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沉淀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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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东子外婆去世

隔了数日,纪红卿已可自行站立,虽步履蹒跚状,但脚伤明显有所好转,遂安心不提且过。话分两头,东子在秋水家也住了约有一周,跟秋水家人也早混的透熟,出入如在自家一般,虽然叔叔阿姨的叫着,但这未来的“爸妈”早裱在心里。秋水母亲尤喜东子,正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东子性本温良,思想又较之于同龄人颇显得玲珑稳重,心里也早就活动开,加上他那一套时灵时不灵又颇显露老成的观点,“巧舌如簧”,让他在大人长辈眼中只如鱼得水一般的好,秋水母亲逢人便道”我们“家东子怎样如何这般的好。既然口碑打出来了,东子只一心希望他自己爹妈也能回心转意接受他和秋水在一起,铸成好事成双。单说这一日东子正在用早饭,并秋水与之爹妈和大姐围坐一张八仙桌子,秋水妈吃蜜似的劝东子吃这个夹那个,又对秋水爸说:”哎呀,你快点通,通完老还要切拆市场割点嘎嘎回屋头。“话还未落,肉还没割,东子手机没脚蟹似的震。东子放下筷子掏出手机看看是自己亲妈的电话,蹙上眉头,预感不是催回就是苦口婆心的念叨。秋水心里明白狠了脸只顾爬饭,秋水妈说:“电话响咧。”东子屈腰半站了说:“叔叔阿姨大姐,你们慢慢用,我去接个电话。”众人只附口道教他自便,不必客套。东子出在屋外接通电话,那头是他母亲带哭腔的声音,自己倒先慌了一把,又暗想:老娘这是唱的哪一出?东子妈抽泣一通,骂道:“把你个狼心狗肺的不孝子心蛀黑了的,翅膀硬了成天浪在外头,还认得家在哪。”东子委婉劝道:“老母亲,您别动怒嘛,气大伤身,我不日就回来啦,回来你再批评教育嘛。”东子妈不听还好,一听东子嬉皮笑脸不当正经的语气,更开了,道:“你心里还有娘老子的?你就入赘在别家叫别人老子娘吧!给他们当孝子玄孙磕头去,回来作什么?我并你爸早点挪地方不碍着你眼也不敢教育你,这哪还是你的家!”东子怕话泄了别人听着用手罩着听筒小心道:“妈,您今个咋了嘛?”东子妈说:“你心里还有我这个妈?你妈的妈老掉去了......”还未说完就湍湍哭开来,东子一听如雷轰顶,外婆去世了!再一慌,方先受骂的话一股脑左耳朵出了,复涌了外婆的音容笑貌,鼻子一酸,眼泪止不住就落下来。母子两个分作两头对泣,那头哭的惨了这头也被染了,这头情绪足了那头更觉酸了,就这么没完了无言只落泪了半晌,秋水寻出来只见东子科头蜷坐在台基上肩膀一耸一耸,自知必是出了意外状况,忙放下态度贴心走上来蹲在东子身边靠靠他,东子对母亲再安慰了些许话便掐断了手机只低头嗅鼻沉脸抹泪。秋水问:“出了什么事了?”东子说:“我外婆去世了。”秋水手迎上去拍在东子背上,说:“节哀顺变别难过,岁数大走了也是喜事。”东子说:“八成是那个忘八的泼妇害了我外婆,我回去跟她不休。”秋水说:“旁的暂且不念,快赶回去吊丧才是。”遂和东子计议了诸事便帮东子理了行李,东子又自去向秋水家人说明,秋水妈当时就红了眼眶道:“我心里是最见不得人走的,疼煞了活着的人。”说完又留了东子吃了午饭再走,东子心内百感交集哪肯耽搁片刻但又不好明言,幸得秋水出来周旋才辞了家里,不一会便到在车站。秋水温柔的安慰东子说:“你一个人路上千万当心,到家报个平安,我在这里也会跟外婆磕几个头。”东子一把拥了秋水,说:“谢谢你秋水。”秋水浅笑一声道:“亏你还常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自己倒生分了。”东子把着秋水肩只深深一吻,这两厢朦眼缠绵之际越发生了浓情爱意,东子心里暗誓:苍天为证,若有朝一日我负秋水,必不得善终。秋水催东子快些进站又把安全到家的话再嘱咐一遍,然后隔围栏踮脚巴望着东子身影没在人群里才悻悻的离开回去。

