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ern看着手下利索的动作,心里产生了种奇怪的念头:少爷变了。
苏篱落的出现改变了南一川,公司出现的危机更是改变了南一川。
他开始更沉默寡言,心狠手辣,遇到事有自己的解决办法,却……
想到前阵子南一川请来的催眠师Jack,Fern就觉得心情莫名的不好了起来。
那个Jack,那双晶莹透亮的蓝眸里,总是透露出某种让人耐人寻味的可怕……的气息。
似乎,他已经料到了会被南一川找过去。
难道……
“篱落,你别冲动!”江水漾的声音突兀的传来,打破了诡谲的宁静。
所有人,在听到“篱落”,两个字时,脸色煞染一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他们不是害怕苏篱落,而是害怕南一川的暴怒。
“水漾,你别拦着我,你让我怎么不冲动!”苏篱落几乎是带着哭腔的,她奋力挣扎着好友的禁锢:“南一川他凭什么这么决定?凭什么不经过我的同意就要把我奶奶送进去解剖?”
“南少肯定是有理由的!”江水漾也不知该说什么,只是本能的不希望两人发生正面冲突。
现在苏言死了,代表苏篱落在这世上唯一的依靠消失了。
若是南一川此刻也……
后果不堪设想。
篱落一定会受不住打击的。
思及此,她更坚定自己的选择,紧紧的抓住苏篱落的身子,两人谁也不肯让步,只好一直僵持着。
“奶奶……呜呜呜……都是篱落对不起你……”她没了力气,不由得哭了出来,太平间的门被紧紧锁着,而它隔断他们之间所有的联系:“我真的不忍心看您在我面前去世,可他们要是把你送去解剖的话,我也不活了……”
Fern眉头一皱,她多少是知道苏篱落的秉性的。
苏言是她的天,是她的地,是她活下去的一切动力。
“头儿,我们该怎么办?”终于有人问出了大家最关心的问题:“少奶奶情绪照顾不好的话,恐怕少爷没那么容易放过我们……”
“接着。”Fern推了推眼镜:“一不做二不休,我们拿人钱替人办事,没有任何理由去关心一些不相关的问题。”
“是。”那人咬咬牙,重新开始搬运苏言的尸体。
小心翼翼,不敢有任何一分一毫的偏差。
大门打开的一刻,苏篱落是崩溃的。
江水漾也是愣住了。
尽管阴风阵阵,却比不少苏篱落心里的寒冷。
南一川,居然真的这么做了?
上一秒恨不得把她整个人都揉进怀里,这才没多久,就就要把苏言……
“我以南家少奶奶的名义,命令你们离开!”她咬咬牙,顾不得唇齿之间碰撞出的血液:“给我停下来,否则的话,别怪我不客气了。”
“头儿……”
“我是南氏企业的人,换言之是南家花钱请来的秘书。”Fern毫不留情戳穿:“我只服从南少的命令,其他人……很抱歉,恕难从命。”
“你什么意思?”江水漾也是直肠子,一听她这么说,顿时有些收不了了:“合着篱落嫁到他们家,连使唤人的权利都没有了?”
“头儿……”那些手下已经在冒汗了。
对于他们来说,不管是得罪谁,都是吃不了兜着走。
“抱歉,我还是坚持。”Fern露出公式化的微笑,用怜悯又坚决的神情盯着苏篱落:“请让开!”
“Fern姐姐……”苏篱落闻言。瞳孔骤然大睁:“求求你了,算是我求求你了好吗?要是南一川追究责任,你就说是我以死相逼好吗?”
“这……”
那声“姐姐”听的她心里一软,却又明白自己身上的责任和义务。
“南一川那个王八蛋,真是一点人情味都没有,冷酷,自私,变态!”江水漾忿忿不平:“谁和他在一起,简直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在议论我吗?”
身后,低沉的男声传来。
所有人的心情都跟着紧张了起来。
“南少……”江水漾有些心虚的垂下脑袋:“我……我刚才只是开玩笑。”
他斜睨了她一眼,没说话。眸里分明警告的意味却让后者看的心里发毛。
真不愧是南少……
“Fern,先把尸体放回去。”他吩咐:“剩下的事我来解决。”
得到指令,Fern自是不会没眼色的跑过去询问原因,而是和他们说了两句,就撤退了。
看到奶奶的尸体没被人带去解剖,苏篱落心里松口气。
她听过老一辈人说过,人去世之后,尸体要完整的保存下来,才不至于死者找不到投生的地方。
“篱落!”
