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梵·高——表现主义先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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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消失的画室(2)

两人见面以后,夏尼克发现文森特却是很理性的正常人。

文森特并不想把自己的画让这位朋友看,但在对方诚恳的请求下,也经看管人的允许,两人便返回黄色之家去看画。

关闭的画室被打开,夏尼克一走进去,顿时被惊呆了,他想:“哪里是疯人的作品?真是色彩的杰作,辉煌的表现!”

《夜间咖啡座》《圣.玛利》《向日葵》《摇篮女》《星月夜》……夏尼克站在每幅画前,口中念念有词:“不得了!太伟大了!”他在画室里来回踱着。

文森特可真是开心极了,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他忍不住把积在内心的话全都倾吐出来。他把几幅静物画送给夏尼克做纪念。

一整天,两个人都谈论着绘画方面的问题。黄昏来临,文森特脸上呈现出疲惫之色,突然,他抓住桌子上的画具想要摔出去。

“你怎么啦……”夏尼克慌忙劝阻了,然后偕同文森特回到监禁室去。过了几天,文森特被释放出来。

此次见面,再度唤起文森特绘画的热情。

为了重拾旧笔,文森特要求德奥寄画具来,结果又完成了五幅《摇篮女》。

1889年4月初,天气转暖,太阳普照大地,他又背起画架出门了。

文森特每天以阿尔卑斯山做背景,开始画那迷人的果园。

不料,他的脑子又开始模糊了。因为不能思考问题,所以就没有写信给德奥。

那栋黄色楼房终于要关闭了。文森特无意跟他们争吵,他听从雷伊医生的劝告,另外租了一栋房子,房东是雷伊医生的母亲。

4月中旬,也就是德奥在故乡完婚之时,文森特毅然搬家了。他把家具委托给一家咖啡厅保管,绘画作品则装成两箱,寄给巴黎的弟弟。

新房子的租金虽然便宜,但没有房间能改装成画室。他觉得自己的命运多舛,到处不如意,也就随遇而安了。

一年前,文森特满怀希望,想要画《开花的果园》,如今面对一片橙黄色的世界,他步履匆匆地向前奔去。

现在的梵.高还想做什么呢?他已没有野心,负债累累,再也无意成为杰出的画家了!

德奥弟:

眼前的一切都令我心灰意冷。这几天因为搬家的缘故,被许多杂乱的事扰得心烦,例如收拾破旧家具,忙着给你寄画,不过也无非都是令人伤感的事。

然而,最叫我有所感触的,莫过于兄弟间的浓厚感情。在漫长的岁月里,多亏你一直支持我绘画,我才能完成这些作品。这些都是你的功劳,现在我把它们全部寄给你收存。其实,这些也并不足以表达我感激之情的万分之一。

亲爱的弟弟,你给我的热心协助决不会白费的。这些都会永垂不朽的,但愿你今后将所有的爱献给你的妻子。

文森特急着想去精神病院,想和跟自己相同的病患者们生活在一起。

雷伊医生说,距离此地二十五公里外,有一家设备完善的精神医院,名叫圣雷米。

“我想尽快到那里去,最好月底以前就去。”文森特苦苦央求他。

“为什么要这样急迫呢?”雷伊医生问。

文森特说:“我已经是三十六岁的成人,不是小孩子了。每次病情发作,对我来说都是不能大意的。我的思考能力虽然稍微恢复,但头脑仍然很模糊,目前不能单独生活,最好马上能进入精神医院疗养。

不过,我有两点要求,一件是允许我经常出外写生,另一件是住进最便宜的房间,以减轻德奥的负担。”

1889年4月29日,雷伊医生携带德奥的信件前往圣雷米,可惜那里不能满足文森特的愿望。

精神医院的院长表示,每月必须支付100法郎,这个数额比文森特的预算多出25法郎。而且,院长不答应他出外写生。

“怎么办呢?我该去哪里呢?”失望的文森特左思右想,无计可施。

“干脆当兵算啦!到部队混个五六年,岂不更好?”

