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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渔村流浪汉

凤凰村,接天江边一座与世无争的小渔村,一边靠江,一边靠山,坐山吃山,坐水吃水,村民世代以农林和捕鱼为生,倒也活得逍遥自在。

“龙在浅滩被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

得势狸猫凶似虎,落地凤凰不如鸡。”

村名凤凰,实则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小村子,村中也仅仅几十户人家,倒也应了“落地凤凰不如鸡”这句话。

这日傍晚,江边悬崖上,一名女子坐在悬崖边上,静静地看着日落。村子的生活很平淡,日复一日,波澜不惊,可是谁的心里能没有憧憬,谁的心里都有梦,谁都想要更好的生活。

此时此刻,望着夕阳,将暮的阳光照在脸上,很是和煦。自己的家里世代为农,父亲每日外出打渔很晚才回来,母亲则是在家里做着一些手工活,没到集市便带到镇里售卖,日子虽然贫困,却也不会饿到。

自己有个姐姐,一年前嫁到了镇里的一户人家,婆家做了一些小生意,却也富裕。虽已出嫁,姐姐也时常回来,带些好吃的点心,每当询问姐姐过得怎么样,姐姐只说过得挺好,只是想念家里。

转眼间,自己也到了快要出嫁的年纪,如果能嫁到镇里,或许就可以每日看到姐姐了,只是到时如何也要把父母也接过去,这样一家人就可以每日相见。

渐渐地,日落西山,再待下去天色黑了可就不好下山了,女子起身,下了山去。

父亲打渔尚未回,今日恰逢集市,母亲也还未回,女子便在家中做好了饭,等待父母回还。

天色已入夜,父母还未回,女子便到院门处,摇首期盼父母早回。天色完全黑了下来,父母终于一前一后回了,一家人坐在桌前吃起了饭,父母讲着白天的所见所闻,虽然父母都是普通的百姓,讲起话来却也风趣,逗得女子咯咯笑,却也增加了对外面世界的向往。

一家三口正吃着,突然院中黄狗叫了起来,似有人闯了进来。村中乡民大部分都认识,狗见了一般不会叫,如此,那就是家里来了生人。

父亲起身便向院中走去,留下女子和母亲在屋门处向外看。父亲走到院门前,蹲了下来,随即便招呼二人过去。女子便和母亲一起来到父亲身边,父亲身前,趴着一人,衣着褴褛,不省人事。

女子小心翼翼地问:“他是死了吗?”

父亲回答说:“还有气在,看样子是饿晕了过去的,应该是流浪汉。”

说着,父亲拉着躺在地上的人扛在了肩上,一直扛到屋里,放在了自己的床上,甩了甩自己的胳膊,说:“没想到,他还是挺重的。”

女子说:“我们不知道他的身份就让他进了家里,会不会是个坏人?”

父亲憨厚地一笑:“如果真的是坏人,就不会饿得晕过去了!”

不管什么时候,父亲说的总是对的,既然父亲说他不是坏人,那就不是坏人。

女子仔细打量了一下他,说实话直到父亲把他放到床上,才看出来他身高居然比父亲还要高,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满脸络腮胡须,看年龄应该跟父亲差不多大。

父亲让女子煮了点粥,给流浪汉喂了下去,天色不早了,便早早打发女子跟母亲睡觉去了,父亲则跟流浪汉在一张床上挤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父亲便早早起了,吃过早饭便打渔去了。女子和母亲二人在院中收拾院子。

屋子里传来走动的声音,母女二人向屋子望去,流浪汉已起身,此时正站在屋门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你醒了!”女子说。

流浪汉迷茫地看着眼前一老一少两个人:“你们是谁?我在哪里?”

母亲回答说:“昨天晚上你晕倒在我家门前,是我家老头把你背到屋中,我们见你是饿得晕了过去,就给你喂了一些粥。”

流浪汉听了母亲的话,拜倒在地,向二人扣头,二人见状忙上前扶起,母亲说道:“你这是干什么?可折煞我们了!”

流浪汉双手抱拳,说:“救命之恩,自当涌泉相报!”

母亲和女子却笑了,女子说:“什么涌泉相报,什么意思?大叔,你说话可真有意思!”

“大叔?”流浪汉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这是在叫自己,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问道:“还未请教二位尊姓大名!”

母亲笑了,说:“你这个人说话我们可听不大懂!”

流浪汉解释说:“我说问二位叫什么名字?”

