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沉淀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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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洗漱间的意外

冰敷之后纪红卿的崴脚处疼痛有所减缓,我扶她躺下替她披上薄毯子开了空调,她说想吹海风,我说:“蚊子多,海蚊子咬人疼的很的,开了窗子它们就进来了。”纪红卿嘟囔着嘴提溜眼珠,脸上显了懊丧之色,我知道她是哀叹“命途多舛”接二连三的闹小意外。我安慰道:“祸兮福之所伏嘛。”纪红卿上半身靠在床头歪头遥望自己的脚踝,问:“这得多久才能好?”我说:“静养也很快的,切记不能再乱动折腾,明天再热敷一下,活血化瘀。”纪红卿鼓着腮帮子“哦”了一长声,我笑着走去洗漱间湿了毛巾拿过来替给她擦脸,纪红卿接了毛巾道谢,我说:“这几天将就一下,等能站了再洗澡吧。”纪红卿露了难说:“回来出了一身汗,过下几天不得叮苍蝇了。”我说:“你呆在房间别人也瞧不着。”纪红卿说:“我自己闻了,会熏得睡不下去。”我说:“那我拧个毛巾你囫囵擦擦?”纪红卿说:“身上油油的,要怎么擦嘛?”我觉得好笑,道:“真是丑人多作怪!”纪红卿说:“几天不洗真的要成臭人了。”顿顿复道:“你扶我进洗漱间,我自己冲一下。”我说:“到时候你可别喊痛。”说完纪红卿手递过来,我搀着她下床进洗漱间,她回头要了这要了那,我一齐码过来送进去摆好,又搬了椅子给她搁置东西方便拄着,出来关好门,纪红卿在里面喊道:“可不许偷看啊。”我摇摇头去冰箱里拿了冰啤酒出室内到阳台吹海风。

