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横下一条心,第一次出远方的门,第一次要来到远方的大城市,他的目标,是要到音乐学院联系学习作曲,他带的钱只有一百元钱,简直不敢多花一元钱,处处想到要节约一元钱。
人在没有钱的时候,他就想试试坐车不买票,看人家能不能手下对他有情一些,让他过得去。
大海从小街,坐上了一辆客车,可以坐到一个小城市,坐上火车,然后再到音乐学院。
大海上了客车后,车上的售票员没有让他买汽车票,他想是不是一直就这样算了,没有主动去补票。
客车开到了一个县城,在街上一个食堂门前停下来了车。
开车的师傅说:“都下车,停车一个小时,吃午饭,一个小时后上车,千万不要误车!”
车上的人们纷纷下车,大多向街北面的一个食堂门内走进,准备吃午饭。
大海带着从家里烙的白面馍,早已经冷得没有一点热气了,他没有多余的钱,吃饭,虽然想到食堂吃些热饭,暖暖肚子,可是根据他的实际情况,不能这样做,只能吃自己带的冷馍,最低的要求,只要吃了肚子不饿就行了。
大海好生奇怪,他上车后,没有人叫他买票,是不是就这样算了,如果是这样,可能节约五六元汽车票钱。
大海是一个没有买票的人,如果知道后来要他补票,他被一位客车上的售票员赶下了车,那吃午饭,直接走掉,是一个好机会,已经坐了好久路程的车了,也节约了几元车票钱。
大海这一个念头实在不好,可是当时他就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去干的,人在困难的时候,就是这么真实,过了之后,想起来,感到好笑,那个人怎么那么不好,那是他吗?那就是他。
一个小时过去,开车的师傅喊着上车,旅客们蜂拥般地上车,大海又一次平静自若地的上了车,坐在他原来的位子上。
车开出了城外,从窗玻璃推开缝看,公路沿着一道长长的巉崖下面无限延长,一辆客车,急行在这么一条弯弯曲曲的公路上面。
一位女售票员用厉声的嗓子喊着:“没有买票的补票?”
车上没有买票也有几位,女售票员走到没有买票的人跟前,让他们交钱补票,交了钱后,女售票员给一张到地方的车票。如果不买票,对于客车上的女售票员,那就是在她的眼中心中,是坚决不许可的事情。
女售票员走到了大海的跟前,对大海说:“看一下你的票?”
大海根本没有买票,那也就拿不出票让人家看。
女售票员说:“补票。”
大海想试一下,看他此时真的不买票,人家会不会能理解他,给他一张车票钱的帮助。
大海说:“我没有钱。”
大海以为这样一说,售票员就会真的算了,与他所想的正好相反。
“你买不买票?”
“我没有钱。”
大海手中提了一个大提包,大提包内有几本音乐方面的书,还有几个干粮馍。
大海是站在门口,女售票员让开车的师傅把车停下来,车门开开,女售票员,手上的动作特别快,大海还没有反应过来,女售票员就一把从大海的手中,把大海的一个大提包,夺到了她的手中,对着车后门,狠劲扔去。
女售票员用双手,向大海的后背推去,一下子把大海推到了车外,大海跌倒地公路路边,全身疼的半天爬不起来。
客车这才不顾一切地向前开去。
大海全身躺在公路路边,全身痛感过去了之后,才爬了起来,舍不得那个它的大提包,里面尽有几本音乐方面的书,还有些冷干馍,把它从地上捡起来,提在了手上。
大海站在公路边?这里是怎么一种地形?北面是巉崖般的高山,公路就在这样的高山下边,这里是一段公路的低处,向前,公路是由低处慢慢地升高起来了,向前面一大段,绕过一段山弯,又会是一个山弯,客车开过山弯之后,客车的影子就一点儿也不看不见了,只能有客车的声音,还似乎从远处,隐隐约约地传到人的耳朵中。
公路南边的山和北边的山彼此挨得很近,南边山,有一段笔直的,它的顶处直插进云端里,它像一段高高的天然的墙,墙面是天然的土红色。
还有西方快要落下去太阳光,还返照在南北两山山壁上面。
两山中间,是一段沙滩,中间有一首小溪流,当天空,全倒影在小溪内,天幕上面的三朵花一样的白云朵也掉在小溪流里,小溪流虽小,它却会流到大海里去,它前行的力量,却从不因为它自己渺小就停下前进的脚步。
大海在公路边上,站了一会儿,立即就会感受到,这地方是一个寂寥的地方,是一个荒芜的地方,连一户人家的屋子都没有,如果天黑了,一个人在这地方过夜,如何过得去?
