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直地走开,后面的小贩又清亮地叫:“夫人,买花吧,这野姜花可香了,是今儿个早上很早就采来的,你看,花上还有雨气呢。”
“你能不能别烦,我说不买就不买。”她回头要冲小贩吼。
但是也是怔然起来,小贩不是跟她说,而是跟站在花前的一个女子说,华贵的衣服,红润的气色,以及身边跟着的丫头,还有她伸手去接野姜花的手腕,戴着的饰品都是绝品之物。
那个女人,是她的妹妹杜暖暖。
是她,暖暖笑起来就是这样的,淡淡的笑,双眼明媚地看着花,看得很是专注。
她看起来比以前更美了,笑着脸上也多了份妩媚的甜美,更胜于以前,以前她就不常笑,笑起来自有一种摄人的美。
暖暖,她的妹妹。
现在看上去过得真是好啊,发上插着的珠钗,那是上好的夜明珠,还有袖口与领口那闪亮着的,绝对不是仿品的金丝,仿品的她绣得多了,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她过得一定一定很好,她要往前走的,要去叫暖暖的。
但是脚步却是沉重,一步也往前挪不走。
她拿着野姜花闻着,一脸的满足与高兴,跟身边的丫头说:“这花好香啊,闻着特别的舒服。”
“夫人,老爷也会喜欢的。”
她笑,眼里有些羞赫,可是整个人是越发显得娇美无比了。
她怔然地站着,她是迎面而来。
然后她看到她了,也只是微微地一笑,一个招呼也没有打,那双眼里尽是陌生一样。
她的暖暖妹妹,似乎不认识她了。
但是就是这走路的样子,她知道,绝对是暖暖。
轻笑地叫:“暖暖。”
没有人回答,甚至也没有回头看。
她跟小丫头调皮地说:“又有人认错我了,呵呵,我跟他们嘴里的暖暖,应该长得还是挺像的,这个暖暖倒出了名,让我也记住了,三番二次让人误认。”
“夫人,老爷不是说我们过二天就到别院去住吗,那里风景更美。”
“是啊,不过他上朝就得远些了,我怕他累着。”
“夫人就是关心老爷,怪不得老爷也总是挂心着夫人。”
杜青离跑了上来,拦住了她:“暖暖,是我,我是姐姐,我是杜青离啊。”
二个丫头挥手就要赶人,她笑着阻止,并且很是温和地跟她说:“我真的不认识你,我不叫杜暖暖,我叫乔新,而且我也可以告诉你,我是在南方长大的。”
“不是,你就是暖暖。”她很固执地说一句:“你就是杜暖暖,我的妹妹,你是不是不想认姐姐了,所以你装作不认识姐姐。”
“你这疯女人,你乱说什么啊,还不赶快滚开。”丫头来赶人了。
暖暖轻声地说:“我真的不认识你,我也不杜暖暖。”
“你就是,我是你的姐姐,你什么事我都知道,你的手肘往下三寸,有一个烫伤的小伤口,那是因为你夹火盆子让火星溅到的,还有你的足底,有一个红红的小痣,以及你的颈后也有一个黑痣,你的膝盖也有擦伤。”
一个个说出来,她也心惊了,好像她说得都是对的,她身上的确是这样的,而且这些地方弦也知道。
一个陌生人,怎么可以对她这些隐密的地方知道得清楚呢?
她心里是多恐慌啊,一种莫名的害怕席卷而来。
脸色也变了,急了起来:“我不认识你,我真的不认识你,我也不叫杜暖暖,我是乔新。”
丫头也急了起来,怕是让她哭,若是老爷知道可是不得了的事。
暗里跟着的人过来了,于是丫头就护着她走。
她没有了买东西的欲望,慌然中回头望去,有二个陌生的人缠那个自称是她姐姐的女人,地上的野姜花依然是那么白。
回到府上还是觉得心里难受,许久不曾痛过的心,现在又开始一抽一抽地痛了起来。
丫头们嘘寒问暖,她抚着心口眉头紧锁着。
吓着了丫头,赶紧就去请大夫来,大夫就是以前帮弦看病的那位,来得很快,给她看了看说:“夫人的心跳似乎很不稳,是不是曾经受过重伤?”
“是啊,大夫,我以前从阁楼上摔下来,心口刺到了竹篱,那一次伤得很重,奶娘说差点就要了我的命,但是还是好起来了,就是前些年还一直在吃药。”
“怪不得呢,不过现在夫人的身体调养得还算是不错,而且现在作息也好,养得也好,不应忽然痛啊?”
