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梵·高——表现主义先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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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阿鲁鲁医院

德奥接到高更的电报,吃惊之余,立刻赶来阿鲁鲁村。

“我大哥的病怎么样啦?”

德奥很担忧地问医生,雷伊医生把病情详叙一番:“进到医院后病情发作,双脚颤抖,一面叫嚷一面唱歌,我们只好把他送到隔离病房,我想这是癫痫症的一种。”

“他的耳朵怎么样?”

“伤痕快好了,左耳并没有完全割掉,只割下一小叶及外耳的下半部,我本想把割掉部分给他缝合起来,但警察迟迟不来,所以不能动手术。”

“原来如此,谢谢你。务必请你帮帮忙,把我大哥的病治好。”

雷伊医生看到他们手足情深,内心也非常感动,就爽快地表示:“我一定会尽力而为。”

德奥放心了,就去拜访邮差鲁朗。感谢长期以来他对大哥的照顾,同时也请他今后还要多多帮忙。

“你放心好了,以后由我来照料他,你放心回巴黎去吧。”

德奥不能在持久待下去,巴黎方面很多事情要他回去处理,刚好这时候,他必须回去完成婚约。

雷伊医生和鲁朗全都慷慨地答应帮忙,德奥才安心地回巴黎去了。

也许是雷伊医生照顾得法,文森特的病情日有起色。

从入院第四天起,他就从铁栏杆的单独病房转到另一间较大的普通病房。

那儿有白色窗帘,两张并排的床铺,整天有油灯,中央有暖炉,病况轻微的患者都在聊天解闷。

文森特的饭量很好,很快就恢复了健康。

德奥弟:

这封信是在雷伊医生办公室里写的。医生跟我谈了一会儿,叫我写信告诉你我的病情已大有起色,以便让你安心。

医生推测我的发作只是一种暂时状态,我非常高兴。

我暂时住在医院里,心里却很想回去。好朋友鲁朗很担心,他极力劝我忍耐。

鲁朗待我亲如家人,但愿他永远做我的朋友。

出院之后,我打算再到街上去走走。明朗的好季节快要来临,我多么期望在百花盛开的果园里写生啊!

德奥弟,你从那么远的地方跑来看我,我很感激,也十分过意不去。反正我在这里很好,请你不必再来啦。

我唯一要拜托你的是不要担心我。因为这是令我痛苦的最大原因。我的健康情形,你尽可放心。

德奥弟:

我反复读了你描述的有关跟波肯尔家人(跟德奥订婚的女子的家属,未婚妻名叫约哈娜.波肯尔)见面时的那封信,信写得好极了。

虽然不幸的事情令人无可奈何,但由于我的事而令你迟迟不能完成婚约,我深感抱歉。请你将此事转告波肯尔家属。

我的遭遇,只不过是艺术家的悲剧。我的动脉被切开,现在血止住了,高烧也退了,目前食欲大增,消化极佳,精神日益饱满,头脑也很清醒。

1889年1月1日,鲁朗向雷伊医生请求让文森特到街上玩一天。

两人并肩走进黄色之家。

房间早就由鲁朗和德奥小心整理干净了,凡是会让人触景生情的东西,已经全都搬走。只见文森特靠着墙壁,注视着自己的画。接着,兴致勃勃地自言自语起来:“在我以往所完成的那么多作品里,这些画是最出色的。”

1月7日,文森特经医生允许,办理出院手续。

德奥弟:

我今天出院回家,跟鲁朗一块儿吃午饭。

鲁朗奉令调往马赛,21日起程,因为待遇没有调整,不能携带家眷同行。如果想在马赛合家团聚,恐怕还要等待相当一段时日,难怪他们夫妻很伤心。

据鲁朗夫妇说,房东趁我住院时干脆把黄色之家售给了一家香烟店,我听了很恐慌。因为房子内外都被我粉刷一新,瓦斯也是我装配的,长时间没人住,好不容易整理干净,现在居然换了主人,真是做梦也没想到。

文森特虽然回到家里,却仍然无法安心,夜晚辗转难眠。即使偶尔入睡,也是噩梦连连,所以常常离开床铺,在房里走来走去。他把棉被和枕头放在一堆,彻夜失眠。在这种情况下,自然会想到已经离去的高更。

德奥弟:

很久不曾执笔写信了,首先,我常回忆与高更的友情。躺在医院里,全身发高烧,身心疲惫,但对高更仍念念不忘。难道我曾威胁过他吗?为何他不来信呢?

你看过高更带回去的那幅肖像吗?只要你看见那幅我的肖像,就不难明白高更来到这里的心情很安宁。

我准备明天开始作画,先画一两张静物,恢复绘画的习惯,此外,我还打算给雷伊医生画一幅肖像。

德奥弟:

早晨,我到医院去擦药,换伤口的纱布,并跟医生一块儿散步一个半小时。我们交谈的内容很广泛,甚至提到博物馆方面的问题。

在我卧病期间,宋德尔特村的老家、附近的羊肠小径、庭院树木、周围的麦田、邻居、教会、内院以及墓地旁边的鸟巢等,逐一呈现在我的梦中。

关于那个地方的回忆,我比任何人都要深刻。到目前为止,除了母亲以外,没有人能够回忆起当地的情形了。

你若结了婚,我也会感到幸福无比。如不能把我的作品放在高比尔商会的话,我倒希望把那两幅向日葵摆在那里。

我想这两幅画大概能够引人注目,因为这种作品会让人愈看愈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