大海想到晚上的时候,他眼前看见的只有这巉形高的山,只有这一段小溪流,只有这么一点点地沙滩,只有上面这一点天穹来陪伴它,还有小虫们鸣鸣的叫声。这样想的时候,由不得会产生一种恐惧心情,怎么能早点离开这地方?
想到如此,怎么不老老实实地早买好车票,何必在这里经历这翻孤寂地体验。
李商隐对人生的孤寂等待心情有所体会,大海多年以后读过李商隐《无题》的诗,有几句特和大海的心共鸣,让大海想到了经历过被女售员从车上推下车去后,所体会到的孤寂心情有一曲同共之处。
“曾是寂廖金烬暗,断无消息石榴红。斑骓只系垂杨岸,何处西南待好风。”
大海以后读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中,有两句话大海很喜欢:世间万物都有生命,一切在于如何唤起它们的灵性.
著名红学大师周汝昌也说过,如何理解中国文化,如何看待文艺作品,有一个字是活字,在中国文化的眼光看,万物都是活的,如一幅画,一个字,那和人一样,有精气神,会思考,会有各种各样的感情,有血脉有肉骨。
受周汝昌大师这一段启发,站在人的立场上,看待艺术,看待万物,完全是彼此交流感情的。
大海手中提着一个大提包,天慢慢地黑下去了,他如果不能等到车,难道说这个晚上,他要在这里过夜不成?
那沙滩中的小溪,如果她会说话,她会给大海说一句什么话呢?
小溪说:“我亲爱的朋友,快点等上车,离开这里吧!”
大海此时,特别是那位女售票员,把大海的提包扔下车,把他推倒在公路上面,他无法表达内心中的一种苦涩的感受。
大海这时候,感觉里,小溪变成了一个体贴人的美人,走到了大海身边,用她的双手,拿起一个小手巾,为大海把泪花擦掉。
大海从小溪孱孱流动的声音中,全联想到了一首好听歌曲与小河有关。
那就是李谷一老师演唱的《边疆的泉水》,一首歌曲的作用力真大啊,大海听到了这样一首歌曲的时候,他的心灵被泉水洗了一般。
那公路北边的高山,它像一位坚强的父亲一样,伸开他的手,对大海说:“孩子,太阳快要落山了,有客车开过来了,你就挥动你的手去招,请人家给你停车,买好车票,争取上车,迅速离开这个地方吧。”
大海看见这巍峨的山,想到了父亲,这时候,感觉他的父亲就出现在眼前,对他说:“大海,你这娃怎么这么糊涂,出外不比在家里,一点错事不能做!”
大海想到了他的父亲,给他出行的力量,要他出外时,一定要小心一些。
大海望了一眼那两边的巍峨之山,感觉里那山不停地为他说增加力量信心的话,大山的是有手的,大山的手是在当一个人遇到了困难的时候,它就会慢慢地伸开,把你从跌倒的地方扶起来。
大海用他的手,紧紧地抚摸了一下山的身体,它在太阳光的返照之下,还保持暖暖的温度,大山用它的体温,温暖着大海的心灵。
大海站在公路边那一刻起,就像一个人来到了一个孤岛上一样,向下怎么办呢?
大海的脚下边踏着的是坚实的大地,他的头顶上面,是偌大的天空,还有那大山,还有那小溪流,还有那红油油的沙滩,还有那山顶上每一棵青松,都在关心着大海,让大海渡过这段难关。
有一个名人有一句话,浮现大海的心中:
人的毅力可以征服世界上任何一座高峰。
大海站在公路边上,这时候,他只有一个想法,凡是开过来向东去的客车,他就给人家招手,争取坐上。
等了好久,有一辆客车过来了,大海给人家招手,开车的师傅没有理大海,就从大海的面前蓦地开过去了。
又过来了一辆车,大海喊着:“师傅,让我坐一下你的车?”
