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间建在河中间的酒馆,由于跑江湖的人,放排的人经常光顾所以它的生意倒一直不错。
用竹子打在水里建的地基,整个酒楼可以说是在空中悬着的,也用不了几年就得换。
而现在是枯水期,因此下面可以划得进一条船。
出于对宫原的爆炸战术的恐惧,我下意识的选择了这里,但是有些事是越怕有鬼就偏有鬼。有些不祥的预感并不是你做了预防就不再出现,有时候甚至是正因为你的预防工作而导致了结果的发生。
现在下面的确划进了一条船,而且也正是一条满载火药的船。
这艘小船上填着满满澄澄的火药,但是没等它的主人来得及引爆,我的天雷弹已经炸穿了地板,直接把这堆火药给引爆了。
这是一个意外。
我们满楼的人都象坐在了火山口上,火焰正如火山喷发一样席卷一切。
武功在这种情况下近似为零。
我好象在顷刻间置身炼狱,更象是烤箱里猛火灼烧的鸡鸭。
我费尽心计的活下来干什么?我何以要坚持?还不是一样?
浑身烈火的人纷纷象弹丸一样飞上天空。
霹雳也不一定有如此的威势,烛天彻地,黑红交错的烟火汹涌变幻。
爆炸后的那座竹楼被整个的掀飞了,只剩下一根烧得焦黑的竹子奇迹般的幸存下来,孤零零的立在碧波中。
其他的,诸如四十多个客人,桌椅瓢盆,酒菜……则完全消失,似乎消失得无影无踪,什么也没有留下来。
过一过二不过三。
※※※
你当时正在田里劳作,太阳晒着你光突突的古铜色的背,突如其来的震撼感觉一下子把你抛飞了三四丈远,你一个跟头栽进了泥里。
你是这个村子附近,远近闻名的好劳力。
几乎没有什么犹疑,你已经确定了一件事。
“他死了。”你喃喃道。一动不动的仰面凝望着碧色的苍天,天上的太阳很刺眼,你目中泪水长流。
你闭上眼任泪水在脸上肆意流淌。
“他死了。”你明白一个人死了便是什么都不存在,只剩下过去的荣光,而这荣光也是完全不可靠的。
每一个时代都有他自己的英雄。
你是霸皇风。
或者说你是霸皇风的一部分。
现在没有人和你争了,你也不用让任何人。
因为他死了,你还活着。
树大招风。
显而易见,你现在不是大树,也没有人相信你还活着。
一个被别人称为霸皇风的人死了,却并不意味着霸皇风的消亡。
江湖中存在着许多秘密。
很久以前,从未谋面的他来找你,你终于明白了以前你所有恶梦的根源。
而这不是噩梦的结束,而只是噩梦的开始。
昔日有很多次传说霸皇风已经死了,但霸皇风总是可以在不久后出现,甚至更为强大。
霸皇风就象是有九条命的怪猫。
有时候霸皇风出现在南方,第二天却在北方同样干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当然江湖中好名而不惜命的冒牌货很多,但是真正的霸皇风似乎只有一个。
死了一个霸皇风也许是真的,但是霸皇风还没有死更勿庸置疑。
因为你也是霸皇风。或者说,一个是霸、一个是皇风。
不能说谁是谁的替身、谁是谁的分身,谁是谁的影武者。
你们的关系是完全平等的,你们是兄弟。
不知道谁大谁小,却在精神上完全联系在一起的兄弟!
你早知道他会必有如此下场,但你还是不能置之不理。
你们的血管里奔流着完全相同的血!
现在你决定一定要为他做点什么,你在心中发誓。
因为他死了,你才能腾出手来,放心的为他去做一点事情。
只要是你能做到的,而你也确实能!
你知道你是谁,谁应该倒霉。
你和你的前任,你的兄弟,你的那一个化身有很多不同的地方。
例如他喜欢喝酒而你不喜欢,他对女人的兴趣甚少而你的兴趣颇浓,他爱财而你安贫乐道,他平时不大发火动怒而你在平时也容易暴跳如雷。
但有一点你们是完全相同的。
这也是你们能合二为一,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不报出自己的号也能被称为霸皇风的唯一原因所在。
你开始准备行装。
你的行装包括一支四尺长,一面是剑刃,一面是锯齿状刀刃的古怪兵器。似刀非刀,似剑非剑,你从一个盗墓贼的宝藏中得到它,你不知道它的名字,它也不象是什么上古神兵,但你知道它的锋锐是永远不会背叛你的,就象是你手臂的延伸一样令你得心应手,你叫它“无名”。至于你使用的暗器是江南霹雳堂秘传的“子母连环雷”和“疾电”,这两种暗器是江南霹雳堂上两代的堂主雷猛亲自监制,由天下第一妙手曹兴文制造,当时就价值不菲,现在是有价无市的传说,你为之付出了六条人命的代价。你在对付一般的高手根本用不上它们,只有对付暗器高手才以牙还牙。
你的目标简单而明确——报仇。
你是个有计划而无甚野心的人,你并不是大多数人眼中的霸皇风,而事实上,霸皇风因为有你的存在而更为可怕。
你非常自信自己毫无弱点,可以做到一切的事情。
妄自尊大而愚蠢得可笑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