母亲笑着说:“我们穷苦人家,哪有什么名字,只有个称呼便是了,我老头姓肖,名叫肖平,平时大家都叫我肖婶,这是我们的女儿,就取了小美这么个简单的名字。”

流浪汉看着小美笑着说:“颜如温玉,眸似皓月,姑娘的确如名字一般,长得美丽可人!”

小美虽然不懂流浪汉在说什么,可是也知道是在夸她,虽然平日里村中其他人见了她总也夸她长得美,却不曾有人如此说话,心中自然十分欢喜。

肖婶问流浪汉说:“你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会饿晕到我家门前?”

流浪汉抓了抓头,说:“我也记不起来我到底从哪里来,只知道我一醒过来就倒在水边,自己是谁却一点也记不起来了。”

小美问道:“那你叫什么名字?也记不起来了?”

流浪汉摇了摇头,小美又问他以后怎么打算,流浪汉也摇了摇头。

肖婶知道他也是个可怜人,心生怜悯,便说:“待我家老头子回来,我们商量一下,如果你实在没有去处,便住到我家里好了,我家里虽然不是什么有钱人家,可是多一张嘴吃饭还是可以做到的。”

流浪汉听了肖婶的话,再三感谢,肖婶却说此时还未定,得老头子回来答应才行。

三人又聊了一会儿,肖婶说流浪汉身体尚未恢复,让他去休息,母子二人便各自忙了起来。

入夜,肖平打渔回来,得知流浪汉醒了,便过来问候,流浪汉又拜倒在地,谢肖平救命之恩,肖平扶了半天才将他扶起,四人便共同上桌吃饭。

言谈一会儿,流浪汉却经常说出一些他们不懂的言语,小美虽然不懂却也被逗得一直笑。肖平沉思了一会儿,说:“听兄弟说话,好像是读过书?”

流浪汉摇了摇头,说道:“往日之事,我确实一点也记不起,至于读没读过书,我也不知。”

小美好奇地问道:“那大叔你可认字?”

流浪汉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小美忙离桌,去柜子翻了一会,拿了折叠的纸递给流浪汉。

流浪汉打开纸,原来是一副对联,红纸黑字,红色已褪色,看样子是放了好久,流浪汉看着对联,嘴上读了出来:“四时吉庆,八节安康。”

小美拍手笑道:“同王先生说的一样,你果然识字!”

流浪汉问她:“王先生?”

小美说:“王先生是我们村子里唯一认识字的人,每年我们村里的人都花钱让他帮我们写春联,要花好多钱呢!我爹不舍得,就让他写了这一副,每年都用,过了年揭下来好好保存,来年再用。你既然会读,那么也会写吧?”

流浪汉点了点头,说:“好像是会的。”

小美笑得更加开心了:“那太好了,那从今以后我们家就有人会写字了,我们也可以像王先生那样写春联赚钱了。”

肖平却说:“小孩子家的,即使会写那又怎样,我们家可买不起那些笔和纸,再说了兄弟也不是一般人,怎么会一直在我们家里留着。”

小美听了,问流浪汉:“大叔,那你会走吗?”

流浪汉回答说:“如果你们肯收留我,我便不走,如不肯,我也不会多有打扰。”

小美开心地说:“我们愿意的,你别走,我听你说话开心呢,爹,我们不要大叔走好吗?”

肖平说:“如果兄弟愿意,我们自当收留,只怕我们这穷苦人家,兄弟过不惯。”

流浪汉忙说:“蒙肖大哥收留,小弟感激不尽,怎会嫌弃!”

小美说:“那就说定了,大叔留下来。”

肖平两口子从未见女儿如此高兴过,心中倒也乐呵,反正家中不在乎多这一个人,就同意了下来。

肖平说:“只是兄弟你连自己名字都记不起,不知道我们以后怎么称呼你?”

小美说:“当然就叫大叔了!”

肖婶笑着说:“傻孩子,你叫大叔,不能我们也跟着叫大叔吧?”

小美抬头想了想,说:“也对,不然就乱了辈分了!”

流浪汉说:“我也不知道自己以前是什么人,可是我觉得跟你们一起过平凡的生活,既然大哥姓肖,我就跟大哥一个姓,我就叫肖凡好了,从此以后我们便兄弟相称。”

自此,渔村的普通渔民肖平就多了一个捡来的弟弟,肖凡,小美就这样多了一个大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