师傅对大海摇了摇手,笑着说:“人满了,坐不下。”车就开过了了。
过了一会儿后,开过来一辆客车,大海老早向开车的师傅招手,车开到了大海的面前的时候,缓缓地为大海停下了车,打开了车门,大海上了车,师傅关上了车门,车就迅速地向东开去。
大海吸取上一次教训,他因为想节约钱,想让人家售票员照顾他,这是很难做到的。
大海主动地买了汽车票,一直坐到了汽车站,下了汽车,又去火车站买好了南下的火车票,天亮以后来到了南方一个大城市。八点钟,准时坐公共汽车,到了音乐学院的大门口。
这时候,大海不是勇往直前,却是踌躇不前,简直是束手无策。
大海到底是怎么走进了音乐学院,找的什么人联系学习作曲的事情。这是大海第一次去音乐学院联系学习作曲,到底联系成功还是失败?大海站在了音乐学院的门前,不敢站得很近,站得稍离门口远一些。
大海看到从音乐学院大门里,有进去的,有出来的,都是音乐学院的老师或学生们。
从音乐学院教学楼时,不时传来的音乐学院学生的唱歌声,那一定是声乐系学生在琴房唱歌的声音。
大海头顶上的天空很蓝很蓝,和大海站在故乡的山顶上,仰视到的天空一样,湛蓝色的天空,宛若能听到大海心中的歌唱,能听到大海心中的声音,以及他所希望的一切。
大海望天空的时候,天空也许会让大海的心一下子变得宽了起来,减少很多忧虑。
大海这时候,看到了音乐学院进进出出的师生,那老师们,没有一个他所能认得的;那音乐学院的学生,没有一个他所能认得的,他从大门出进的学生老师走路的姿态中,都感到有音乐的气质,给人一种音乐之美的联想。
这时候,大海滋生了一个想法,渴望音乐学院的学生能有一个帮助一下他,教给他怎么去联系?找什么部门,才能实现他学习作曲的愿望。
大海这样想的时候,从音乐学院大门内走出一个穿着红雪衫的戴近视眼镜的大学生。
那位大学生,走到了大海近前的时候,大海问那同学:“请你帮助一下我,我想到音乐学院联系学习作曲的,找那个部门?”
那大学生是一位男大学生,脸色雪白,像女大学生一样秀气。
那大学生听到了大海喊了他,他没有表示对大海不理,一直向街上走去,而是站了下来。
那大学生听了大海的话后,对大海说:“你想来音乐学院学习作曲,一定要找音乐学院的老师帮助你,没有音乐学院的老师帮助你,是不行的!”
大学生给大海就说了这些,然后缓缓地向街上走去。
大海听到了大学生讲的办法,这一个条件,大海都没有。大海住在千里之外的农村,怎么会有缘分认得音乐学院的老师呢?
大海这时候,感受到想到音乐学院学习作曲的事情,真如李白一首诗《蜀道难》中描写的:噫吁嚱!危乎高哉!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蚕丛及鱼凫,开国何茫然!尔来四万八千岁,不与秦塞通人烟。
大海从来和音乐学院没有过一丝丝打交道,音乐学院的老师没有一个他能认得的,怎么请音乐学院的老师帮助他,能来到音乐学院作曲系自费学习作曲呢?
大海听了音乐学院大学生的话,深深地感到了他要到音乐学院学习作曲的事情,对于他来说,没有一点可能性,和他在农村想法大一样了,人的想法,只有到了那个地方环境后,会产生瞬间变化的,会有一正一反地变化,或者说,把原来的一个好想法,一下子给放弃了。
大海心想:不到此不知道,原来这么难啊!回家算了吧,何必受这种煎熬。
大海又一想:我当初那么大的雄心壮志,还没有真正到音乐学院去尝试联系一下,就自己先把自己给吓住了,只想到了成功的一面,没有想到了失败的一面,没有想到了,这世界的事情,当你没有真正走进它,还不了解它的时候,它对于你把大门关得紧紧的,想走进大门内是很难的,可是只要你真心想走进它,想试着一步一步地走进它的时候,也许就会变得先难后易起来。
大海想道:我来这里不找到音乐学院的作曲系,这不是白白来了一回吗?
大海自己又给自己鼓足了勇气,他无论如何要找到一个联系的人,打听一一下情况,知道要到音乐学院作曲系自费学习,是要作曲系同意,还是音乐学院的教务科同意,就能行。
音乐学院大门进去,有一小间屋子,是音乐学院的传达室,有一位模样儿长得像恩来总理一样亲切的师傅。
大海走到传达室门口,问这位传达室的师傅:“到音乐学院联系学习作曲找什么部门?”
这位师傅竟很认真地对大海说:“从这里看不远向北,有个教学大楼,从一楼门里进去,有个教务科,找教务科蒋科长,给他好好说说,能把他说动了,你这事就成了!”
