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沉淀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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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受邀参加生日晚宴

正跟纪红卿商言东子外婆去世一事,门铃忽然“呤呤”作响,两人正疑惑间,我抢去开门,门外站着正是余清钟,西服革履头发油光一本正经,见是我开门倒先意外一把,也疑惑往里张望,恰逢纪红卿探头寻出来瘸拐着跛步过来,见状便问:”你的脚怎么了?“纪红卿直入反问:”你怎么来了?“余清钟说:”我来看看你,顺便邀请你明天来参加我生日派对。“纪红卿问:”明天是你生日了?“余清钟苦笑道:”咱俩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还能骗了你?“复追问:”脚怎么伤了?“纪红卿道:”上台阶的时候崴到了。“余清钟说:”严重吗?我瞧瞧。“说完点头略与我招呼一番却径直走进来去搀纪红卿,又说:”先坐下。“纪红卿自己又踮回沙发坐下说:”没什么大事,快好了,你坐吧。“余清钟靠近纪红卿坐下,纪红卿转头喊我:”别杵在那了,过来坐呀。“我说:”我先回去,你们聊吧。“纪红卿忙慌道:”不碍事的,你来坐。“余清钟支吾着欲言又止,抬屁股挪远一些靠下,我不得已迎面对他们坐下跟他回礼,两人言语间正清淡得似冷汤寡水,纪红卿插言:”二十三、二十四......明天还真是你生日。“余清钟笑道:”还算你有良心没忘了。“纪红卿道:”想要什么礼物?“余清钟说:”你能来乐一乐就很好。“纪红卿顿顿道:”明晚你那边肯定人多,我脚伤了又不方便的。“余清钟笑说:”平常你最好热闹的,所以我特地来请你,你可别黄了我。“纪红卿面露难意,余清钟趁热打铁看向我道:”也邀请你一同来吃个便饭。“我正感夹在两人之间而局促,被他这么一问楞了没反应过来,纪红卿抢道:”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吧,明晚见。“我只得勉强了应着。余清钟又问伤势,纪红卿脚微微点地道:”你瞧,确实好了很多了。“抬头又问:”定在哪?“余清钟回说:”就在酒店顶层的包房,不像在家,随便凑一凑。“我听他言语中有些衅色,又拿余光瞟我,心里暗笑。纪红卿怕也听出几分,有心要打压他,便道:”我可是登不了大雅,你门槛太高我上不去的。办得太豪,我去了给你丢份子。“余清钟忙说:”哪里话!你能来才是最大的份子。“纪红卿道:”那我就饿一天,专等你这顿晚饭。“余清钟笑说:”那我可得好好重视起来。“纪红卿问:”都哪些朋友呀?“余清钟说:”几个这边的新朋友,几个老朋友。哦!我还邀了缪白,她不是你闺蜜嘛。但她实在不得闲,说了缘由,还说一定改天补,我就笑话她重色轻友的。“纪红卿忙问:”你告诉她我在这里?“余清钟疑说:”怎么?她不知道你来?“纪红卿说:”我去哪还得跟别人报备吗?“余清钟说:”我不是这个意思。当时她正在有事,我也是长话短说的,没跟她提你。“纪红卿悬了口气默然下去,余清钟若有所思我亦自疑,三人又闲扯了些碎话,末了余清钟嘱咐了好好养伤有事尽管开口之言便起身欲离开,纪红卿也不留任他自去,我送到门口,余清钟又转身叮咛一遍明天一定来赏光,同我握了手大踏步走了。我合了门舒了一口气走进来对纪红卿说:”我正要拒绝,你又何必拉上我。“纪红卿道:”他邀的你,可不是我强你去。“我说:”我跟他又不熟,去了好尴尬。“纪红卿说:”那我帮你博了他的面子吧,明天我一个人拄着拐去。“我听了好笑,说:”去去去!我是拐棍。“纪红卿笑道:”这话是你自己说的,可不是我借着崴脚赖着你。“我笑说:“真是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你越发像个小孩子了。”纪红卿噘嘴道:“你休想拿颗糖就哄了我。”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杀了许多时间,待草草用了些饭菜,安顿好纪红卿睡下,自去回房无话。

