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记忆是一条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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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海太深 海太阔,沙滩上写的那个爱字会被海水带去天际

总是坐在海边

一边看海一边想你

搜索所有的记忆

翻转一夜的言语

多少次电话两头低诉细语

又多少次让信笺装满苦涩相思

惟恐你惟恐你等不及

又去海边坐坐

身边的海遥远的你

大海若有超能力

请带我去你身边

不用言语只要看着你抱紧你

去感受你皮肤的温度

倾听你每一次柔柔地呼吸

守住一个大海的约定

穿一条漂亮的裙子与我散步海边

守住一个大海的约定

实现那浪漫的誓言与你看海谈天

守住一个大海的约定

沙滩上画你我名字与海共涨共落

海若懂我海若懂你

海会懂我海会懂你

羽果:

你说安徽地区能收听到你台的节目,那天早上八九点钟时,我乘坐的85次列车驶入了安徽境内。我抱着单放机一直收、一直收,可怎么也收不着。我多希望能奇迹般地收到你的“音尚之乐”节目,听到你那充满魔力的好听的声音:嗨,大家好!我是羽果,“音尚之乐”又同你们见面了,刚才大家听到的是歌手陈莫在年初推出的单曲《黑暗中的光》。马上就到春节了……”

以上是我从唯一一封给羽果信的底稿上摘录的。很遗憾,我写给羽果大量的信件后来都被她在一次跟我斗气中毁弃了。这是我一直耿耿于怀的一件事。因为给羽果的每一封信都是我非常用心写的,记录了我当时的心情、生活,及对爱的感受。我还想有朝一日把它整理成“陈莫情书集”出版呢?唉!……

经过20多个小时的火车,5个小时的长途汽车,半个小时的短途汽车,搭一趟渡船,再走完二十分钟坑坑洼洼的泥路。现在,我终于辗转着从北京回到了宽别一年的家乡,我的花鼓漫岛。

花鼓漫岛的名字我也不知它怎么来的,它四面环海,一面近靠陆地,是一个很小的小岛。长大概有5公里,宽则只有3公里左右。长形的岛上一头一个村子。我住的这个村子叫正屿村,是个渔业村,才五十户左右人家。不穷也不富。一个村子就像一个大家庭,谁家有什么事了似乎就是全村人的事。我读初中时就离开这儿,在家呆的时间特别少。但村子里的人都记得我,都知道我字(指书法)写得好,会画画、会唱歌……所以我成了村子里的“秀才”。每次回去,那些热心的大叔、大婶、大妈总会拿出家里最好吃的东西送到我家,说我在外地吃不到这些好东西,让我尝尝。我会帮他们写对联、写信,给幼时的玩伴做伴郎。

我们那儿的结婚典礼很讲究,开始时所有的人都要起立,合唱《国歌》,结束时则需合唱《国际歌》。一大帮伴郎帮着新郎要和新娘、伴娘们对歌的,最后输的一方将被受之于各种稀奇古怪的惩罚。而因为有我,每次对歌总是男方赢的。

我一回到家里,同时也收到了羽果寄过来的录音信及一些小礼品,我趁机就把羽果慎重的介绍给了父母。让他们看羽果的相片,听羽果给我录的信。

这是我二十五岁以来第一次把女孩子以女朋友的身份介绍给父母亲。以前虽然也交过几个女朋友,但都不是我特别满意的,没有能让我产生要与她结婚的念头。羽果却不一样。

能看得出,父母亲对羽果还很满意。不一会儿,隔壁邻舍的全知道了,知道我找了个湖北佬做对象。我们那边对湖北、安徽、四川等一些相对比较穷困地区来打工的有点偏见,只有娶不到老婆了才会不得已找个“外路”(我们那边称外地来打工的为“外路”)。我知道他们没有贬意,毕竟羽果是很值得他们刮目相看的。

羽果的相片在他们的手中传来传去地被抢着看,父母亲的嘴乐得合不拢。可我的心却沉沉的,我似乎在向他们撒了一个谎,羽果毕竟还不完全属于我。但我对羽果有信心,对我们的爱情有信心,我相信她终究会完全属于我的。