当然,这个构想是不可能实现的。

文森特趁此又完成了四幅果园的作品,这是令他感到安慰的事。

德奥弟:

现在想马上让你欣赏橄榄树林。除了蓝色天空和橙色的大地外,还有绿色的橄榄树叶……这些都足以令你想起童年时代的家乡。

橄榄树叶随风吹动的声音十分神秘,也能令人想起遥远的童年。

明天是5月1日,也是你的生日,像你这样的年龄,健康最重要。

文森特画完医院的庭院和病房,想把这些画送给医生,当做感谢的纪念品。

“梵.高先生,你别客气啦,我已经心领了。”雷伊医生慌忙拒绝,如果把这个病人的画带回家去,难免又会挨一顿骂。

一位医院药剂师刚好从门前经过,雷伊医生问他:“梵.高先生想把画赠给我们,你觉得怎样?”

“接受这种人的画,难道不会倒霉吗?”

药剂师板起面孔,断然拒绝了。

最后,他们把画交给了医院的会计人员。这位会计刚好喜欢绘画,所以很高兴地接受了。

不久,德奥来信表示,无须担忧入院费用,文森特非常感谢,因此,他决心前往圣雷米。

1889年,5月8日,文森特毅然出发了。

知识链接

《星月夜》

《星月夜》是梵.高最有名的画作之一。它独特的风格让人一眼就可以认出是梵.高的作品。

挚爱深夜的梵.高在圣雷米的初期(1889年6月)所画的这幅《星月夜》是梵.高深埋在灵魂深处的对世界的感受。在这件作品中,闪烁于蓝色夜空中的星星格外引人注目。每一颗大星、小星都回旋于夜空中,月亮也形成一个漩涡,星云与棱线宛如一条巨龙不停地蠕动着。暗绿褐色的柏树像一股巨型的火焰,由大地的深处向上旋冒;山腰上,细长的教堂、尖塔不安地伸向天空。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回旋、转动、烦闷、动摇,在夜空中放射出艳丽的色彩。

这幅油画是梵.高所画的为数不多的,不靠直接观察对象,而用虚构的形与色,凭想象创造某种气氛的作品之一。那些入睡的小屋,伸向深蓝色天空的柏树,黄色的星星和闪着亮光的橘黄色的月亮所形成的旋涡使天空变得活跃起来。体现出了内心紧张的幻想,是发泄无法抑制的强烈感情的创造性尝试,而不是对周围大自然平心静气研究的结果。

这幅画展现了一个高度夸张变形与充满强烈震撼力的星空景象。给人的视觉带来了巨大的冲击,让人难以置信,但又惊奇不已,大约是画家在幻觉和晕眩中所见。在这幅画中,天地间的景象化作了浓厚、有力的颜料浆,顺着画笔跳动的轨迹,而涌起阵阵旋涡。整个画面,似乎被一股汹涌、动荡的激流所吞噬。风景在发狂,山在骚动,月亮、星云在旋转,而那翻卷缭绕、直上云端的柏树,看起来像是一团巨大的黑色火舌,反映出画家躁动不安的情感和狂迷的幻觉世界。

梵.高在这里并没有消极、被动地沉溺于他那感情激流的图像中。他能将自己作为一个艺术家而从作品中抽离出来,并且寻找某种方式,用对比的因素与画面大的趋势相冲突,从而强化情感的刺激。我们在画中看见,前景的小镇是以短促、清晰的水平线笔触来描绘的,与上部呈主导趋势的曲线笔触,产生了强烈的对比。那点点的黄色灯光均画成小块方形,恰与星光的圆形造型形成鲜明对比。教堂的细长尖顶与地平线交叉,而柏树的顶端则恰好拦腰穿过那旋转横飞的星云。

这幅画中呈现两种线条风格:一是弯曲的长线,一是破碎的短线。二者交互运用,使画面呈现出炫目的奇幻景象。在构图上,骚动的天空与平静的村落形成对比。柏树则与横向的山脉、天空达成视觉上的平衡。全画的色调呈蓝绿色,画家用充满运动感的、连续不断的、波浪般急速流动的笔触表现星云和树木。在他的笔下,星云和树木像一团正在炽热燃烧的火球,奋发向上,具有极强的表现力,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