除了成为绝对自由化、市场化经济改革所造成的喧嚣和混乱的传声筒,经济改革所导致的严重后果和人们生活急剧恶化的反映者外,自身经济发展,市场秩序维护,推动产业结构调整等功能很难发挥。以传媒产业发展的主要标志广告为例,2000年俄罗斯广告经营总量才9.5亿美元,和西方发达国家相比,是很微不足道的。可以说,传媒业自身发展的不足严重约束了俄罗斯现代媒体的经济作用发挥。
2000年以后,普京对传媒产业的治理,使得国家通过直接控制、参股、支持重点企业收购传媒等方式重新收回了大多数传媒的控制权,传媒意识形态功能得到重建,有效维护了社会稳定和舆论统一,在政府的优惠政策帮助下,传媒产业发展有了起色,广告及相关产业快速发展,传媒传递经济信息,维护市场秩序,推动消费价值观转变,创造市场需求,有效推动了俄罗斯市场经济的发展。但传媒的集中控制,使得俄罗斯似乎要重新走中国传媒改革的道路,也就是以保持传媒意识形态的统一性为基础,在此基础上进行产业改革。强意识形态、弱传媒产业也成了俄罗斯传媒发展的现实问题。当前,俄罗斯传媒对政府的依赖性强,政府有目的资助相关传媒严重影响了市场自由竞争,建立了现代企业制度的经营性传媒少,传媒产业市场规模小,市场化程度比较弱,传媒的经济作用还有很大的发掘空间。转企改制,推动俄罗斯现代传媒产业化进程,促进整体社会经济发展,也成为俄罗斯文化产业体制改革的关键。而目前俄罗斯这一工作才刚刚开始,还有很长的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