东子在车上一夜无眠,满腔悲情愁绪,恨不能一下子飞到家里。外婆对东子而言是非常重要和特别的存在,东子自小父母跑船舶运输在外,他受外婆殷顾照管直到成年,外婆膝下有一个孙子却疼他异常,反招了舅妈的不满常说她偏心,为此三天两头寻衅滋事指桑骂槐。外婆心善待人温柔和驯,只让她说却从不计较,东子少而血气方刚少不得替外婆站出来论理,和舅妈对骂了几回。外婆知道便教导东子说做人心要宽,要容人、让人、敬人、谢人。如今外婆突然去世,连最后一面都未见着,东子深深遗憾且难过愧疚,想着想着便又湿了眼眶侧身面墙独自嗟叹以作感念,心里万万遍念着外婆。一夜无话便到在目的站,东子早在门口等车停稳,火车“抽抽”吐一口长气晃荡两下开了门,东子提行李飞奔出去拦车直奔家中。刚到村头就隐隐听到作乐声,东子寻声来在堂屋见外婆黑白的木框遗像供在当中间香案上,头皮瞬间被虫咬了一阵,滑了行李包裹不管不顾只瘫身跪在遗体前磕头就哭。舅舅并东子爸妈、亲戚簇过来劝了拉住,给东子披麻戴孝妆好,东子妈带着泪痕附耳嘱咐东子如何这般一番,几个人又徐徐起身分边拘手站住哭迎悼者,悼者悼毕家属还礼又免不得伤感寒暄一回。听起老少来者啧啧追忆外婆生平,无不千夸万惜之言,本已是哭得双目干涸焦作,东子闻言又一股热流淌了干枯地直直哭削了双颊皴了面皮。总之这一半日东子只是浑浑噩噩晕晕乎乎磕头起身迎来送往哭罢复泪。

这边秋水始终放心不下东子,掐掐时间迟迟不见东子的信儿,在房间坐立不安,她知道外婆对东子的意味,曾经也耳听东子讲过无数回外婆的好,现在人走了她担心东子悲伤过度或者惹出什么好歹来。秋水大姐见状安慰道:“你可稳住了,别再乱上添乱了。”秋水说:“他走时便心不在焉的,现在也没见消息,我发信息不回打电话关机,不知是个什么状况?”大姐道:“许是一到家就不得空,你再等等迟些说。”秋水被大姐劝下去,面上平稳心里却跟着乱,扫地碰碎花瓶、切菜割伤手指、叠衣服正反不分,问她话也是答非所问。秋水妈看出自己闺女心思,语重心长对她讲:“再圣贤的人碰到自己亲人去世也难免有些磕绊的,你只管顾好你自己,别再叫那头的人再操心。”秋水性如母,母亲怎样人秋水也遗传了九分性子,当下只去和母亲诉衷肠,屋里秋水母亲并两姊妹忆过往道如今不知不觉天色黑下来,三人起身忙晚饭不提。

夜已入来,东子这边也已经安排了来者用饭,在院中空地搭了油布棚子间隔摆了五六桌,僧侣开始唱经,乐队也来敲打,外间热热闹闹,屋里凄凄惨惨,生人如斯,逝者已往。见到上了灯东子才想起来还未给秋水报个平安,怕是等得焦急了,赶忙掏了手机一看电池却没了电,好久充上电给秋水去了电话,彼时秋水一家正在吃饭,秋水正味同嚼蜡,隐约闻得手机在屋里想,大姐便道:“一定是东子打电话来了,快去接。”秋水抢步一看正是东子的来电,喜不自禁接了电话,东子乏着说:“一到站就奔回了家,不得闲,絮叨到现在才空下来,想到还没给你报个平安的,碰巧手机又没了电,刚充上,现在给你说一声。”秋水说:“家里一切可还好?”又问了今日情景、人事,东子概括叙说一番,末了东子道:“我好想你。”秋水如水回说:“我也想你。”东子说:“外婆走了我才更知道要珍惜眼前人的道理。”秋水说:“外婆万福有你这样好的外孙她也无憾的。”东子复哽咽了一回,秋水又劝慰了几句。两人拖泥带水挂了电话各自去忙。

那一整天我只顾着在酒店照顾纪红卿也不曾留心别事,待下晚间纪红卿躺在床上刷朋友圈,看到秋水发了一条图文状态,图是白菊,字是:深深悼念,永久怀念。纪红卿先是一惊,失口问我:“秋水亲人去世了?”我楞一下只道不知,纪红卿忙拨了电话去问才知道是东子的外婆去世,现下已经赶回去奔丧了,两人又闲话了半晌才挂,纪红卿对我说:“东子的外婆去世了。”我问:“什么时候的事?”纪红卿说:“秋水告诉我:‘昨天东子接到家里电话,当天就赶回去了’。”我抬表看看时间,说:“再晚些我去个电话给东子,现在估计在忙。”纪红卿感叹了几句,道:“好好安慰安慰他,往常他总把外婆挂嘴边的,现在人去了,指不定多难过。”我说:“这我知道的。”看向窗外出了神,纪红卿问:“想什么呢?”我说:“前几天东子来电还在跟我说他和秋水闹了两口子脾气,有说有笑的,如今......真是祸福难测,时过境迁,事过境迁,命运无常。”纪红卿道:“你自己个儿感叹一会就罢了,别露了给东子叫他听着更难受。”我摆摆手道:“你当我傻呀。”纪红卿说:”你不说,我真当了你傻。“我自以为玩笑话没放在心上听着只一自乐。两人正说话间门铃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