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陛下的CE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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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杀机(1)

此时的沈云卿一脸懵懂之色,愣是不说话,但仍强作镇定。

见此状,女帝料定,此贼一定明白过味儿来了。见其不说话,公孙芸惠又说:

“沈云卿,是想到了什么吧,那个晚上,真以为神不知鬼不觉?”

女帝话音未落,沈云卿腿一软,啪一声给跪了,赶紧把头磕地上认怂:

“臣有罪。”

“哼哼,你还知道有罪!”

“臣只想着庒县县令虞童刁难于臣,且可能栽害于我,故而臣只好出此下策先下手为强,不想臣无知,反被虞童构陷,是臣有罪。”

“呵呵,反被虞童构陷,你言外之意,若是成功了,就把虞童构陷了是吗,嗯!”

“臣不敢,臣只为自保只能出此下策。若不然,臣今天怕是就横尸荒野喂狼了。以江淮情势,盐商是干得出来的。”

“所以你就不顾百姓死活,构陷朝廷命官,冒天下之大不韪,欺君是吗?”

“臣也是被逼无奈,而且这火臣是算好的,绝不会殃及百姓。”

“哼,你倒是会狡辩。”

“臣不敢,臣只想活命呀。”

沈云卿认罪(认怂)态度未免太好,以至于女帝开始恼火,就感觉无的放矢,颇有一种无力感。

下刻她说:

“欧阳,把密报给他。”

“是。”

欧阳从御书桌一角去过一本密报,走上前去扔在沈云卿跟前,冷声说:

“你自己看。”

沈云卿不知写的什么,只担心还有其他更大的“花边内参新闻”要了他的命。

拾起地上的秘本打开细看,不禁从心头凉到脚底。

虞童这王八蛋,就在沈云卿放火的当天晚上,给扬州盐商林奇坤去信,合谋将其除掉。林奇坤之后的回信暗示虞童,要在沈云卿坐陈炳言楼船返回宁阳的水陆上,将其截杀。

而且料定,夏收后官兑调整,沈云卿必回宁阳,原因很简单,盐商要过江,庒县的局面已经定型,而江南时局变得更为复杂,他必须回江南,而且沈云卿也确实这么想的。

除了官兑带来的市场深层次巨幅调整和价格波动,更重要的是他要运回部分高粱,在宁阳和兰陵销售,打开市场,所以他必须回根据地。

所以他若回宁阳,必死于途中。

看到这里,沈云卿转念一想,皇帝应该是得知大火后才收到这份消息,如果他现在就说自己如何如何料事如神,如何如何防患于未然,那皇帝准吐你一脸,而且指不定更加恼火。

于是他这么说:

“臣谢陛下救命之恩。”

此言一出,欧阳羽那楚楚动人的脸蛋儿上不禁抽搐起来,不由得压低了嗓音骂:

“无耻!”

女帝感同身受,冷笑说:

“呵呵,沈云卿,朕就那么好欺吗?”

“不,臣不敢。”

“你知不知道,你最大的毛病是什么?”

“还请陛下明示。”

“你这般聪明,难道还不知道?”

“臣真的真的不知。”

这当口,即便是知道,你也不能说知道,你说知道,就是给皇帝抬杠,得让皇帝有俯视你的成就感。

但越是这么想,女帝心里越不痛快,她说:

“依朕看,你不是不知道,是你太聪明。”

“陛下谬赞了,臣岂能有陛下的聪明睿智,臣不过就是一些小聪明,小把戏罢了。”

“哼哼,小小把戏能让上至朕,下至七品县官,让你玩的团团转,这等小聪明,不小了吧。”

“臣有罪,臣不该欺君误君。”

沈云卿继续认怂,但是这作态,却一眼让女帝看穿,她说:

“有罪没罪,朕心里清楚得很,但朕想知道,放火之时,你可曾想过百姓性命,万一失手,将是何等惨案。”

“臣知道,所以纵火之前都是精心策划,绝不会伤及无辜。火起之时,便下令撤走了村民,并在当天将乡民集中于各乡喝酒吃肉,故而不会殃及百姓。”

这时欧阳羽接过话说:

“天有不测风云,若有个闪失,伤及百姓,你可担得起。”

“回欧阳大人,但凡是皆有道理章法可循,这纵火如何防范,如何不伤及无辜,亦有道理章法可循,只需遵循章法,便可避免伤及无辜。”

“破坏”手段用好了是造福人类,用坏了就伤及无辜,本质上是一样的,不用在于性质。

放火其实和搞定向爆破,兴修水利蓄水一样的道理,实施之前要调查缜密科学规划,并预估最大波及范围,把人员疏散,做好安全防护工作。

沈云卿防火前,以开篝火part的名义,把人都集中在了各乡,选在十里地外,有小河水渠的阻隔的田间放火,就是为了第一时间转移人员,控制火势燃烧速度,所以一切都是科学合理。但搁当下,可没科学这一说。

