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沉淀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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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风波4

晚上子龙父母来过一趟,在宿舍坐着说话,我们让了凳子,子龙爸妈也长话短说了白天里去医院的情形,说对方父母还算是明理人,赶来医院当晚从校方口中就得知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当下没有十分为难。两家人宽心说了些许自责的话,意思点到位。只是对方奶奶不依不饶哭诉孙子长这么大没糟过罪,还闹进了医院万一有个好歹,天就塌了。激动之余就一个劲儿的抹眼泪,说对不起过世的老伴儿,殁了没脸见先人。话是讲得冠冕堂皇有声有色矛头却没理没据始终指着子龙,子龙妈先是不坑气,听了难听的地方脸就挂不住了想怼回去,被子龙爸摁住了细声软语的赔不是,稍稍宽解了老人家的气待出了医院门口就跟子龙爸发脾气,说:“要不是一切为了孩子,我受这窝囊气!“子龙爸说:”忍一时风平浪静嘛。“子龙妈说:”屎糊脸上了你倒闷驴脾气,回家虎的很哩。“子龙爸说:”你睡不着怨床脚,尽拿枪口对自己人,不管不顾个场合。我不气吗?也还不是为了孩子?“子龙妈听了也不回嘴,只顾自己走自己的,天擦黑才到学校,顺路给子龙买了新手机带上,末了又去电信局充了话费,交到子龙手上说:”爸妈不在眼前,有事就来电话。“子龙说:”谢谢妈。“子龙妈说:”天气凉了,多穿点衣服,也是半大个人了。“子龙爸说:”我在你这个年纪都扛事儿了,你要好好学习,别净惹是生非的。“子龙妈说:”家里家外你顾了多少的,成天当个甩手掌柜。孩子又不是你下属!好端端的说什么没头的话!“又说一年到头来回家捂不过三秒屁股坐不热就要出去,不是这个会就是那个会的,国家领导人都没他这么忙的,又说:”改天我倒要抓住司机小张问问他是不是拉了你去中南海。“子龙爸说:”你别眉毛胡子一把抓的,我是欠了你们母子哩!“子龙妈说:”平时嘴里放了岗哨的,今天倒牙尖嘴利了。“子龙爸撇了头皱眉说:”赶紧走吧。“子龙说:”这么急?吃了饭再走嘛。“子龙妈说:”爷爷奶奶还在家,年纪大了不放心。“子龙说:”爷爷奶奶身体好吗?“子龙妈说:”身体好架不住操心的,这次来都是瞒了他们二老的。“子龙爸说:“没事也给爷爷奶奶挂个电话问候问候。”子龙低头不再言语,子龙爸复道:”你也别有心理负担,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子龙妈说:”话到你嘴里都变了味儿。“遂拎了包和子龙爸一前一后的出了门,临到门口子龙妈探头进来对我们说:”你叔叔明天还有会,晚上就要赶回去。老人在家我们也不放心。只能下次再一起吃饭。“我们回说公事重要,路上注意安全并代问爷爷奶奶安康便同子龙一齐送下去。

