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沉淀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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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闹酒对对碰

上午十点多一刻,掐掐点推算车也该到站了。正思忖间身后已有人在往前挤,声音说:“借光借光。”我踮脚扫视每位出站的人努力一一辨别脸目,于高个子戴鸭舌帽男子身后发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两目相对一撇笑容浮上嘴角。挤上去张臂作势想抱住这个身影,身影却已钻进我怀里。鼻子便沁了微微的发香,心下激动开来,仿佛多了许多气力,话到嘴边却断了思路,只是满溢了久别重逢的喜悦。汤轻问:“等久了吧?”我反问:“坐累了吧?”汤轻说:“不累,补了一觉。”我说:“吃过早饭上的车吧?”汤轻说:“啃了面包的。”我说:“手怎么冰凉的?”汤轻说:“车上冷气足。”我责怪道:“六月出门还要带寒衣,特地跟你讲了的。”汤轻说:“顾不上了。”我说:“是不是傻。”汤轻说:“傻子找傻子嘛。”我笑说:”岂不是傻到家了。“汤轻也笑了道:”八字还都没一撇。“我说:”先写一捺嘛。“汤轻便不作声了,人群渐渐稀散,拥了良久我说:”走吧?“汤轻说:”好。去哪?“我说:”想带你去看看景点古迹,倒担心你怕晒。“汤轻扬起手说:”已经凉透了。“我接了汤轻的背包,掂量着该是带了换洗衣物的,正琢磨怎么开口捅破这层窗户纸,电话便响起来。那边是邹胥兴冲冲地问:”人接到了?“我说:”刚到,人在边上。“汤轻问:”谁呀?“我扣了话筒附耳说:”寝室的哥们。“电话那头邹胥又说:”晚上聚餐!在友来菜馆儿老地方。缺你不行!“我正为难因为汤轻在而不能分身前去,邹胥复言:”接力赛你逃了,吃饭可一定得来!记得带上弟妹。“我轻松下来说:”我问问她。“邹胥说:”你还真要金屋藏娇哩?“我说:”你唐突我好歹绅士一下嘛。“邹胥说:”不耽误你们二人世界的。“我笑别过头对汤轻说:”晚上聚餐,邀请你去呢。“汤轻说:”好,陪你去。“我贴耳对手机说:”好的邹胥,几点?“邹胥说:”前面子龙还有球赛,六点大家一准儿候着你俩。“我问:”上午接力怎样?“邹胥笑言说了严壁瑜丑态百出却冷灰里冒出个热豆子提心吊胆跑赢了第三棒,又夸了东子如何超常发挥子龙如何威武雄壮,末了再三重申约定了聚餐事宜便挂了电话。汤轻在背后默不作声一直发笑,我问:“笑什么?”汤轻说:“你们长话短篇的讲什么呢?”我说:“他们倒比我心急想见你哩。”汤轻说:“那倒要叫他们失望了,不倾国也不倾城的。”我说:“丑媳妇总要见公婆嘛。”汤轻锤了我一拳说:“谁是你媳妇儿!”我只是偷笑,汤轻复言:“皮笑肉不笑一看就不怀好意!”我说:“男不坏女不爱。”汤轻说:“真是上了贼船。”我说:“一失足成千古恨哩。”汤轻说:“可不是嘛。”

笑闹着出到站外,骤然热起来,我托手罩在汤轻额前替她挡太阳光,她双手拉开就势吊住我的手向前走,我说:“哪里走?”汤轻说:“陪我走走。”我说:“大太阳脱层皮的。”汤轻说:“我不怕。”我说:“那先吃中午饭。”汤轻说:“晚上有大餐呢。”我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都饿的慌。”汤轻说:“我不饿的,陪你去吃吧。”我说:“我也才吃完不久。”汤轻笑了说:“那就陪我走走权当消化。”末了带汤轻去爬了金山寺,经一佛她就跪下合十,拜拜停停已近三点半,汤轻兴致却丝毫未减,遂又去逛了北固山,登高处朗了一句: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我说:“尚能饭否?”汤轻问:“几点了?”我说:“快六点了,景区响喇叭要关门了。”汤轻说:“时间过的真快。”我说:“晌午到现在,还不饿?”汤轻坐下说:“现在饿了。”说完肚子咕咕的叫,我笑说:“你玩心松懈下来,其余感官湧上来报复哩。”汤轻说:“经你一说,也乏了。”我说:“那就去赴宴吧,算算时间差不多了。”便商量着抬腿往山下走,出景区门口拦了出租车吩咐说:“师傅,XXX校东区。”车开出还没二里地,邹胥的电话就来了,我接起来邹胥问:“来了没?到哪了?”我说:“路上了,十分钟。”邹胥说:“就等你们了,紧着点。”我说:“你们先吃。”那边东子抢过电话说:“主角没到戏怎么开场嘛。”我说:“实在抱歉,跟大家打个招呼。”汤轻也在旁小声说:“对,打个招呼。”东子说:“我们不急,邹胥急。”我说:“他急什么?”那边似乎被邹胥夺了手机说:“别听东子嚼舌头!二楼老地方,挂了啊!”

