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官府的朋友终于来了。
为首的是一个长着一把大胡子的彪形大汉,他气势汹汹的带着二十几个捕快,拿着刀剑锁链来了。
“这还得了?当街杀人,而且杀的居然是江老先生!那个凶手在那里?”基本上隔着几条街都能听见他的声音了。
我站了起来,“劳驾,麻烦你请这些人让开一条路。”
“什么?你竟然还说这种话……你,你不就是……霸……皇……”看来他认识我啊。
我不说话。
彪形大汉猛的抽出佩刀。
他这一下确实非常快,他是个用刀的好手。
我看着他。
只见他咬了咬牙,闪电般的一挥刀,旁边的人还没有看清楚怎么回事,他这一刀已经在自己的大腿上开了一个口子,顿时血流如注。
这捕头抬头看着我,“在下已经尽了力抓你。”
我点头,“是!”
他旁边却有一人喝道:“廖捕头!你怎么能这样!”
说罢他拔刀向我冲来。
于是他的头颅象一个翻滚的西瓜一样离开了他的脖子,横飞出一丈开外,落入人群之中,人们顿时一片大乱,原来正在静坐示威的人大都四散奔逃,着实大出我的意外。
我走出几步,仃足问那捕头和那呆站在那里江水平的徒弟。
“请教二位阁下大名?”
“不才廖文辅。”捕头道,而另外那个人则没有回答我。
“我就是霸皇风。”
早知道是这个结果我应该早一点杀鸡儆猴。
但世事难测,时机不对,结局会大相径庭。
我原来也许是邪,做了这件事,我就算是魔了吧,你不想得到的东西,有时你无从拒绝。
※※※
崇香雪是快刀门的第二号的刀王。
无念刀王。
四号的蔡无尘已死于我的剑下。
三号刀王韩静废于我剑下。
我对崇香雪的了解仅限于好象他不怎么杀人,但也没有败绩,他应该很厉害,不过现在我要杀他。
自称不杀人的人不一定是好人。
真正不杀人却玩刀的人一定是傻瓜。
而且这些傻瓜也往往自以为自己是个不同凡响的侠客,却不知道已将自己置于死地而难生。
你不杀人,人却已能杀你。
这就是完全不公平的游戏规则。
所以他活到现在要么是个奇迹,要么他是个伪君子。
而我是不相信世界上有奇迹存在的。
※※※
崇香雪的行踪飘忽,我在大江南北的追踪了他将近一个月。
我只知道他又打败了几个有名的人物,毁掉了宫原几个计划,救济了一些孤儿寡母。
从一切迹象来看,这是个婆婆妈妈的侠客,本来也是,宫原的敌人就应该是侠客。
最后我觉得我追上了他。
滑州。
一家我称之为下三流的妓院,不过这里也只能找到这样的妓院。
宫原手下的干将“毒龙客”在这里暂住。
“毒龙客”是个满手血腥的家伙,他身上起码背着二十多家的灭门血债,他身上有大量的财富,宫原也为他配了大量的保镖。
这些保镖中颇有一些被世人认为扎手,我却认为是过了气的家伙。
我有充足的理由相信崇香雪来滑州是专程为此獠而来。崇香雪毕竟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他当然需要钱,要维护一个大侠的名声,比如看他一路救济贫苦是那样的慷慨大方,这是很耗钱的,我想他并没有什么正当的经济来源。
本来是有江湖救急的古老传统的,但我怀疑这种传统从来没有实行过。
如今黑白两道都是宫原的天下,顺其者昌,逆其者亡,宫原用不择手段的野蛮方式吞噬着一切顽抗者。
目前天下那种周济武林同道的传统已经完全被另一种关系所取代,那就是宫原属下的互相支援。
清高骄傲的侠客们只有劫富济贫的这一条自谋财路。
我不相信崇香雪会例外,他如果真的到了这个地区就一定会找来。
我只要做黄雀就好了,我也非常愿意做这个黄雀。
华灯初上,我走进那家妓院的大厅时,这里已经有不少客人,但是从装束上看,大多数都是毒龙客的狗腿子保镖罢了。
一切正常,婊子们打情骂俏,嫖客们争风吃醋,酗酒闹事,普天下或许没有比这更象是一个婊子院的地方。
我从那些嫖客们的脸上一个个的看过去,我不认识崇香雪,但是我仍然能肯定他们不是。
无论是用刀或是用剑的剑客,总是有他们特有的一种凌人气势。
剑客即使穿了乞丐的衣服,仍然是一个剑客,而乞丐穿着剑客的衣服,他纵然不再是一个乞丐,也绝对不会是一个剑客。
时间过得很慢,也也毕竟终于到了三更,寻欢客们都各自到房里去了,我开始变得很显眼。
我站起来准备离开时才发现自己的身后居然一直坐着一个人。
这个人翘着二郎腿晃啊晃的很自得,看见我在看他他居然也能不害怕。
“你要走吗?朋友?”他说。
这是一张很年轻的脸孔,对我而言,自然是很陌生的。
“恩。囊中羞涩啊!”我说。
“入宝山而空手回?”这人讥嘲的看着我,“我可以为阁下请客,不过阁下怕是不行吧!”
“什么?”我感到一种恶心正在升上心头,我受不了这家伙的可厌态度。
这个家伙胸有成竹,志高意满的冷笑。
我注意到楼上楼下有不少人慢慢的走出来,理所当然的,他们手里都有武器。
“我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
这家伙冷笑道:“你难道不是来找我的吗?”
“你是谁?”我生硬的问。
这家伙哈哈大笑:“佩服佩服!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人明知故问还能装得这么无辜!你以为你不用刀拿把剑,扮个老头我就不认识你了吗?”
这人做作得令人简直要呕吐,他喜欢掉几句文,我却看不出他读过多少书。
我也不知道读书多会有什么用。
读圣贤之书不能帮我多杀几个人也不能制约别人少杀几个人。
因为圣贤之书本身就是杀人的遮羞布,是杀人不见血的软刀子。
我讨厌那些自以为博学却不愿谦虚的人。
自以为幽默却又对人不友好的人。
我认真的问:“你到底是谁?是毒龙客的弟子吗?”
“你有眼无珠,不识泰山,我就是屠恨本人,至于我为什么这么年轻,哈哈,天下只有一种人可以长生不老,”那家伙略有点嘲讽我的意思。“那就是象我这样采阴补阳,勤于采补的人。”
我的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了鞘,把他钉在了他所坐的这张椅子上,我看着他的血涌出来,然后我说:“我知道你是谁了,这更能够不老啊。”
我拔出剑,他也结束了他的抽搐。
由于那里的地板的清漆非常好,当我离开那里的时候,地上的血已经有一指多厚。
这一夜我自始至终也没看见崇香雪。
后来我知道在我动手杀人的时候,崇香雪已经拿走了毒龙客所携的所有财富。
因为第二天大街小巷的穷人都在议论天赐银钱的事情,所有的穷人无一例外的得到了救济,在我看来,这种无用的天真简直是可笑,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