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沉淀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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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我要走了

自那日送别汤轻回校,日月如梭,光阴似箭。每日则是复习考试重点并邹胥他们吃喝谈耍,早晚间固定与汤轻通信以慰藉,汤轻说她在图书馆备考不能大声喧哗过份繁絮以免影响别人的学习氛围,故每每总是草草几句问候和想念的简单意思带到也不作多的叨扰,我亦是心粗之人不曾多思多想,遂天涯人各安一隅。

这几日也因为看书做题复习得枯燥,东子嚷嚷着要出去打秋风,倒一拍即合贴了各自的心思,考虑到友来菜馆的菜色一成不变商量着去校外山下的友来农庄不醉不归。是日下午四点就喊了纪红卿邀请她一起去换换脑子顺带尝尝鲜。东子电话打过去,纪红卿在电话里推说今日有碍不能相陪,东子也是个多事人偏要追问到底何事,纪红卿说:“来了一位好友,不能单独撇下人家。”东子问:“男的女的?”纪红卿说:“一起长大的好闺蜜。”东子听了哪肯放过一本正经劝道:“咱都是一家人,你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一定要带上见见,算我们给她接风,千万不要客套生分。”东子把话圆得滴水不漏纪红卿倒不好藏着掖着推脱便应了晚饭的邀请,被告知她们二人此时正在市区逛街,东子说清了路程走向约好了碰头时间便挂了电话。邹胥问:“纪红卿来了朋友?“东子说:”是她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闺蜜。“邹胥说:”你也不问问人家的意思就唐突请过来,我们只是跟纪红卿熟。“东子说:”我倒没想这许多。“子龙道:”你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东子说:”我一片苦心你们就不能理解?“我笑着说:”东子是在给你们做媒哩。“子龙说:”他怕是自己心痒痒。“我说:”你冤枉他了!他心痒的另有其人。“子龙不明要问,邹胥说:”你忘了望穿秋水了?“子龙呵呵笑,说:”辣妹子辣!“东子不依了,娇作声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乱嚼舌头不怕咬了嘴!“邹胥硬要扇他便唱《辣妹子》,东子别头只催我们快走。近五点到在友来农庄牌匾前,上两侧灯笼添了亮,山风乱灯笼下流苏,霜露打脚跟前夜草,有些许汽车泊在周遭,里间亦隐闻觥筹交错之声。等不多久隔黑里望见两个窈窕身影轻摇曼步,东子睃眼扬手招呼示意,待近身前见纪红卿挽着一位姑娘,等齐身高,散肩黑发不乱,额前掰两瓣转折波浪掀露出带神的大眼,卧蚕眉下挺高鼻梁,抹红的樱桃嘴,招呼间深右边一个酒窝,温婉娟秀如仙仙然,着合体呢子大衣,左一个配色的肩包夹于腋下,甚显素净。手从口袋里掏出来半举过肩摆着跟我们问好:“你们好。”东子当下大喜,笑不拢嘴,我望子龙亦癫然着,便心领神会了。东子说:“亏你们能找准来的路。”子龙说:“班长非寻常人物嘛。”纪红卿说:“还有这么个好去处,你们怎么发现的?”东子备说了前后,纪红卿道:“真不枉此行。”闺蜜也附言点头,东子说:“你也不给我们介绍一下?”纪红卿拢过闺蜜说:“这是我最好的朋友,缪白。”缪白道:“你们好,叫我小白就行。”纪红卿复一一对缪白介绍了我们,各自寒暄毕东子便招呼往里走。柜台后依旧是那位妇人,倒不曾忘了我们,动问道:“哎哟!好久不来了嘛,今天几位?“转头朝里喊服务生带客,东子细瞅厅帘后,果然走出秋水来。邹胥当下嗤一声笑喷,我同子龙捂嘴躲脸,东子靠靠我推推邹胥和子龙催赶紧进去。穿厅过廊来在包间前,台头上书:会仙居。东子说:”这个包间选的妙。“我问:”妙在哪?“秋水入内开灯,东子让纪红卿并缪白先进,说:”仙者美妙也,适逢其实,恰逢其人哉。“各自拣位置坐下,秋水递上菜单,东子示意女宾点菜,纪红卿也不客气,对菜单下菜品,东子只顾撩拨秋水说长道短,连纪红卿并缪白都看出了内里,一边点一边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暗笑,点罢推菜单秋水报了菜名,邹胥说:“再给东子来个菠菜,他爱的。”秋水一本正经说:“菠菜今天没有了。”邹胥说:“他有的。”说完笑指东子,一伙人哄堂而笑,东子正在话头无暇思虑不知其意,转头问:“什么事这么好笑?”秋水红了脸收拾了菜单疾步走开。纪红卿说:“邹胥你也真是!”

