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的身体实在太弱,看起来她恢复还要很长的时间,而你却不能耽搁太久,于是你找了一家镖局把她托送到她想去的地方去。
直到这个时候,这位姑娘看你的戒备目光才略微有了点暖意。
“且慢,英雄,请教您的大名,也好让小女子日后报答您。”
你孤傲的道,“我平生行事从来不需要别人报答。”
脸色苍白的姑娘怔怔的看着你,“您很象一个人,天底下真的可以有这么象的人吗?”
你道:“难道我不是他吗?”
她慢慢的摇了摇头。
你笑笑:“一路多加小心,请多保重。”
然后你对那小镖局的镖头道,“如果有人拦路,你就说,这是霸皇风让你护送的女人!”
“霸皇风!”这个镖头简直都要跳了起来,那姑娘也是全身剧震。
“霸皇风不是已经死了吗?达官爷请您不要开这个玩笑啊!”那镖头苦着脸道,“我可不敢这么说啊。”
你冷冷的道:“谁说我已经死了?你看我象一个死人吗?我没有开过玩笑也不喜欢开玩笑,如果有谁要敢揭开车帘子你就跟他说这是我说的,我会让他全家上下死光光!如果有谁真的敢这样做,你千万不要阻止他,你只要保住自己的命逃跑,把这件事传到任何一个酒店里就行了!”
不理他们的惊诧,你上马疾行而去。
很遗憾啊!那个该死的瞎子,活该他瞎眼,他那招牌里为什么放的不是“阴阳和合散”而是“蚀心腐骨烟”呢?最不济,搞个迷魂烟也好啊!
白白浪费了这次艳遇!真该多补他几剑!
你在心里恨恨的想着,用力抽打着马,马儿哀鸣着,不知道什么地方得罪了你,跑得象飞一样。
※※※
天阴着,刚下过雨,空气清新,天空上是一种阴翳中透出的些许明亮。
一个铁塔也似的黄衣大汉当街坐着,大咧咧的喝酒,此人非常的强悍,浑身上下的肌肉虬结如铁,简直象要破衣而出。
他坐在酒坛子上,手里还有一个大酒坛,大口的喝酒,喝得很快,也没人敢笑话他。
你觉得他脸上有霉气,你认为他应该活不过一个时辰。
一辆马车从大街的那一头疾驰而来,马车夫的鞭子啪啪抖动,乌黑的鞭子响得象一串密集的鞭炮,鞭身幻化着别人根本看不清楚的图形。
“闪开!闪开!快闪开!”车上的人大声的叫道,可是即便是如此嚣张的车夫,在接近这大汉的时候,仍然是不由自主的向旁边让开,想从旁边经过。
大汉慢吞吞的喝着酒,不知怎的,那条鞭子梢却到了他手上。
马车夫急勒怒马,“什么人!竟敢挡我家徐大老板的车驾?”
大汉道:“听说前几天你们的车子在这里撞死了一个人。”
“那有什么了不起的?官府已经结案了!你有什么资格管这闲事?你要查可以到官府去。”
大汉长身而起,“不错,是没什么了不起的。不过我不是官府的人,这件事却在我的地头上,我想不管都不行!”
他捧着酒坛子向前走,突然将酒坛子往天上一抛,“嘭嘭嘭嘭”四拳挥出,打烂了四个马头。
酒坛子落下,他接过酒坛子继续仰头痛饮!
马车夫大怒,兼又认为有机可乘,飞身扑下,这大汉将手中鞭梢一晃,鞭子划了一个弧,将那马车夫的脑袋圈住了。
“手下留情!”马车中的人惊呼。
但那大汉微微一笑,一抖一甩,血光冲天,人头勒下,尸体飞出。
大汉将酒坛子再次向空中抛去,一拳捣向马车厢,马车厢被一拳击碎,一个身影却从马车里冲天拔起。
大汉长啸一声,竟也冲天拔起,一拳将空中的人打了下来。
象这么雄壮强悍的人也有如此轻功?
大汉落地,接过酒坛子,又痛饮一大口,“哈哈哈哈!痛快!真痛快!”
被打倒的中年文士口鼻冒血,惨声道:“杀人不过头点地,陈宗铁,你当真要赶尽杀绝么?”
那大汉道:“我只是要为死在你手里的人讨个公道,大路不平众人铲!”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你看来窥测我的产业也不是一两天了!天下英雄不会看不出来你的险恶狼心的!宫原已经倒了,不要以为靠着宫原就可以一手遮天!”
大汉冷笑,“本来准备放你一条生路,可你居然满嘴喷粪!当真是自寻死路!”
那中年人可能还想说点什么,但是大汉已经一脚踏在了他脑袋上,那脑袋发出闷闷的骨裂声和迸破漏风声。
大街上围观的人禁若寒蝉,甚至传来了不少呕吐的声音。
大汉狂笑着将酒坛子往地上一摔,就想这样离开。
“阁下可是两河武林盟主陈宗铁陈大侠?”你酒店的二楼探出头,很客气的问。
大汉一楞,“你是何人?”
你从酒店上一纵而下,“听说阁下始终坚持宫原才是武林至尊,特立独行,不改初衷,令人好生佩服,所以我特来拜访。”
陈宗铁冷哼道:“某家如何,不需要任何人来评价!现在天下胜负未分,跳梁小丑,必然自取灭亡!哼,你是什么东西?”
你说:“那我要请你带个信给宫原,君素雅达,想来必不至于让我失望!”
他不能拒绝你,没有人可以拒绝一把四寸宽、五分厚的剑贯进心窝后所带来的死亡。
陈宗铁不能,就算他的金钟罩已经有了九成火候也不能。
他用双手死死的抓住你的无名剑,眼中的狂傲已经消失贻尽,取而代之的是惶恐和惊惧。
“不!不可能!”
“如果我是霸皇风呢?不管你相不相信——霸皇风已经重出江湖!”你恶狠狠的叫喊道。
你拔剑,挥剑,看他指头寸断,看他人头飞出。
然后你离开。
宫原会知道的吧,当他的朋友就应该这样一个个的死亡。
你也希望他能够快乐的到死亡那一天,那样他面对死亡就会更痛苦,但这又是不可能的。
你恨这个人没什么理由,仅仅因为那一半恨他,但是你们的心是一体的,你也会慢慢的玩他,你也要他一个手下也没有,一个朋友也找不到,没有一个亲人,你要他慢慢地在恐惧中死去,如果可能,你也不会亲手杀他。
决不。
形势好象又回到遥远的从前。
总是这样的。
你总想制造一点戏剧性和趣味性,让你的行动或者说“工作”更加有趣,但是总是事与愿违,流于庸俗,过于机械化和程式化,这样很容易使你厌倦。
但在不断的简单重复,厌倦的同时也能找到乐趣和快乐的感觉就不简单了。
是的,再也没有比看着那些趾高气扬、不可一世、从来不倒霉的讨厌家伙一个一个的在自己眼前消失更令人愉快的事情了。
这就是古往今来一切嗜血的大魔头和枭雄的一致看法啊!
可你又觉得自己却应该与他们不同,你应该有理智和节制,在任何情况下都应该能控制自己不让自己的兽性流淌——但杀人除外。
而事实上天下除了人类之外,是很少有动物以搏杀自己同类为荣的。
即便是最低等的野兽,如果不是为了自己的生存,也绝不会平白无故的去残杀吞食同类。
但对你而言根本一点也不用惭愧,因为是他们自己背离了人的准则。
在你看来,卑劣的东西,根本不能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