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如果这是爱你最好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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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最后的晚餐

我不知道这个女人是怎样找到我的住址的,在我打开门尚未看清楚她容颜的时候,只听到耳边“啪”的一声,紧接着我的左脸一阵炽热与疼痛。

你给我听清楚,如果你再和林志建在一起,我不会放过你的!女人用手指着我,凶狠而恶毒地抛下这句话后扬长而去。

我站在门口,思绪渐渐清晰。虽说完全不认识这个女人,但已明白了来者身份。我知道该来的终是会来的,两年的日子过得并不轻松,毕竟想从别人的手里抢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是万般困难的事情。

我的身份放在现实中来,只可得到别人的唾弃,说得好听点叫第三者,说得不好听叫情妇,就得通俗点就是一小三儿。

不过我却是不这样认为,我并未做错什么,爱没有错,要错的也只是在错误的时间遇上对的人而已。

40岁的男人事业有成并不是吸引我的缘故,林志建也曾问过我这个问题,问我究竟爱的是他什么?

他这样问我,我并不生气,他的怀疑虽然一方面是对我爱他的不确定,而另一方面倒是隐隐透露着他的不自信,他是害怕失去我的。

但我确实爱他,深爱。

从两年前在店子里他将橱柜里最后那套玻璃器皿让给我时,我就被他那双深邃而灼亮的眸子完全给吸引住了。最后在收银台他主动替我付帐把那套玻璃器皿买了,也就在那一瞬,我就预感,我和眼前这个英俊而成熟的男人会有故事的。点上一只七星,我盘腿坐在沙发上,拨通了林志建的手机。

童童。林志建那好听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吐出一口烟,缓缓说到,我想你了。

呵,小傻瓜。他轻柔的笑声极具诱惑性地串进了我耳里。很眷恋他的笑声,次次听着都有心动的感觉,如此奇妙。

童童,不能和你聊了,有人敲门。

嗯。你去做事吧,我等你下班后回来吃饭。

“回来”是我在约林志建时的惯用词儿,它让我觉得温暖与舒心,里面蕴含着家的味道,好象这个男人可以正大光明地被自己拥有。

好的。他犹豫了几秒后回答到。

坐在镜子前,用手抚摸着微微红肿的脸颊,很奇怪,除了皮肤上的丝丝痛意外,倒也没有其它什么感觉了。本应该象征性地流几滴眼泪来给自己做个交代,可是我连敷衍自己的兴趣都提不起来。

在我很仔细地扑上一层粉后,留下的那几道指痕被掩盖了下去。

我懒懒地换上那条真丝长裙与黑色细高跟凉鞋,提上菜篮走出了家。

记得林志建曾笑言我提上菜篮的样子很滑稽,我压根儿就不像是会和柴米油盐打交道的女子,我应该是那种身穿名牌衣,拎着漂亮的手提袋,神情悠然地逛逛街、喝喝咖啡、上高档餐厅享受浪漫的烛光晚餐的高雅女子。

每每回想到这段话时,我的心就会莫名悲伤。虽然和林志建在一起将近两年了,可是他并不了解我。

我很期望那种居家过日子的平淡普通,哪怕被沦为庸俗。

我对幸福的定义其实很简单,不过是可以和心爱的男人呆在温馨的小屋里,让他吃着我亲手为他做的菜而已。当然,将这种期望放在林志建的身上,是极为天真的行为,我可以允许自己偶尔像个孩童般做做虚幻的梦,但却不能陷入梦境被其纠缠。买菜回来细心地弄了几道菜后我看了看表,差不多六点,我想林志建应该快来了。

这样想着,禁不住微笑了。双手撑在餐桌上,我享受地望着面前的五菜一汤。

很快,门铃响了。

打开门,林志建将一大束娇艳欲滴的玫瑰放进了我手里,随之吻了吻我的左颊,童童,我好想你。

我笑着用手指点了点他的鼻尖,你的嘴可真甜,等会要用好吃的塞住你的嘴。

拉着林志建的手在餐桌前坐了下来,我浅浅笑着夹上菜放进他的碗里,不急不缓地开口,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一件事。

他略带笑意,温柔地注视着我,什么事?