东子启酒分别斟上,缪白推说不胜酒力,纪红卿也示意少倒一些,东子端半杯不到递过去说:“喝多少随意,不要拘谨。”缪白起身接杯谢过伴纪红卿坐定,冷菜也上来了,秋水依圈摆开自顾退出,邹胥示意动筷子,纷纷开始,子龙因来了缪白心猿意马一直劝她吃菜,好菜尽往缪白面前转,东子正在夹虾不及,盘子被转跑带了一筷子汤汁,东子嚷了子龙,子龙才定。吃了几筷子陆续上来几个热菜,东子举杯说:“今天一者大家伙热闹一下,二来给新朋友接风。”大家碰杯笑饮,缪白确实不胜酒力,抿了一口咳了半天,慌得子龙隔桌子递纸又旋转盘劝吃热菜缓缓,一桌子旁观者也能瞧出个七八分意思,东子夹筷腊肉嚼说:“这菜合胃口。”纪红卿也说荤腥不腻,味轻不重。席间菜也全部端上来,摆了满满当当一桌子,缪白说:“点了好多菜,哪里吃得下。”子龙接着,道:“拣喜欢的吃。”前者东子在宿舍受了子龙和邹胥的打趣现在也想报复一下,说:“你咋不叫我拣喜欢的吃?”子龙说:“不是没有菠菜嘛。”东子说:“我哪里喜欢吃菠菜了?”子龙说:“不喜欢还直直得暗送秋波。”东子见一桌都在笑,联想起刚刚,并在一处心下才明白理解了来,说:“好嘛!刚刚都在取笑我!”纪红卿说:“郎才女貌嘛。”东子打眼瞅子龙,向缪白端了杯子说:“那就敬郎才女貌一杯。”缪白吐了虾壳说:“怎的敬我了?”纪红卿也帮腔道:“你不要把话带了我的好朋友欺负她怯生。”东子说:“那我敬子龙。”子龙不接,说:“怎待又敬我?干我啥事?”东子说:“没说跟你有关联,你紧张个啥?”子龙说:“谁紧张了?喝便喝嘛。满上再说!”东子见子龙要逞能,落得合他意便当下都满上,掂着杯子比划说:“我可是跟你一样高的酒。”子龙二话不说点了桌面喝尽一杯,东子陪了拭嘴再挑唆:“到不到位?”子龙哪肯罢休被东子挂了脸,指着杯子说:“你倒多少我陪你多少,谁怕谁?”纪红卿虎了眼劝东子一把夺了酒瓶子,说:“不带你们这样喝的!”东子说:“难得子龙兴致,我要陪的。”子龙说:“班长,你让他倒。”纪红卿藏着不给,东子挤眼笑,子龙站在桌前瞅眼看,缪白说:“吃些菜再喝嘛。”东子抖个机灵说:“忘了正事,该陪的应该是远道而来的缪白。”缪白说:“叫我小白吧。”子龙对纪红卿说:“那我们陪一下小白,你总该还我酒瓶子吧。”纪红卿侧脸朝缪白示意不必,缪白说:“我应该敬一下的,我来倒!倒多少由我,不准不依!”子龙舔脸老早端了杯子说:“你倒多少我喝多少。”缪白托酒瓶近前倒了一盅有余,东子也让了杯子缪白同等倒好,归座起杯子又添了一些对我和邹胥说:“少陪一下,我喝了这杯和气酒。”邹胥示意点到为止并且不必客套,哪等邹胥劝说,缪白卖个敬酒姿势仰脖喝了半杯有余,倒慌了纪红卿,连连骂说子龙与东子灌姐妹的酒不仁义。缪白饮罢复咳带喘,遮了脸也藏不住红了满面,撅口呼吸眼泪汪汪。子龙瞧着心疼劲儿上了脸,眼里万种风情。邹胥唤秋水要了鲜榨的橙汁让子龙给缪白和纪红卿倒上,缪白说:“酒量不好,添麻烦了。”子龙说:“不碍事的,喝杯橙汁醒醒酒。”纪红卿故意卖乖道:“你不给我倒一杯吗?”子龙只顾缪白倒忘了纪红卿,连忙欠身上去作施礼状要给纪红卿添,纪红卿说:“我杯里还有酒,你往哪里倒?”子龙说:“我再给你换个杯子吧?”纪红卿说:“心不诚,问句还带个'吧'!”子龙被噎了满口无话,缪白送过杯子说:“你喝我这杯橙汁。”纪红卿本是卖乖故意糗子龙的裴航意,哪知缪白倒露了云英心,当下笑着推过杯子说:“你喝橙汁我喝酒。”复对子龙说:“你不陪我一杯吗?”子龙说:“自家妹子肯定没二话,哥哥奉陪。”放下橙汁近在缪白碗边自提了白酒回座满上,纪红卿惊说:“你满杯我也要陪满杯呀?”子龙说:“哥哥干了,妹妹随意。”纪红卿说:“那怎么行!男女平等。”说完要夺酒瓶子,邹胥说:“都半杯不争了!”子龙说:“那细水长流,半杯就半杯。”向空中卖个姿势自喝了半杯有余,纪红卿也随了半杯坐下。邹胥示意天冷菜要趁热吃,大家边吃边聊了些话,邹胥起身敬酒要缪白以橙汁代酒,缪白回了表示抱歉的话,各自吃菜碰杯。我这边忽来了汤轻的信息问我在做什么?