推门进来没想到包间里围坐了一大片,心下琢磨定是邹胥或者东子添油加醋的起哄同学们想来凑热闹的结果。就见邹胥半弓着身子站着最明显,正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两片镜片泛着白光朝我一阵坏笑。我让进汤轻,汤轻走进来轻轻地跟在座打了招呼,大家也礼貌地起身表以欢迎。邹胥嚷道:“慢着!”大家颔首别脸捂嘴憋笑,复言:“按规矩,迟到该不该罚酒?”一呼众应倒是不出我意料之外,邹胥说:“罚几杯?”一肚子坏水全从镜片里透出来了。东子说:“起码三杯。”我推说:“饥肠辘辘了一整天先吃口菜再罚。”邹胥说:“大家都没吃呢,也饿。”总有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一个说:“是哩是哩。”一个说:“要罚要罚。”邹胥端了酒杯走过来递给我说:“请满饮此杯。”我正踌躇,见东子端了第二杯就要过来说:“别磨叽!”盛意难却罚了第一杯,辣穿了嗓子眼,胃里仿佛大水冲了龙王庙,像吃了块灶台上的抹布,缓神的工夫酒像反刍似的挤了眼窝直窜泪花子,我借拭嘴的由头反手抹了泪准备去迎第二杯,邹胥却叫说:“弟妹好酒量!”我惊诧之余汤轻吐了舌头说:“我也该罚的。”说完就要端第三杯,纪红卿赶紧抄手拦了说:“好了!一人一杯公平了。”大家见班长有心护汤轻也不敢有异议,少数还不饶人笑说:“酒桌上也能打折的?”纪红卿一把送了杯子说:“喏!全价都给你。”起哄便偃旗息了鼓。纪红卿说:“趁热吃菜,边吃边喝边讲话。”说完拉了汤轻坐在自己身侧,汤轻攮头探着我一副不情愿,我示意少做安排,复坐定。东子说:“班长,既然都到齐了,不如做个游戏?“邹胥说:”这好的,助酒兴,庆祝胜利。“纪红卿说:”成语接龙?“大家附和表示赞同。邹胥说:”接不上怎个惩罚?“东子说:”罚酒一杯。“我说:”你们俩是西太后听政专出鬼点子。“大家一阵笑,东子说:”三十晚上吃饺子,在座的都不是外人。“子龙说:”那就你先说。“东子说:”献丑了。一心一意。“顺时针转下去,说:”意满志得“。得接:”得偿所愿。“邹胥卖弄一把说:”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钩接:“钩心斗角。”角字卡住一个当众罚了一杯,东子催道:“下一个续上。”角接:“角立杰出。”子龙接:“出头露面。”我接:“面不改色。”色接:“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下一位说:“怎么又是色!色......色......”又逮到一个罚了酒。继续轮转,色接:“色厉内荏。”汤轻接:“荏弱无能。”在座陆续叫好。纪红卿接:“能言善辩......”转了五圈罚饮了七杯酒,游戏当间插曲连连,实在喝不下的,商量说以旁的项目代罚。有做俯卧撑还未够数就气力不支的,有选真心话被问得糗红了脸的,子龙被要求当众作一首应景的“七步诗”,道:那天东子喝醉了(liao),拉着邹胥要奔跑。结果我也喝醉了(liao),他们骑我回去了。惹得哄堂大笑。大家兴意正浓,服务生推门进来宣布小店即将打烊,看表已近十点半,酒已酣,夜也深,大家陆续散席。出到门口外边的过道,一群人簇簇拥拥地告别又哗啦啦的散去,留下邹胥几个近前来表达再次的问候。邹胥低头晃脑搂着我竖起大拇指说:“这娘们......不!弟妹真海量。”汤轻一直躲在我身后,悄悄说:“你同学没事吧?”邹胥听了说:“没事弟妹,咱是千杯不倒。”汤轻说:“还是少喝些,酒多伤身。”邹胥说:“听听!弟妹多大气!”我预感邹胥又要婆婆妈妈,果然道:“我兄弟就交给你了。交给你,我放心!他要是欺负你告诉我,我锤他!”我说:“赶紧回去休息吧。“邹胥不顾我说:“今晚怠慢了,改天我做东。”汤轻礼貌地说:“好的,谢谢。”邹胥附耳到我近前悄声嘀咕说:”春宵一刻值千金。“我推开他说:”管好你自己吧。“邹胥且不饶人叫:”东子、子龙!过来跟弟妹行礼。“两人作一揖叩首道:”嫂嫂在上,请受一拜。“说完就要下跪,我忙不迭上去扶住他俩,汤轻也劝进来,说:”使不得的。“累出满头汗末了还是被纪红卿喝住,喊了严壁瑜扶了邹胥,邹胥架着子龙,子龙又架着东子,好的像拆不散。只剩了纪红卿在路灯下挽手跟汤轻作别说:”好妹妹,有空常来,不要嫌路远,我们欢迎你。“

待一行人远去,独留了我跟汤轻目送,我牵住汤轻,她也握着我的手,远处有狗吠声长长短短,皓月当空,黑得很晴。我说:“住下吧?”汤轻羞答答的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