于是到了时下人眼里,就成了歪理邪说。

“哼,纵火伤人到了你的嘴里却成了道理章法,按你说辞,伤天害理之事岂非皆可如此。”

“臣不敢,但凡是有利有弊,用好了可收奇效,用坏了自受其害。

如那火药,用于兵事杀敌御国,用于民间便是爆竹烟花,若是用于反贼,便是祸国殃民。

故而事无常势,道无常形态,就纵火而言,关键在于章法,若存心想要伤人,任凭章法再精妙,也挡不住害人之心,若是不想害人,即便不懂章法,也不会出此下策。

臣为保命,又知其中道理章法,没有不用的道理,而且当时情势迫在眉睫,不先发难,恐必死于非命。正所谓非常时期,当用非常手段,臣若不果决,必被人算计。”

此时女帝赫然发现,沈云卿绕来绕去绕了半天,竟然被其诡辩给驳的自圆其说,还有理有利,似乎不这么干,简直天理不容。

这可让公孙芸惠、欧阳羽四个鼻孔气不打一处来,这见过无耻的,但也没这么不要脸的。

欧阳羽忍不住说道:

“沈云卿,你言之凿凿,天下倘若人人如此而为,王法何在,陛下何在!”

“臣自知有罪,但若明知有人加害沈某,沈某却不能报官,因为不能捕风捉影而去行诛心之实,如此非但不能一击制敌,还可能被狗反咬,自受其害。”

“呵呵,好一张巧舌如簧的利嘴,说来说去,都是你的理。”公孙芸惠语带讥诮,神色不知是恼是怒。

“臣有罪,还请陛下网开一面。”

“那朕问你,纵火之前你作何打算,现在这般田地,又作何打算?”

“回陛下,臣不敢隐瞒。臣料定那虞童必加害于臣,纵然他不加害,定然要与盐商勾结,由盐商出面联络贼寇,故而臣一把大火烧毁部分良田后,便去告发有人纵火。

由于现在朝局僵持,但行事形势明朗,高粱推广势在必行,就缺一击猛药,只要臣咬定是有人蓄意纵火,这把火烧的就是陛下的颜面,陛下盛怒之下必会借此为由头,在江淮掀起事端,无论是否查实,都会先罢虞童的官职。

虞童被罢,庒县县令或是悬空,或是委以户部、吏部之外的官吏,如此臣就能继续在庒县广种高粱,同时江淮会因这把大火引来陛下高压,那些盐商短时内便不敢再打沈某注意。

而此时江南商战已经开始,盐商大举过江,无暇顾及江淮,故而会在明年才会抽手收拾臣,但在此之前,陛下至少有一年的时间,强行推广高粱种植。同时江南商场会乱成一锅粥,盐商实则已经陷入江南无法自拔,如此以极小代价,牵制了盐商,又能完成推广高粱方略。

但却不想那虞童蛮横,臣也未能熟读律法,被其钻了空子,将臣缉压,如此此法便行不通了。”

“那然后呢,以你的聪明,不会坐以待毙吧。”女帝话语间阴阳怪气,就像是在看戏表演,等着听说书。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也容不得沈云卿噎着不说,他徐徐说道:

“其实虞童不缉压臣,他还不至于掉脑袋,如是抓了臣,恐怕得掉脑袋。”

听到这里,就连欧阳羽也吃了一惊,她忙问:

“现在是你沦为阶下囚,你如何能反告虞童,难不成你还想以此秘奏告发。”

“在此之前,沈某当然不会知道虞童会如此设计,沈某也不可能等着虞童上门找死。只是形势如此,已经由不得虞童。”

虞童缉压沈云卿,看似是一招好棋,但前提是得懂沈云卿资本运作模式,如果不懂,缉压或杀了沈云卿非但达不到目的,相反虞童自己打开了定时炸弹,缉压沈云卿那天起,就是摁下定时炸弹的的开关。

虞童打击沈云卿的目的,和沈云卿搞掉虞童的目的截然相左,虞童是要阻止高粱种植,而沈云卿是要种植高粱,完全没有妥协的空间和共同利益,所以必须有人倒下。

在沈云卿被抓后,就必然会分出一个阶段性的胜负,虞童将以任何借口和手段,变相或直接的全盘否定和推翻沈云卿在庒县的农业活动。

而就在前一阵,在汪晨贵默许和压制下,赵东庭不作为下,虞童以逐户调查隐瞒不报为由,已经喊停了庒县的高粱种植。

所以,紧接着会触发沈云卿给百通利票号运营条例定下的金融止损标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