大海就向北缓缓地走去,走到快到教学大楼门前的时候,教务科蒋科长正从门前一个自行车棚推着自行车,向音乐学院大门口要骑自行车回他家去。
大海向后边传达室望了一下那位师傅,那位师傅向大海挥手暗示:“那就是蒋科长。”
大海走到了蒋科长近前,蒋科长看见了大海,已经骑上了自行车,他看到了大海,本要根本不理大海,就从大海面前,直向音乐学院大门骑去,出了大门,一下子就回他家去了。
蒋科长看见了大海,一眼就认出这个青年人,是从农村来的,一定跟学习音乐有关。
蒋科长下了自行车,向前走了几步,大海追到了跟前,大海先把从村子里开的那张证明信掏了出来,给蒋科长看。
蒋科长看了一眼,就把介绍信给了大海。
蒋科长说:“一个村子里的农民,都想到音乐学院来学习作曲,我们音乐学院就这么大一个地方,我们解决不了你的问题。我们是面向省市专业文艺分团体的作曲人员,我们不是面向农村的音乐爱好者。”
大海一听,脸都变了色,不知怎么给科长求情。
“我很想到音乐学院学习作曲,请能答应我?”
“我们解决不了你的问题。”
大海想说什么话,也不知道如何说了,说什么,也感动不了这位科长。
蒋科长说:“你再到作曲系,看他们同意不同意?”
蒋科长说着,就骑上了自行车,倏地一下子骑出了音乐学院大门。
大海感受到了想到音乐学院作曲系来学习,见到了管这个的主管领导,看到了介绍信,知道了这个农民身份,就这个根本不合人家的要求。
大海打听了作曲系的办公室在什么地方?上到了二楼,有一个大办公室,上面的牌子是作曲系办公室。
大海进去以后,里面有一位作曲系的女办事员小王,是一位长相很俊美的很难说话的人。
大海把他带的介绍信给了小王看,小王看了后,就说:“不行!”
大海反复求了好多遍,小王还是不答应,小王不答应是有道理的,因为她只是一个作曲系的办事员,如果作曲系主任,能同意,那么教务科那里也是没有问题的。
小王不同意大海到音乐学院作曲系自费学习作曲的原因,另一个主要原因,是小王个人的体会。
小王说:“我告诉你,这作曲是很难学习的,我本来是学习作曲专业的,毕业后,留在了作曲系,只当上了个作曲系办事员,学习作曲专业是一点没有出路的,并且学习起来特别难学,像你真要学习作曲专业课,如和声学、曲式分析等课程,比学高等数学还要难。”
大海听小王说学习作曲的难度,可是他内心中,没有被小王说的这个难,而放弃了不要学习作曲算了。
大海站在作曲系小王的办公桌前面,说了好多遍,请小王能答应他能在作曲系自费学习的事情,小王总说不行。
小王自己做不了主,对大海说:“你去找系主任说说,看系主任同意不同意?”
大海离开作曲系办公室,出来,到了系主任办公室。
大海走进了系主任办公室,把他的介绍给系主任看了一下,给系主任说:“我想能在作曲系自费学习作曲,请能答应我?”
这位系主任还是一位很有名气的作曲家,看他的年龄,像是一位年迈的老人一样,可是这位老作曲家,系主任,他对这位从农村来的农民想学习作曲的心情,一点也不能理解。
系主任说:“我们解决不了你的学习作曲问题,你回家吧。”
大海的心,对于学习作曲似烈火般燃烧,像太阳发热一般的热情,可是系主任的冰冷,却犹如冬天的冰块一样,怎么是那么生硬,大海感受到了被人拒绝是怎么一回事。
大海见根本求不动系主任,就从系主任办公室出来,又来到了作曲系办公室。
大海这时候的心情,根本看不到他想学习作曲这一人生理想的实现一丝光亮,音乐学院教务科长,作曲系,对于这个从农村来音乐学院想学习作曲的农民,他们的目光,是根本看不起农民身份的人的,像是从另外世界来到了音乐学院的一个另类,怎么农民也想学习作曲。
大海失望地站在了作曲系办公室,这时候,来了俩位作曲系教作曲的老师,一位邓老师,一位金老师。
邓老师问大海:“你打算用多少钱来音乐学院作曲系自费学习作曲?”
大海想了想,他根本没有一万元钱,大海还不了解以为这位作曲老师知道他钱多,就能答应他在作曲系学习作曲,他就说大话。
“我拿一万元来学习。”
邓老师还以为大海是农村中先富裕起来那一部分人,是农村中有钱人,才想到了到音乐学院学习作曲,大海根本没有这些钱。
邓老师戴着近视眼镜,鼻子很大,脸色稍黑,这位邓老师的哥哥就是作曲系系主任,邓老师是一位作曲家,在少年时就显露了作曲的才能。
另一位金老师,是一位延边朝鲜族老师,从小因为学习音乐,经历过一定的坎坷之人,所以对大海的学习作曲心情有一定的理解。
金老师想帮助大海实现学习作曲的愿望,是怎么帮助大海的?敬爱的诸位看官,且听下文细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