“我也不知道。”她说得好生的委屈。
“那夫人可能是动神伤气了,夫人莫要想多些什么,我给夫人开些安神养生的药,一会吃了好生休息一下,要是还再痛着不舒服,让人来找我,我马上就到。”
“嗯,谢谢大夫。”
丫头带大夫下去开药,大夫开了药单说:“叫个人跟我去捡就行了。”
“大夫,我们府上什么药都有。”都是上好的,老爷什么事都准备得很了,就怕夫人不舒服的。
大夫怔怔:“那好,你们看着点,照着这些单子仔累来。”
一个丫头拿了锭银子给他:“麻烦大夫了。”
“不用这么多。”
“大夫,我们老爷很疼惜夫人的,也希望大夫给夫人看病,可以细心一些,所以这些请大夫收下。”
大夫一笑:“你们老爷,还真是的,好罢。”
人家有钱,偏要送,他想他来喝过他们的喜酒,这人情肯定是不会收费的,可是,呵呵,可真也是的。
摇摇头笑着走了,这个夫人可真有福气啊,有一个这么疼爱她的夫君,也不知是几生修得来的福气。
她喝了药睡着了,弦回来,发现整园十分的安静,也不见他的暖暖在门口接他或是派人等他,有些奇怪,又有些不安。
大步往里面走,丫头跑着上来:“老爷回来了。”
“夫人呢?”
几个人不怎么敢说话,他利目一扫,她们就浑身发颤,然后才说:“老爷,夫人今天身体不舒服,喝了药睡着了。”
他越发的担忧,大步就往楼阁里去,暖暖的贴身宫女,一个在里面给她扇着风,一个在外面守着。
看到他来了行了个礼,压低声音说:“老爷,夫人才睡着。”
他也没有多问,而是急着进去先看看她。
她睡着了,脸很红,他用手背去试探了,不是很烫,再摸摸自个的,又再摸摸她的,这才放下心来。
顺好她有些乱的发,将被子搁在她的肚子上,让丫头扇风轻点。
她虽然怕热,而且这也是流火之际,但是风一旦大了她就容易着凉,暖暖的身体不好,经受不起太多的病痛。
出了去往长廊边走,坐在椅子板着张脸。
那小丫头跟了过来,一五一十地跟他汇报:“爷,今天早上夫人想着出去买些东西的,先是买了花,在卖花的前面碰到一个女的,她瞪大眼睛看着夫人,像是很吃惊的样子。后来追了上来,就说夫人叫杜暖暖,是她的妹妹。夫人是不相信的,可是她又说夫人脚底下有痣,颈后面有痣,还有手上有烫伤的疤,膝盖上有摔过的痕迹。夫人像是有些怕,夫人一直说她不是杜暖暖,她不认识那个女人,奴婢看着夫人受惊吓心里害怕,赶紧就扶着夫人回来了。对了,那个女人说,她叫杜青离。”
弦眯起眼睛,看着那洒落在银杏叶上的阳光,照得绿意莹亮起来。
杜青离,又回来了。
杜衡,又找到暖暖了。
看来这里真的不能多呆了,他和姚青槐就想着怎么保护好暖暖,不让她再受伤,也不让她想起那些伤感与难过的事。
他们倒好,一次一次想要让暖暖回到以前。
倒是好自私啊,真正值得交的朋友,也许当如姚青槐的,看到她不知道,就顺着她说不是。
只想呵护她,让她过得好好的,只想让她活在快乐之中去。
“爷,夫人来了。”丫头轻声地说。
他马上收敛起浑身冷厉的气息,再回头一脸的疼宠:“新儿。”
她虚弱地一笑,往前走:“一定把你吓坏了,弦,其实没有什以事,可能是我睡得不是很多,头有些晕,倒是你太紧张我了,让下人也瞎忙了一番,大夫也说没什么事,你也不要担心了。”
他拉过她的手,细细地看她。
气还有些虚,双眼有些浮肿,他的暖暖啊,他一点也舍不得看她不笑的样子。
伸出手轻轻地给她揉着脑侧:“为夫应该不允许你再出去的,没睡够就起来,看你气色多不好,这几天你就得在府里静养着,哪也不许去了。”
她一笑:“好,哪也不去,就好好地休息着。弦,真的没事。”
他这才一笑,松了口气:“哪里不舒服,你可要说,我是你夫君,别什么事都瞒着我。”
“知道的啦。”她靠在他的身侧:“你是我夫君,我不告诉你,我还能告诉谁。弦啊,今天碰到一个人,也叫我杜暖暖,你说我长得是不是和杜暖暖很像?”
“大概吧!”他故作轻松地说:“别想那么多,我的新儿,是我一个人的妻。”
“可是那个人很奇怪,居然还说出我身上一些不为人知道的事,比如我手肘上的烫伤,她说我小进候夹火盆子烫到的,可是我一点记忆也没有,却又的的确确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