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椿萱与婕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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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阿妈

最终,阿妈被判了死刑缓期执行......

阿妈的癌细胞只许她活最多一年,椿萱看着阿妈的体检报告,上面写着:肺癌、关节炎、颈椎病、腰间盘突出.....椿萱坐着桑伯的驴车回到家里,翻出阿妈衣柜里用信封包裹了一层又一层的票子,这个地方只有椿萱知道,是阿妈先前告诉她如果有什么意外,就从这里拿钱,如今果然派上了用场。她大概数了数,这几年来除去家里的开支,她爹给她们的钱还有八千块,医疗费是村长出的,这些钱想要阿妈住院只是杯水车薪。椿萱给她爹写了信,告诉了他阿妈的病情,希望他可以借钱给她。椿萱拿着被褥又下了山,她晚上总是睡半小时就醒来摸摸阿妈的脸,看看阿妈的吊瓶。几个弟弟住在了桑满家,桑伯每天用驴车送了孩子们,就会带上米汤和饼子到医院照顾椿萱妈,村里的大人们几乎每天都会来一两个,给她们带来水果,往椿萱手里塞几张票子,椿萱都会说:“算我借你们的”。

不久后,村长带着一封信出现在医院,椿萱迫不及待的打开信封,拿出里面的票子,里面包裹着厚厚的一万块钱。椿萱心想她深恶痛绝的男人还不算是个冷血动物。她没有看信的内容就将信封丢进了垃圾桶。第二天,阿妈醒过来了,她一睁眼就开始流泪,就算没有人告诉她,她也清晰的感受到自己命不久矣。椿萱走进病房,看到阿妈歪着头看着窗外流泪,氧气罩上是奶白色的雾气。椿萱跑到阿妈床边,把头埋在阿妈的怀里,身体开始抖动,阿妈缓缓抬起贴满白色胶布的手,抚摸着椿萱的头。晚上,阿妈可以坐起来了,她对椿萱说:“娘这辈子没见过大城市,要是能去一次就好了。”椿萱说:“等阿妈病好了我们就去!”

阿妈每天都要被疼痛折磨无数次,她每咳嗽一下椿萱的心就刺痛一下。

过了几日,椿萱告诉村长她打算带着阿妈去城里,村长吓坏了,让她冷静下来好好想想。夜里,桑满带着吃食来医院看她们,椿萱问桑满愿不愿意陪她们娘俩进城,桑满答应了,她们决定次日就出发,坐着大巴车去城里住几日,桑满把计划告诉了秀萍和他爹。第二天,椿萱办好了出院手续。正午,桑伯、桑满、秀萍三个人出现在病房门前,桑满和桑伯提着行李,秀萍和椿萱一左一右搀扶着椿萱妈。她们五个人一起踏上了这趟城市之旅。

班车颠簸了十多个小时,两个司机交换了一遍又一遍,阿妈看着车窗外的风景,椿萱眯着眼看着阳关照在阿妈的脸上,她注意到阿妈不到四十岁的脸上布满了皱纹,被病痛折磨的面黄肌瘦。阿妈是多么坚强的女人,她一个人撑起了一个家,靠着一双手养活了四个孩子。她总是在咳嗽,可椿萱早就习以为常,她恨自己居然如此不关心阿妈。桑满看着这对母女,他心里是那么的疼,他心疼椿萱承受的一切。秀萍自幼丧母,她将椿萱妈当做是自己的干娘,椿萱妈总是叫椿萱带回秀萍需要补洗的衣服,秀萍的感激无以言表。

他们走下了班车,眼前是一个宽阔的火车站广场,广场中间放着一排万马奔腾的雕像,阿妈瞪圆眼睛看着周围的一切,椿萱的目光始终落在阿妈的身上,她们回到了旅馆,晚上凑在一间屋子里规划了第二天的行程后,阿妈走去旅馆前台,和旅馆的阿婆寒暄起来,椿萱和秀萍喊阿妈睡觉,阿妈说和阿婆聊得正开心让椿萱先睡下了。椿萱和秀萍不知是颠簸了一整天又或是从来没睡过如此松软的床,她们头挨到枕头的那一刻就立即沉沉的睡去了。那一夜,阿妈始终没有回来,阿妈再也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