半个钟头过去还迟迟未出,一瓶酒都已喝尽,我走过去敲门,隐约听到里间有哭声,着急问:“怎么了?”纪红卿连哭带喘道:“呜呜......叫你半天,你怎么不来嘛?疼!”我急忙开门,只见地上一片狼藉,纪红卿光背靠在墙上挣扎,身上掩着浴巾,我局促走进去蹲下来问她:“怎么了这是?要不要紧?”纪红卿满脸挂泪,我看了甚是心疼委屈,带着哭腔说:“我喊你半天,你去哪里了嘛?”我说:“我刚在阳台上,外面风大又关着门,才没有听到你叫我,怎么了这是?”纪红卿说:“滑倒了,身上好疼。”我急忙掉身去衣橱里扯了浴袍递给她背过身说:“你套上浴袍,我抱你出去。”只听到半晌纪红卿哼哼唧唧道:“穿好了。”我欠身弯腰横手抱了纪红卿往出走,心下着急没留神一脚踩在水渍上当下就失去了平衡,猛地朝后栽下去,好在反应迅速腾出一只手挂了一把浴门搭手只一屁股坐在地上垫着的湿地巾上,纪红卿随势仰在我怀里,浴袍摊作两边,白花花的身体掀在我眼里她自己还没反应,我也顾不得疼痛马上别过头去,纪红卿喊了一声“哎呀”立马拢胸合了浴袍,我尴尬的问:“摔疼着你没有?”纪红卿羞了满脸清清嗓子说:“没事没事。”说完又嗤地笑出来,我也笑了问:“你笑什么?”纪红卿说:“这是老天罚你方才晾了我半天的报应。”我挣扎着撑起来,抱了纪红卿站定却觉后背隐隐作痛,当时也顾不上查看直把纪红卿抱出来放在床边,纪红卿一只手纠着浴袍领子一只手支撑着往上挪,靠定了床头又伸手去掸毯子拉过来盖到下巴以下。我后背作痛又加方才眼里一幕,手里拿捏着往前往后放皆不是地方,倒紧张得下了一头汗。怯怯的问:“有没有再伤到别处?”纪红卿平了平湿发,眼珠在一个自认为安全的地方定看住,道:“刚刚疼,现在好了。”我说:“怎么就摔倒了?”纪红卿说:“莲蓬头开着糊了眼睛,我伸手去找沐浴露摸了空,失重摔倒了。”我嗔道:“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纪红卿委屈起来,说:“我这么凄惨了你还责备我。”我说:“该着你长长记性。”纪红卿又问我:“你没摔伤哪里吧?都是我连累了你。”我只觉得背后连裤子湿了一大块的泞在身后只以为是水沾了没在意,只道:“我这么容易就伤到的?”纪红卿直讽我逞能要求我转转身抬抬脚给她看看有没有哪里伤着,我抬个脚拍拍大腿叫好,刚转身只听到纪红卿一声惊叫:“你流血了!好多血!”我捻手朝背后一摸亮到眼上一看一手的血,自己也慌了,忙跑去全身镜前撩开后背衣角一看,当腰破了一大块皮正泽泽的映血滩子,一直渗到大腿后侧浸在上衣裤子上,我摁摁周遭的骨头不感觉疼心里缓和了一些:还好没伤到骨头只是皮外伤而已。那边床头纪红卿邀着身子已经挂了泪珠子,嘴里直嚷:“这可怎么办?流了这么多血!”我顺手擦了血迹隐隐有些刺挠,血也不再多渗,走过去安慰纪红卿说:“破点油皮,又不严重,哭什么?”纪红卿拉我转身轻轻抬衣角边哭边看伤处,说:“疼不疼?破了这么一大块!”我说:“剁头不过就碗大个疤,这才哪儿到哪!”纪红卿说:“乌鸦嘴胡吣个什么!伤一点不行还要把血都流干了吗!下死嘴!你坐下,我去拿毛巾给你擦擦。”我摁下她道:“姑奶奶,你可别再折腾,脚见不得再摔了,你要是心疼我让我自己去处理。”纪红卿劲儿弱下去,顿了顿说:“挂浴袍的衣橱里我知道有个急救箱的,你去拿来,我替你包扎一下。”我咧嘴走去打开橱门一看真有个白色的急救箱子,拎了来放在纪红卿边上打开,纪红卿抢过去拣了绷带、棉签、胶布、酒精、碘伏之类的扒出来散在床上,叫我去了上衣,先擦净了**的血迹吹了吹气,说:“你忍着点疼。”说完用棉签蘸了酒精点上去,疼得我猛一哆嗦,纪红卿忙欠身对着哈气轻拍我的背,说:“忍一忍,要消毒的,不然怕化脓。”我皱着眉说:“不疼,你只管来。”正了正身子坐稳。待酒精用完又上了碘伏贴了绷带粘了胶带又四处查看了一番方说了好。我站起来扭扭腰笑说:“这手艺有十分像专业医生模样。”纪红卿边拾掇急救箱边埋怨我,说:“你就是煮熟的鸭子嘴硬,伤成这样也没个数的。”我拿上衣想套上纪红卿说:“又湿又脏的怎么穿,披件浴袍吧。”我看看,把衣服揉成一团扔了垃圾桶只披了块小毯子罩了后备。纪红卿又嘱咐说:“今晚睡下去不能翻身了,得趴着。压着后面动得多了绷带容易蹭掉的。”我说:“你别操心我了,你可着自己先好起来吧。”纪红卿说:“想我别操心,你倒是好好的呀。”我说:“不怪你也不怪我,怪就怪这地界不容。”说完偷眼四周瞅一遍,纪红卿见状怕了几分,急说:“大晚上你别编瞎话吓唬我,我怕的。”我更是皱了眉一脸冷峻道:“我跟你讲,话说从前,在海边有个小孩子失足落下海里再没找到,说不定......”纪红卿慌得躁,躁得不安,道:“你住嘴!你住嘴!我不许你胡说八道!你再说我打你。”我见她发急心里倒得意了,越发要卖弄一下她,复道:“这可是真事,我姥姥说给我听的,说:‘河里有水猴子,江里有水鬼,海里有海夜叉,都是专门拖人的腿!’不然小孩子好端端的怎么就找不回来了?”纪红卿听得此话顿时脸惨白,眼里噙了泪越攒越多,等不及我止住话就雨滴似的落将下来嚎啕开,我自道是逗逗她叫她忘了这些不幸的事却不想真的吓住她的胆子,上去笑着劝她:“哎呀,骗你的啦,怎么还当了真了。”越劝她越委屈,哭的越开,呜咽得收不住,眼睛倒红了半透,鼻子也吸溜起来耸耸得喘胸,我一连道了万句不是赔笑着宽慰她,渐渐得收了势一把撇过身去不再搭理我,口里只道:“你落井下石!”我说:“我罪该万死。”纪红卿说:“连你也欺负我!”我无奈道:“我玆当是说个故事叫你转移注意力嘛。”纪红卿道:“那你也论个轻重,不知道我胆子小?”我说:“这不是知道了嘛,给你赔不是。”纪红卿道:“不稀罕你的不是。”我说:“那我给你换个笑话。”纪红卿说:“我再不要听你说话。”我说:“那我给你唱歌。”纪红卿说:“连声音都不要听。”我说:“那我给你跳舞。”说完取道在她转向的一边扭捏起来,一时幅度大了碍着伤处眼角紧了几下,纪红卿见状又好气又好笑又心疼,忙道:“不要你跳了,辛苦给你妥帖好,再费我一回神!”我止了动作笑道:“那你就莫生气了,破涕为笑嘛,饶我这一回。”纪红卿哼了一声又别过身去不语,我对她背道:“这意思是叫我以背为壁吗?”纪红卿道:“谁要你面壁,我又没生气。”我笑说:“对对对!是我自觉一日三省吾身,咱妹子从来不小肚鸡肠。”纪红卿嗤地笑了撑起身向我道:“那你省呀!我看看你怎么省身?”我说:“心里省了千万遍了,谴责得自己快没脸见你了。”纪红卿拭了泪掇掇眼窝,道:“我还眼不见为净呢。”我得了个借口,顺势道:“悉听遵命,那小的跪安下去了。”纪红卿问:“你哪儿去?”我说:“晚了该回房歇着去。”纪红卿支吾一声,欲言又止,只道:“我也困了,明天见。”说完复躺下拢拢枕头拉了毯子盖好。我上去捋平了毯子盖没了脚又给空调定了时,蹑手蹑脚开了门自顾回房。

刷卡开了房门疲惫的踱步进去趴在床上深深舒了口气,在黑暗与安静中只看到外间隐约的路灯亮,想起那一天酒后在路灯下搀着纪红卿避水洼,她说喜欢我,我没有回应她。那时候是不是已经埋了种子,经年累月的发生了许多事,现在是不是有些萌芽了?我强抑自己不再往深处想,因为自己清楚,还未做好开始一段新的感情的准备。倘若因为踌躇摇摆而轻易放开感情的心扉,不确定自己是否对她会全心全意,现在的关系不说破点到为止简简单单不用滞手滞脚瞻前顾后,别再处成了朋友与恋人之间,变成纠葛两相难堪。想着便觉着倦意袭上来,合眼只任它去,慢慢的轻轻的飘向虚空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