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梵·高——表现主义先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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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埋首在绘画里

1889年7月5日,文森特得知德奥的妻子不久就要生产了。

德奥的妻子在信上说:“如果产下男孩,我打算给他取名为文森特。”

文森特是否感到欣喜呢?恰恰相反,他觉得自己是个罪人,想到一个初生婴儿将与自己取相同的名字,心里不禁沉重起来。

德奥弟:

今早收到约哈娜的信,得知一大佳音,恭喜你。

我知道你们对于孩子的未来一定有妥善的安排,我也替你们高兴。

但是,我认为你们给未来的男孩,也许是女孩最好取和父母相同的名字,或者取祖父德奥特的名字也可。

文森特获得院长的特别允许,请了一天假回到阿鲁鲁去取画具以及留存下来的作品。文森特偕同看护人员前往莎鲁牧师的家,不巧他休假外出了,后来文森特又去医院拜访雷伊医生,不料,他也出去度假了。

于是文森特就趁机拜访阿鲁鲁的朋友,其间包括当初在医院帮助过自己的人和邻居老太太。在久违的情况下,大家都很热烈地欢迎他。

“这里还算很有人情味,那么下次再来一趟吧。”文森特的心情总算开朗起来了。他把作品捆成一个行李,循着原路踏上归程。

数天之后,文森特到离医院不远的地方画石矿场的风景,那儿有五六株橄榄树搭造的黑色小屋,季风一刮起,蝉也瑟瑟地叫个不停。石矿场上到处是呈现着红、黄等色彩的岩石。

突然间,文森特握着画笔那只手颤抖起来,目露凶光,他担心会发作得很厉害,忍不住发出野兽般的吼叫。

监视人闻声赶来,抓住病情发作的文森特,把他扶回医院去。

有整整三个星期,文森特犹如生活在黑暗世界里。各种声音、色彩和形状像松树枝般地在燃烧,也像夜晚的繁星一样的闪亮。

到底处在梦境还是在清醒的状态呢?从无意识的深渊里,他似乎看到故乡的原野、柳树、运河、吊桥。啊,还是回家乡去吧,南国地方太差劲啦!

病情发作的时候,由于嘶喊得太厉害,文森特喉头发炎,在这四五天里,无法吞食任何东西。

幸好头脑逐渐恢复清醒,接着,他的身心也完全康复了。

贝伦院长下令把楼下的画室关闭,同时禁止文森特绘画。对于文森特来说,这无疑是极大的痛苦。

文森特写信给德奥,请他拜托院长允许自己绘画,因为绘画是治病的最好方法。

文森特似乎明白自己的病在有生之年是治不好了。他想:“管他呢,我奋斗到死为止。除非四肢不能动,否则我一定会拼命画画,创造自己的作品。”

“反正在法国南部待不下去,返回北部也许发作起来不会那么厉害,如果不能回到祖国,巴黎也不错,或者跟高更、贝尔那尔在一块也行,总之,还是回北部去吧!”

经不起德奥的苦苦哀求,院长终于又允许文森特绘画了,但要怎么画呢?

文森特最喜欢夏季,但是他一张也没有画成,又觉得苦闷、无聊。他认为在这里的费用太贵,同时,也不想跟其他疯人混在一起。

病情发作以后,院长给文森特吃了点儿肉和葡萄酒。这样一来,文森特又有充沛的精力了。

“从以往的经验来看,大约每隔三个月就会发作一次,所以,下次的圣诞节前后是危险期,在此以前,得好好工作才是。”文森特暗自下了决心。

德奥弟:

光阴似箭,秋天转眼就要将过去了,接着就是寒冬。

昨天,我望着窗外的景色,接着就把它画了下来。黄色的麦田,自有一番迷人之处。麦田上还出现了月亮,病情发作的前几天,我还在画《割麦的人》。

这幅画稿全属黄色,用去不少颜料,主题明确而单纯。因为我把那位割麦的男人画成一个好汉——在暑热下,如同恶魔般地与自己的工作奋战——纵使望见死亡的影子也不怕。

但在这死亡中,什么悲哀也没有。那条好汉在金光的洪水中跟着太阳向前走。啊,我相信眼前是一个新的光辉的时代。

我打算埋头工作,看看圣诞节前后会不会旧病复发。过了圣诞节,我就要离开这个被监视的地狱,回到北方去。

是工作胜利,还是疾病胜利呢?文森特决心要试试看。

文森特在思乡之余,也忍不住写信给年迈的母亲。

妈妈:

如果您看见我寄去的肖像,想必知晓我的近况。我虽曾在巴黎、伦敦及其他大都市生活,但是,我的样子仍像当年宋德尔特村的农夫,只是那些农夫也许比我更有益于社会。我也像农人在麦田里耕耘一样,努力于自己的工作。

文森特热情高涨,他相信自己的成绩会愈来愈进步,也陆续完成了不少作品。

可惜的是不能到医院外面写生,这是最难受的事。有一天,文森特突然向院长要求:“我弟媳生产时,让我回巴黎去吧!”

院长无可奈何地回答说:“不行,至少还要等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