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梵·高——表现主义先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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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卖出一幅画

等到1889年10月,文森特终于解脱了。院长允许他一周外出两三次,写生或散步都可以。

在这迷人的秋天里,文森特又开始画橄榄树了。他自言自语地说:“要忍耐呀,必须忍耐呀!”

11月初,文森特为了买画具以及付保管家具的费用,再度回到阿鲁鲁村去。

他去拜访了莎鲁牧师和其他朋友,度过了愉快的两天假期。这时候,他了解到阿鲁鲁到巴黎的火车费仅需25法郎。于是他想马上出发,但一摸口袋,却空空如也,十分失望。

文森特返回圣雷米后,内心感到不安起来:“会不会像上次一样,是病情发作的预兆呢?”

幸好,没有发生任何事,文森特又继续绘画了。《医院的花园》《医院》《松树》《护士长》……纷纷完成了。画布用完了,就描摹米勒的《田园》及其他画家的代表作品。

严冬来临,寒风刺骨,有一天早晨,雪片飘舞起来了。

圣诞节——病情发作的预测日期。果然不出所料,又发作了两次,幸好短时间就复原了。

文森特心里暗想:“如果不再发生意外,我就继续作画,决不能再浪费时间。”

文森特准备把这里要作的画结束后就回祖国去。

为了感谢此地几位朋友的友情,他把两幅画送给鲁朗当做纪念品,那就是《橄榄树下的白色家屋》和《麦田》。

不久,病状又开始发作了,此次时间稍微长些,他暂时无法写信,贝伦院长只好将此事转告德奥。

1890年2月1日,文森特收到德奥的来信:贝伦来信说你的病又发作了,大哥实在够可怜的!一直没有治好,真是遗憾。此次跟上次一样,很快就会复原才对。

在我们的幸福生活里,你的病情发作犹如一块乌云,我太太最近生下一个白胖的男孩,虽然生下来时哭得厉害,但这是健康的象征。

如果你看到我的妻子和孩子,一定会很高兴的,我想把儿子也取名做文森特,希望他将来像你一样成为勇敢而有耐心的人。

这时候,文森特的头脑很模糊,但当他阅读到这封信时,头脑却清醒起来。接着给德奥回信:德奥弟:

我虽然感觉得舒服些了,但跟上次一样,头脑依然混乱,度过了几天糊里糊涂的日子。今天得知你终于做父亲了,而且母子平安,欣喜万分,这对于我的健康也极有帮助。

我想母亲一定更为高兴。为了纪念父亲,何不把孩子的名字取做德奥特呢?

我准备立刻着手画一幅《开着白花的巴旦杏》,准备寄给你们挂在寝室里。

不久后,文森特接到德奥寄来的一本美术杂志。上面刊载了一位年轻诗人兼美术批评家艾尔贝鲁.欧利埃的一篇称赞梵.高作品的文章。

文森特看完之后,觉得其中有些话好像火花般扑面而来。例如:“梵.高先生具有巨人般勇猛的双手以及女人那种细腻的神经,他是一位非常正派的真实艺术家。他融合黄金与宝石……是一位极富幻想的色彩家,真正生活在彩色世界的画家。”

文森特吓了一跳,同时也深感悲哀。他想:“这个人高估了我的画,这些句子应该放在高更身上才对,因为我用的不是这种画法。”

话虽如此,文森特第一次看见自己的作品被人赞扬,身体也突然健康起来。为了表示谢意,他寄赠了一幅画给欧利埃。

但欧利埃后来听说梵.高发疯,举止失常,就不再写文章报道他了。

1890年2月14日,德奥来信说一位普鲁士姑娘花了400法郎买下了他的《红色葡萄园》。

这是否是文森特迈向成功的预兆呢?

不错,文森特今后也许会声名大噪,轰动画坛,然而,三十七年来经历的悲剧,却不能轻易被眼前的事实所改变。

1890年3月21日,文森特计划再过两天就到阿鲁鲁去。

然而24日到了阿鲁鲁之后,他的病情突然发作得很厉害。大家慌慌张张把这位画家抬进马车,送回圣雷米去。

文森特住在阿鲁鲁的什么地方,没有人知道,他离开疗养院时,手持的那幅《阿鲁鲁的女人》到底放在何处,后来也始终没有下落。

此次发作的情况最为严重,时间也最久,他几乎有两个月不能活动。

病况好不容易略有好转,他便写信给弟弟,但这时已经是4月中旬了。

德奥弟:

我可以再度执笔写信,但速度缓慢。头脑仍然模糊,虽然不会痛,事实上已经不行了。

不久前,作画进度还顺利,最后画好的那幅巴旦杏花——只要仔细瞧瞧,就不难明白我的进步情形。那恐怕是我最好的作品。在我众多的作品中,此幅算是我最努力、最有耐心完成的了。那时我头脑镇静,落笔慎重,但第二天,我却像野兽一样狂乱了。

我该怎么办呢?该有些什么计划呢?心里是一片茫然,不过,我一定要离开这家医院。

我已经忍无可忍了,一心想换一个环境,再坏的地方也不要紧。

德奥也下了决心,要把大哥转到法国北部的奥贝尔.欧瓦斯市,那里有一位爱好绘画的卡雪医生,这个人大概会了解大哥的个性,也许会使大哥的病情有所好转。如果情况允许,也可让大哥在巴黎停留两三天,见见自己的妻儿,然后再往奥贝尔去。

文森特得知此计划后欣喜若狂,感激不尽。

1890年5月14日,梵.高在圣雷米完成了最后一幅画——插在绿色花瓶里的粉红色蔷薇花。

“好啦,我要跟这家倒霉的精神病院告别了!”文森特向圣雷米的原野投下最后一瞥,心想永不再回来了。雨后的郊外显得分外生动,花朵盛开着。

“啊,我该再完成更多的画才对。”文森特情不自禁地叫嚷起来。

两天后,文森特告别了生活两年的法国南部乡村,搭上了开往巴黎的夜行火车。

火车在呜呜的汽笛声中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