回来才想起东子,看看时间也不算太晚,拨通了东子手机,想着昔日东子生龙活虎的埋汰样儿,寻思此刻东子该是怎样一副口吻,电话那头便低沉沉的传了东子的声音问:“有什么指示?”我闻言顿挫,本来一番安慰的只言片语倒消抹了大半,只道:“我听说了你外婆的事儿,节哀兄弟。”东子说:“嗐!受领了,外婆也是寿终正寝,算是福气吧。”我说:“你想的开你外婆该是知足了。”东子说:“起头听我妈冷不丁一说真难过了一阵,回来看看外婆躺着的脸,好像也没什么遗憾的表情。”我说:“许是知道你心里有她老人家。”东子道:“你相信逝者永生吗?”我问:“你真个还好?”东子说:“我晚上梦到外婆对我说:‘好好跟秋水处,我等着抱重外孙子’,我醒来哭了一晚上。”我也沉了声,说:“外婆在天有灵,也是盼着你处处都好的。”东子沉音略漾,话如鲠在喉,说:“隔天早起我望外婆,躺在见方的水晶棺里,闭着眼削着颊抿着嘴脸上还泛着笑。”我说:“你这么一说,我倒信了。”东子说:“我也信!算明白过来:眼前人更该好好珍惜。”我说:“真还一叶知秋,你像变了。”东子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我说:“看来没变,还是没皮没脸的。”东子破涕为笑道:“真有些想你们了。你几时回校?”我说:“过几天就打算回了。”东子问:“没遇到桃花?”我被问的心虚,支吾着道:“都是正经快有家室的人了,还说轻浮话!”东子说:“你急个什么?你该有才是,真准备打一辈子光棍啊?”我说:“你管顾好你自己,别叫我们担心。”东子说:“你还不了解我?蚊子叮一下掐个印子就好了的。”我问:“你联系邹胥和子龙他们没?”东子说:“为这事犯不着叫他们跟着一块闹心,你也别告诉了。”我说:“我也是看到秋水发的状态才知道的,估摸着他们也会知道的。”正说着,东子嚷道:“还真乌鸦嘴,说啥来啥,邹胥电话进来了。”我说:“那我挂了你接吧,他现在可是修炼成仙的状态不问世事的,这么久我都没敢联系搅扰了他清修。”东子说:“晾他一下,咱再唠会。”我说:“刚夸个你,你好歹把持个三分钟再变。”东子说:“跟你们又不是外人,我看家里和尚念经,我问我妈哪里来的和尚?我妈说邻场上东拼西凑哪里是正经庙里吃斋念佛的,无非是赶上别人家白事又念过几天经的,摊上了法事来走个过场,唱经像在说胡话我一句也没听懂。我想现在什么东西都能装,只有心里没门户的才坦诚相见的。”我说:“你又要愤世嫉俗了,是不是打算写什么文章批判一下?”东子说:“我可没这心思,但我倒是想写篇怀念外婆的悼文。”我说:“几时落笔,写完发来我沐浴更衣拜读一下。”东子说:“提提意见就罢了,别说玩笑话,回头仔细罚你酒。”我说:“我还真想和你们坐下来喝点,这里环境贼适合一醉方休。”东子说:“等我忙完家里的事,咱几个约一约。”我催道:“回邹胥电话去吧,咱们学校见了再议。”东子说:“你怕是金屋藏娇奈不住要赶我走了吧,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说完“咯咯”谄笑。我说:“仔细我去秋水跟前告你一状!——对了,你跟秋水说开了?”东子说:“冷热话都没及细说家里不是出了这档子事嘛。但回来前看秋水的态度像是过这个坎儿了。”我说:“当初我就说嘛!大小的事,上下的情,秋水哪一样颠倒过的,真好姑娘。”东子说:“所以我才明白要珍惜眼前人。”我说:“这么想来,你们该是没碍了,以后仔细着吧。”东子说:“你也让我耳根子清净几天,回来才多久?我妈念叨不下一万遍。”我说:“你多多体贴你妈的心情,她毕竟是挂着两头的人。”东子说:“我知道的,所以我没摇过头,只顺着她。”两人再说了些体己话东子便挂去了。我放下手机由东子想到邹胥跟子龙,又想到余清钟,琢磨着明天去参加他的生日宴该不能空着手去吧?想来等天明见了纪红卿再作商议打算,于是洗漱毕又独自在阳台咂了一小瓶冰啤酒看了会海,蚊子上来的多了才折身关窗拉帘躺上床合了眼,一夜无话。