送到校门口目送车开走,天色已是半沉的媚着脸,我们站在子龙身后,高背像厚墙挡住其面目看不见表情,只有双手不知所措像孩子犯了错。东子喊:“子龙子龙。”子龙方说:“嗯?”东子说:“你让我想到一个词。”子龙转了头问:“什么词?”东子说:“英雄迟暮。”子龙说:“我哪是英雄?”东子说:“不以成败论英雄。”子龙复转回头良久说:“谢了东子。”邹胥说:“我也想到一句话。”东子问:“哪一句?”邹胥说:“猪鼻子插大葱,你装什么文化人!”嗤地把大家逗乐了。东子说:“你才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邹胥说:“所以不解风情嘛。”旁边突然冒出一句:“谁不解风情?”四人转身才发现纪红卿站在身后吃吃的笑,邹胥脸上便像揉皱的纸似的。东子撇开我的脸朝身后的纪红卿说:“班长有何贵干?”纪红卿说:“远远看见觉着像你们,过来打个招呼。”东子说:“正是不才,有何指示?”纪红卿说:“原来是你不解风情!”东子叫屈道:“我怎么不解风情了?”纪红卿笑着嗔说:“喝了结拜酒,还拿我当外人,尽说面儿上的话!”子龙对东子说:“妹子怪你见外了,才念完经就要打和尚。”东子说:“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罪该万死。”纪红卿说:“罪不当诛。”东子说:“妹子心善,肚子里能撑船。”纪红卿说:“你是一张嘴能走遍天下的。”复问:“子龙的事怎样了?”东子说:“他爸妈为这事来过,刚走。”纪红卿说:“处理好了?”东子说:“去医院看过了。”纪红卿问:“怎么说的?”东子说:“人先养着,事先吊着呗。”纪红卿说:“不能这么虎头蛇尾的吧?”东子说:“邹胥也说要未雨绸缪。”邹胥在旁一言不吭。纪红卿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子龙说:“我也这么想哩。”东子说:“我们也商量着一起去趟医院。”纪红卿说:“带上我。”东子说:“你就别淌浑水了。”纪红卿不高兴了,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东子想想,说:“也好,到时候你负责拦着点犟牛。”纪红卿问:“谁?”东子说:“你三哥!”纪红卿笑说:“包在我身上。”东子说:“既然话到嘴边了,定下个日子。”邹胥说:“赶早不赶晚,就明天吧。”东子说:“行!先去买东西。”纪红卿说:“我妈寄了奶粉,明天我拎上。”东子说:“奶粉留着自己喝,肥水不流外人田。”纪红卿说:“又不值几个钱的。”子龙说:“心意领了,东西我买,你们别管了。”东子笑说:“我买了也是叫你报销的。”纪红卿问:“对方现在情况怎样?”东子说:“听说已经手术完了,养着呢。”纪红卿说:“这么严重?还手术了。”子龙说:“断了两根肋骨,当天从学校直接送的医院。”纪红卿嗔道:”你手脚也没个轻重的!“复道:“也才过去一两天,不能掉以轻心的。”子龙说:“那也是医生的事儿。”纪红卿说:“话是这么说,可人毕竟伤成那样躺在医院里,一家子都要安抚好。”东子说:“表面文章还是要做的嘛,在中国就图个人情世故的。”纪红卿说:“话糙理不糙,是这么个意思。”子龙愤愤地说:“要是进了太平间,我还得抵命去?”东子说:”你就得一张嘴!今儿说说得了,明天可别全摆脸上!“纪红卿说:”我大概知道始末,你也别气,先解决问题。“东子说:”别当耳旁风!想想你爸妈。“纪红卿说:”不看僧面看佛面。“子龙说:“我是自作自受气自己。”纪红卿说:“别说丧气话,事情还没定论。”邹胥说:“怕就怕无头案。”纪红卿说:“学校也不会不管不顾的。”东子说:“就怕分身乏术弃车保帅。”纪红卿说:“这话怎么讲?”东子说:“学校要评级,个人事小,全局事大,孰轻孰重?”纪红卿说:“你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我就不信。”东子说:“到时候就看你信不信。”纪红卿说:“谁个打压你了?净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东子挠挠头道:“希望是我多此一举。”纪红卿说:“反正就照先前说的办,到时候心态放平常。”东子说:“这话你跟当事人说才是。”纪红卿说:“就算说你几句你能少块肉了?“东子说:”恶语伤人还六月寒呢!何况过错方又不是子龙一人。“纪红卿说:”你别煽风点火的。“东子说:”还不兴抱打不平啦!“纪红卿说:”给你点颜料你就开染坊了,得寸进尺,越说越过了!“东子说:”我也是气糊涂了。“纪红卿安慰道:”咱们一起迈过这个坎儿,万事开头难。“东子说:“那就明天下午一点?”余众附和表示同意。

上午我陪子龙去采买慰问品,进了超市子龙看着琳琅满目的货架子问:“买点啥?”我说:“我也没经验,不如买点水果吧。”子龙说:“会不会太随便?”我说:“礼轻情意重。”子龙说:“就怕别人不这么看。”我说:“那倒也是,再挑挑。”子龙说:“买束花怎样?”我说:“送花倒时髦,买什么花?”子龙说:“菊花。”我嗔道:“上坟才送菊花!”子龙便问:“那玫瑰呢?”我说:“你是去约会吗?”子龙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你说送什么?”我说:“我问问东子和邹胥。”子龙说:“问他们也无济于事,一群糙老爷们,你问问纪红卿,女孩子心细。”我拨了纪红卿电话,说:“我跟子龙在超市,犯难买什么拎过去,你给拿个主意。”纪红卿问:“你们在哪家超市?”我如是说了,纪红卿说:“我正好在附近,等我马上就到。”我挂了电话,和子龙边挑边琢磨边等纪红卿,不一会见纪红卿拎了大小礼盒走过来,子龙说:“你拎的啥?”纪红卿说:“都是补钙补血补气的营养品。”子龙说:“到底女孩子心细,我们怎么就没想到。”纪红卿说:“都是不操心柴米油盐的大少爷,还指望你们?”我说:“起码我还对路子,不像他净整幺蛾子。”纪红卿问:“子龙怎么了?”我说:“子龙提议买束花带过去。”纪红卿说:“送花也不错呀。”我说:“你听我说完,你是不知道他要送什么花?菊花!”纪红卿说:“胡闹,上坟才送菊花!”我说:“是吧!我也这么说哩,他就换送玫瑰花!”纪红卿说:“没正形!”子龙尴尬的笑笑说:“我哪在意这些细节嘛。”纪红卿说:“昨个谁信誓旦旦说叫我们别管了的。”子龙说:“我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嘛。”纪红卿说:“你还好意思说,谁娶了你日子都能过颠倒的。”子龙说:“所以才请你出山嘛。”纪红卿说:“两顿酒就想把我骗过来当使唤丫鬟?”子龙说:“你可是亲妹子。”纪红卿说:“那怎个我倒成了局外人,出事的时候都避着我,生分的很。”子龙说:“这不是事赶事嘛。”当下就觉得自己失言怕扯出邹胥那档子,复打岔道:“结账走人。”我也打圆场道:“说得倒像慷慨赴义。”纪红卿给出一个后知后觉的眼神也不言语,三人一并出了超市看看时间差不多就联系了邹胥和东子,待人齐后便拦车去了医院,一路上东子不断排演未知的剧情,磋商用词,叮嘱着人在屋檐下,一定要低头,子龙也是唯唯诺诺,心不在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