羽果在信中说要我趁春节这段时间好好地调整一下自己的精神状态,多休息、保养,待春节过后以最好的精力去完成专辑的小样工作。她会一直为我祝福、祈祷;她会一直等着我的好消息,等着让她在节目里播放我的歌,向听众们推荐、介绍我。因为只有我做出成绩了,她父母亲才会放心让她跟我一起。

她还让我有空去海边坐坐,回忆一下我们交往这么长时间来的经过,看能不能为她写首关于大海的歌。她说自己上年去深圳探望伯伯时才第一次看过一回真正的海。现在回想起来,当时浸在海水中冥想的情景依然如此美好。她多希望能来我家看看,来看看我的父母,看看大海,看看这个小岛屿是怎样生养出我这样一名“秀才”的。可是!很多的可是,目前似乎连一点可能都没有,所以她特别渴望我能写首有关于大海的歌送给她。

乡下真的是一个很纯净的地方。在岛上,我发现什么声音都是如此的好听,乡下的鸟声就是鸟声,狗声就是狗声,很明了、干净的传到你的耳膜,而在城市里,很多种声音混杂在一起,让你分不清到底是什么声音。在乡下,看电视、听广播都不用开太大的音量的,而不像城里,关上窗户跟打开窗户的噪音截然不同。

我爸爸说他小时候,我家门口就是海,他常常和同伴们在自己家门前戏水、捉鱼。现在,虽然围海造田把海赶远了一点,但也只需走几分钟便可坐到海边去的。

冬天的海似乎很平静,此时天上什么都没有,只是海连着天灰灰的一大片。我长时间地坐在那儿,盯着海天相接的地方遐想。那儿似乎什么都没有,又似乎藏满了某种神秘的事物。灰色由深至浅地推移着,一边昏暗一边灰明。

慢慢地起风了。此时,我的心情也很糟,想羽果想得不行。此时,如果她在身边会是怎么样呢?北京离武汉同浙江离武汉的距离似乎相差不多,甚至更近一些,可我总感觉回家后似乎离羽果更远了,似乎怕羽果一下子就会变得不认识我了。

开始有一点响雷,我觉得自己的心情已于音乐相撞而相通,人已灵魂出窍。于是我就开始胡乱地哼歌给远方的羽果听。当然,她此时怎么能听得到呢?

总是坐在海边

一边看海一边想你

搜索所有的记忆

翻转一夜的言语......

守住一个大海的约定

穿一条漂亮的裙子与我散步海边......

当时我没带什么纸笔,但有一种灵感是不会转眼即逝的,因为它本身就藏在我心深处。不管是词还是曲,我只是在此时此景的诱导下,很自然地就把它们从心里唱出来了。

写歌有时就这么简单,但它必须是在你爱过、痛过、恨过之后才会出现灵感。所以,一直以来我都非常感谢羽果,不管是她让我爱、让我恨、还是让我痛;不管以后结局是怎么样子,我都会感谢她曾带给我的创作灵感,让我创作了好多的歌曲,感谢她让我进一步认识了自己的潜能。

我想真正相爱的人会得到大自然的帮助的,所以我就这么“轻易”的就把这首歌写出来了。

回到家,我迫不及待地给羽果打电话,由于太激动,我的声音都有点哆嗦。当我大概地哼了一遍给她听,羽果说很好听,她也似乎发现一个奇迹似的,反复问我是怎么写出来的,是怎么写出来的。她在电话里吻我、夸我……她觉得认识我真的是很自豪、很骄傲的。

这样以后,我对自己也更有信心了,也似乎觉得自己肯定在音乐方面是具有一定天赋的。我跟羽果约好两年的,我让她给我两年时间,两年里我一定会做出成绩来,一定会为她安一个温暖的家。

当天,我就把《大海之约》整理完,就着录音机录了一个清唱版本的小样。我想明天就去邮局把它寄给羽果。同时,我又记起,再过一星期就是情人节了,我怎么想着就想跟羽果求婚,虽然她已与黄学订婚,但这有什么关系?我就喜欢这么做。去挑了一只白金钻戒,连同自己以前设计的一些工艺品,改天就用特快专递寄了出去。

做这些我都没跟父母说的。只有我这个疯子才会冲动地做出这种事来!天才的一半是疯子,我想我的一半还是不懂世事的小孩!有这样寄个戒指就当求婚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