我打字回道:“在跟邹胥他们吃饭。”汤轻来信叫我先吃,吃完再讲。我见话犹未尽便问她是否有事?良久,说:“我想了好久,我们分手吧。”有道是热闹反衬孤寥,六月还下早雪,我自先一惊,想是不是汤轻在跟我开玩笑,回了问她:“说什么傻话呢?”握手机等,缪白端了橙汁杯子来敬我,我慌忙找酒。东子说:“失心疯了吗?杯子在这里。”缪白说:“我以橙汁代酒。”手机震动,信息栏里只一句:没开玩笑,我要走了。这边缪白干站着举着杯子,子龙唤我:“人家敬你呢。”我尴尬回礼碰到杯壁的却是手机,东子坐我下首拉我衣角,我醒觉过来表以歉意转手去拿酒杯手一滑手机掉在纪红卿凳下,想喝完去捡纪红卿倒俯身去找了拿上来,我正饮酒不曾注意纪红卿无意瞥见没有锁屏的手机信息,喝完自顾坐下勾头看屏幕,码字询问汤轻要去哪里?信息却迟迟不回。我起身借如厕之名找一个僻静处拨了汤轻号码,那头却是提示: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突如其来的信息让我想入非非心慌意乱,不知何故不明就里感觉像遭到了抛弃。心头涌上酸楚,并着难过伤心呼吸急促起来眼里堆了泪,正欲发作背后传来纪红卿的声音,问:“你在这里做什么?”我反应过来强作镇静忍了悲痛说:“刚刚喝的太急有点上头,吹吹风醒醒酒。”纪红卿盯我不语,两人在月光下静静站了许久,我心内七上八下意乱纷纷,实在想不通为什么遭到了被分手,即使分手也总该事出有因吧,但想不出我和汤轻之间的嫌隙,认识这么久相处在一起并未发生摩擦口角,甚至连一点点红脸怄气都不曾有过,感情如此平淡和顺,应该是花好月圆共度婵娟相濡以沫的结局,怎么会?难道是她有了新欢要抛弃旧爱,她并不是这样的人呀。或许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便明言?但为什么不跟我说清楚只是草草几句话就要摒弃前缘相忘江湖了呢?她说想了好久,是多久?又说要走,是去哪?什么都不告诉我,信息也不回复,手机也关机打不通,我想说的话说不出去,想知道的原因没有结果,这么决绝狠心要完全把我一刀割出她的世界去,想起不久之前还在一起那么亲密无间怎么转眼间就天旋地转物是人非了?脑海里闪过她那夜唐突中一句有关纪红卿的话,隔日又要与我去做未尽之事,吃馄饨谈回忆借物抒怀,现在看来都是征兆迹象。我强抑了心内感慨悲伤,愈压愈发难压,不想却又复想,便红了眼眶只觉得鼻子酸脑子嗡。纪红卿见状开口说:“你怎么了?”不听则罢,一听便委屈了,眼泪筛般如雨下,纪红卿也慌了近前劝慰拍拍我的肩膀,我脑子一片空白也没多想直接搂过纪红卿埋脸哭起来,纪红卿没有推就只让我哭又拍背不语,我抽泣了一会平复了情绪,纪红卿说:“刚刚我捡手机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了,我都知道了。”我闪身退后囔囔无话,纪红卿复道:“两个人能在一起就是缘分,你应该找她好好谈谈,这里说不定有什么误会。”我说:“她不回我信息,手机也关机了。”纪红卿说:“你别急,冷静下来,先给双方都留个余地和空间,再谈这件事。”我说:“换了你,你能冷静吗?”纪红卿说:“我不会以这种方式分手。”我说:“我就是想不明白,很不甘心。”纪红卿意味深长叹口气道:“你现在是自尊心作祟,情急之下不能解决问题,你静静也让她静静,心平气和的再找她说开,好吗?”我说:“你让我一个人待会。”纪红卿说:“我知道你现在需要独处的时间和空间,但是大家都在里面等你,他们都是关心你的人,你不该让他们担心你。”我背身对夜静立,廊灯微醺,脚下的池塘子水面上有鱼尾曳的漩涡,像人面上开的一道口子,慢慢又愈合平复如初,我吐口气说:“刚刚失态了,抱歉。”纪红卿话带浅笑说:“没关系的,我也酒后失态过,咱们扯平了。”我心情倒真似好了一些,纪红卿复道:“还能喝吗?”我说:“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