是日醒来去找纪红卿,纪红卿已经要了早餐在等我,说:“刚准备敲你的墙,你就鬼使神差的来敲门了。”我看着一桌肴馔笑说:“我是闻着美味儿被勾引了来的。”纪红卿道:“真狗鼻子。”我说:“那我到底是导盲犬还是老拐棍?”纪红卿说:“你骂我瞎!?”我说:“你损我在先。”笑笑闹闹吃了早饭,我靠在沙发背问:“今晚去赴宴,该备个什么礼物带着?”纪红卿道:“知道你想着,礼物我都备好了。”我惊问:“你几时准备下的?买了什么?”纪红卿说:“包管你满意的。”我复要追看,纪红卿从沙发前小台基下抽出两个包装盒,送过来给我看。我打开看,一个是领带一个是袖针。真丝金菱小格子嵌方藏青靛蓝的领带,半商务半休闲大方得体不失任何场面;袖针是油光沉黑挂亮的两枚。看着皆价值不菲。我略踌躇道:“哪件算我的?”纪红卿神秘道:“你挑。”我端详半晌说:“怎么看都不像我买的起的。”纪红卿正色道:“你这么小瞧了自己的?”我说:“我知道你一片好心替我着想,但......”纪红卿打断我的话说:“你别误会,其实是送你的。”我复惊问:“送我?”纪红卿道:“一件为表达最近你照顾我的感激之情,一件是抱歉我搅扰了你的清闲之旅。”我说:“我又不是为了收礼才这么做的。”纪红卿道:“我当然知道你不这么想,但你也不能拦着我念这份情吧。”我说:“我可万万不要的!”纪红卿不依,说:“你不收下叫我怎么做人?”我说:“咱几个之间不谈这些个虚头巴脑的。”纪红卿转而道:“那你先收下,怎么处置你自己说了算,留用或者送人都依你。”我说:“送别人我自然自己备礼,别人送我我怎么能再转送,成什么了?”纪红卿笑道:“那就是说,你收下了!”我说:“被你绕进去了,我不是那个意思。”纪红卿说:“你当真不收下,我现在退了去!”说完就起身夺过盒子强撑着要走,额沁香汗脸挂不快嘴里咿咿呀呀喊疼,我见状软了半截儿只得宽慰挽留,说:“你还真听风就是雨的,快坐下吧,脚才好些,仔细又加重了。”纪红卿道:“好心当了驴肝肺,重便重了,我还坐这自讨什么没趣?”我笑说:“好啦,你歇下吧,我收下了行不行?”纪红卿道:“这么为难不收也罢,倒像我强迫了你做贼一样。”我说:“我十分感谢纪红卿同志的礼物,非常激动,激动得无语伦次冲昏了脑子说了糊涂话,万望纪红卿同志不计前嫌。”纪红卿这才住了身子,嗤地笑了复把盒子塞在我手上自己重新坐下,我说:“言归正传,我还是得准备个礼物才是。”纪红卿神秘一笑道:“你去橱里帮我拿了来。”我问拿什么?纪红卿只笑而不语,我开了橱门见里间立着两个购物袋,疑惑着拎了来递给纪红卿,纪红卿打开给我看,道:“这份是你的,那份是我的。”我见是包装纸包好的两个四格见方,便问:“里面是什么?”纪红卿说:“晚上他拆了不就知道了。”我说:“怎么好再让你破费,该是多少钱你告诉我?”纪红卿虎了脸说:“生日只不过送个心意而已,又不值钱,你真是!一厘一分的都要跟我算清楚,崴了脚已经嫌我赖烦了,现在更不想沾得我了吗?”我忙打千解释:“我没这层意思,你尽往深了多想,所谓无功不受禄,前者你道理讲了这么多我姑且收下,现在这个实在不能。”纪红卿道:“那各退一步,等晚宴过了咱们回来再打算盘,现在帮我参谋一下晚上该穿什么?行不行?”我见争下去怕纪红卿又要强了性子忤逆起来再加重了未愈的脚伤,便只能软和着应了,她挑一件映着比划,我囫囵给个意见,一连试了几套我都说好,纪红卿道:“你可别不耐烦敷衍了我。”我说:“无奈你底子好,自然穿什么都是合适嘛。”纪红卿说:“拿糖哄了我不是!”我说:“实话实说嘛。”纪红卿便笑着自顾去琢磨,我说:“内行看门道,我真不懂这些个。”纪红卿问:“那你懂些什么?”我笑道:“我只懂好好当根拐杖。”惹得纪红卿笑捧了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