你老婆今天来过。我淡淡地道,一字一句却很清晰。

顷刻,笑容僵在他的脸上,你开玩笑?

我不慌不忙地咽下一口汤,对了,她给了我一个耳光,就打在你刚刚吻我的左颊上。

真的?他仍是不置信地问,但语调已隐隐透露出不安。

我侧头看他,唇角依旧含着笑意,你觉得我像是在说假的吗?

他深吸一口气,你怎么才告诉我?

现在才记起。我平静地看着他,看他突地异常紧张起来的表情,感觉自己似乎正渐渐接近一个想知道但又不想刻意找寻的答案。带着一丝嘲弄,我继续道,纸是包不住火的,不是吗?

林志建终忍不住地愤怒起来,你……你简直……

我平静望着他,正准备听他会怎样开口责骂我时,门铃骤然响起。

一霎那,林志建敏感到了什么,而我也十之八九猜到了什么。

我很镇定地站了起来,林志建却一下子拉住了我的手腕,不要。童童,不要去开门。

我眼神冷漠地扫过他的脸,忽然发觉他的脸竟让我如此陌生,陌生到我无法不去怀疑他是否就是我深爱的那个男人,我浅浅一笑,如果你害怕,可以找个地方藏起来。不过,我会很看不起你。

几秒钟后,他放开了我,好,让我去开门。我想林志建此时一定是抱有赌一把的心态去开的那扇门,但是很遗憾,他输了。

随着林志建打开门后接踵而来的是他不知所措地叫了声,方慧。

我从容地向客厅走去。

那个女人尖厉刺耳的声音顿时像炸弹一样在小小的房间里轰动,你不是说和客户去谈生意吗?这个婊子就是你谈的生意吗!

我没有任何表情地看着,像是看一场与我毫无关系的闹剧。我的目光落在林志建的脸上,在这种情况里,我倒很想听听这个男人会怎样言语。

但是,他什么也没说。

你让开!女人嚷着推开了林志建,急促而响亮的高跟鞋声向我倏地袭来。

当她挥起手臂,准备重蹈覆辙地做一遍几个小时前对我所做的那个动作时,我毫不客气地迅速伸手挡开了它,并且用平稳得连我自己都觉得惊讶的语气说,你这种脾气,怎么能够让男人死心塌地爱你。

她怔了一下,然后转身朝林志建哭着吼去,姓林的,我们离婚,我要你一无所有!

这句话显然是击中林志建的要害了。记得他曾无意提及过生意的主控权在岳父手里。那时我还玩笑似的圈着他的脖子问他会不会因为这个下狠心离我而去?他笑着答到当然不会,他说他还会在不久的一天把我娶回家。虽然这个所谓的不久已远远沉积在逝水流年中,但我还是依旧相信着他的话,相信我在他心中至少是占有一席之地的。

我的目光回到林志建的脸上。

方慧,你误会了。他慌乱而焦急地上前解释着,我承认以前和童童有来往,可是我觉得错了,我不能再对不起你,所以我决定离开她。就因为我要和她分手,她才提出要我陪她吃最后一顿晚餐。

我的思绪一下子凝滞了,他的话像尖锐的玻璃深深刺进了我的心,痛得仿佛让我窒息,以前种种美丽在这一瞬间通通灰飞烟灭。

原来我错了,而且错得如此一败涂地。

他们仍继续拉扯着。

真的,方慧,你要相信我,你一定要相信我!林志建急迫解释,那溢满哀求的眼波亦随之向我投了过来。

我凝视着他,凝视着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我在心里默默对着这个自己曾如此深爱的男人说到,这将是我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情。

我咬了咬唇,接着听到自己冰凉的声音飘了出来,林太太,对不起。因为林志建提出和我分手,所以我请求他陪我共进最后一次晚餐。在他们关上门的那一瞬间,我怔怔地站在客厅里,眼泪终于忍不住滑落。

房间里又恢复了平静,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

走过去,我坐在了餐桌前,吃着还没有吃完的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