“篱落!”
南一川及时扶住苏篱落摇摇欲坠的身子,她明显能感觉出她对他的排斥:“你想听我解释吗?”
她抬头,眸里充满了亮晶晶。
三人到了病房。
江水漾自觉一个人坐在了阳台上,她拖着头,并不想知道里面两人究竟说的什么。
唉,自己的事也是够烦心了。
“赵俊成,你这个阴魂不散的男人!”她抱住头,小声的抱怨。同时也发现内心对他得感觉开始一点一点的慢慢发生变化。
“篱落,我怀疑奶奶的死亡,不是正常死亡。”南一川有条不紊的分析:“第一,医生给了我一些提示,我才发觉某些地方的不对劲,第二,出事的时间正好是你们出去的时间,这未免也太巧合了。”
“南一川,你不要强词夺理了。”苏篱落气鼓鼓的:“我不是傻子,别想用那些理由糊弄我,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非要在我发现了你的诡计之后,才这样对我说……”
“我是不想让你担心。”南一川承认自己第一次这么在乎一个女人的感受:“我能肯定的是,苏言的死亡不……”
正常!
“够了!”伤疤一次次被人揭,苏篱落不由得露出了痛苦的表情:“除非你有证据,否则别想骗过我。”
“所以需要法医解剖。”南一川耐住性子解释:“否则的话,我也没必要。”
“那我宁愿不知道!”苏篱落打断他的话:“南一川,知道了又怎么样?奶奶就能起死回生吗?我就能回到以前无忧无虑的生活吗?我就能……”
说着顺心,她忍不住哭了起来。
不是她感性的很,而是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让她不得不……
“苏篱落,你听说我说,我们现在需要的是冷静!冷静!”南一川依旧是耐着性子:“紧张没有用。”
“不,我不同意……”苏篱落抱住他:“我们那边人说了,死无全尸的人下场会很凄惨,求求你了,不要解剖好不好?”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低沉到了尘埃里。
南一川就像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君王。
“叩叩叩……”
“请进。”南一川淡淡应:“Jack,在外边偷听了这么久,该是现身的时候了。”
“嘿嘿。”被称为Jack的男人笑眯眯的走了进来,他长得人高马大,总之所有西方人有的特点,在他身上淋漓尽致的显示了。
尤其是那双蓝眸,似有种震慑人心的魔力。
“他……他……”苏篱落没想到隔墙有耳,还没被保镖拦下来,一下就进来了,肯定……百分之百是“专属人。”
“少奶奶,现在身体怎么样了?”他笑眯眯的问:“噢,对了,忘了自我介绍,我的名字叫Jack,相当于中国的张三李四,希望你们能记住。”
“噗嗤……”
张三李四的比喻如此贴切,她的心情忽然变得没那么糟糕了。
南一川则是不动声色的坐下,俨然一副男主人的姿态:“既然今天你能找到这里来,那就少说废话,直接开始。”
“开始什么?”苏篱落不解的问:“别告诉我,Jack先生是法医?”
“说笑了,少奶奶。”Jack脊背挺得笔直:“道不同不相为谋,我是什么身份,是什么人,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
在阳台上的江水漾发现不对劲,于是乎也过来了。
“是你。”她倒是认出了这个人:“Jack先生,您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的养母之前因为心情不佳,就耗费了大量的金钱去聘请了她,至于后来状态的确是好了不少。
就在她以为峰回路转,从此一家人团圆幸福安康之际。
车祸,只是意外。
“……”
“什么?你要他给我催眠?”苏篱落不可思议的看着南一川,似是透过他看到了某种可怕的怪物:“我精神没问题,不需要催眠!”
“少奶奶,您可能误会了,催眠是来帮助您放松神经的。”Jack摇摇头,随即又觉得有趣。
能让南一川心甘情愿被婚姻束缚的女人,居然是个有时懵懂到智商不在线的女孩。
“我不需要放松。”苏篱落满脸戒备的望着他,又把目光投向南一川:“一川,你让他走,我不想被催眠。”
“乖。”奇怪的是,他不仅没生气,反而是温柔的说出了这个字:“你不想知道奶奶的起因吗?”
“想,但你不能解剖。”她小声的说着。
“嗯,我答应你。”
两人对视,又同时垂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