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强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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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谴唐

公元663年,中日两国间发生了有史以来第一次海战——白村江海战。和千年后甲午年的那场海战不同,这一次的海战来的尤为突然。

唐朝初期,朝鲜半岛盘踞着三个国家,百济,高句丽和新罗,其中以新罗实力最小,但它也是唐王朝的附属国。当时唐王朝和北边的高句丽打的不可开交,百济想趁机灭掉新罗。于是,公元660年,百济悍然向新罗发动战争。新罗见不能自保,自然想到了向唐王朝寻求援助。

那时唐朝的掌局者还是唐高宗,看着新罗的使者在大唐宝殿上具陈来意,他陷入了犹豫。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百济和新罗两国的争斗,是两国的事情。和大唐何干?可是按照当时大唐天朝上国的心态来看,又十分乐意看到万国来朝的局面。新罗素来臣服大唐,是唐王朝的附属国,而百济和高句丽一直是若即若离的游移态度。甚至此时高句丽还在和唐王朝有着不小的摩擦,为了更好的控制朝鲜半岛的形势,唐高宗又还不想失去新罗这个友邦。

就在唐高宗左右为难之际,大将军苏定方的出言进谏。

“陛下,新罗与我国向来交好,今友邦有难,坐视不理,是为不义。百济和高句丽一直与我国为敌,我国多次遣使与百济陈述利害,然百济皆拒之。正所谓唇亡齿寒,若新罗灭亡,百济和高句丽合兵一处,难保我疆土不受侵犯。”

“不过,我国要想百济出兵,就得跨越高句丽的领土,恐怕对行军不利。”看着地图,唐高宗虽然已经被说服出兵,但依旧有所忧虑。

“以微臣之见,皇上可派一路水军,从成山触发,跨海直抵百济,可解新罗之围。”苏定方走向地图,用手指从如今的山东一带一路向东北方向划过去,最后手指落在了百济的领土沿海边境上。

唐高宗眼前一亮,道:“可。”

因此,唐高宗以大将军苏定方为神丘道行军大总管,率领水路大军十万余人进击百济。新罗的武烈王同样率兵五万和唐军会师。两军夹击下,百济遂平。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公元662年,唐军主力撤退后,百济武王的从子鬼室福信在周留城再次叛乱,进攻唐军尚未离开的残余力量的刘仁愿所部。唐高宗急令刘仁轨所部援救。鬼室福信见局势不利,便向日本求援,同时对日本天皇献上俘虏的唐军数百人。天皇也不愿失去朝鲜半岛上的势力,于是一支远征军迅速组成。

倭军主将上毛野稚子率军两万七千余人进攻新罗,连下两城,将唐军从中截断,使其首尾不相顾,唐军陷入被动。鬼室福信以为唐军苏定方等部无心恋战还要北还,这样一来,刘仁轨和刘仁愿所部的唐军就没有了外援,成了瓮中之鳖。所以沾沾自喜,不曾想被二刘联军打了个回马枪,鬼室福信大败而归。不过毕竟敌众我寡,二刘联军仍为被动。

到了这时,朝鲜半岛上已经成了两个战场。北方战场地势复杂,唐军始终拉不开架势,和高句丽对峙。而在南方战场,天平已经向着倭军和百济军倾斜了。偏偏此时,天赐良机,鬼室福信被百济王扶余丰以谋反罪论处,枭首示众,百济内乱。二刘联军得以喘息,并趁其内乱之际,击破熊津,百济王扶余丰无奈,又向日本求援。

公元663年,百济军残余继续在周留城负隅顽抗,唐军三面围城。周留城周围的据点都被一一拔除,唯有周留城始终攻不下来。

日本派出庐原君臣率领万余精锐前来挑衅,准备从白村江登陆,以驰援百济。白村江是朝鲜半岛上熊津江入海的一条支流,三面环山一面环水,可谓易守难攻。即使唐军已经三面包围,只要百济军保住周留城到白村江一带不失,就能够据险固守,等到海上倭军的援助,就有机会不败。

唐军先遣部队到达白村江渡口,知道倭军援兵的他们严阵以待,不敢轻易出击。二十七日,倭军水师同样抵达,两军相遇。

开战前,两军水师陈列江面,硝烟滚滚,战争一触即发。

唐军水师不足七千,战船170艘。倭军水师万余人,战船千艘。然而唐军水师船坚炮利,刘仁轨又采用了以逸待劳的计策,坚守水寨。日本的舢板小船上前时,面对唐军的艨艟巨舰,强攻不得,立马落于下风,倭军遂下令撤退。所谓穷寇莫追,刘仁轨并未追击,继续坚守。

决定性的一战发生在二十八日,倭军认为首战撤退,弱了威风。因此此战打算以乱取胜,表面上没有章法的攻击唐军舰阵,核心目标却是中军巨舰。想要以此为突破口,从而取得战争胜利。

孙子曰:“故能而示之不能。”刘仁轨对此奉行的很好,中军巨舰佯装撤退,引得倭军全速进攻,就这样冲入了埋伏圈。在合围中,倭军都是些小舰,在中部挤到一块,互相碰撞,毫无周转的余地。唐军火箭落在倭军战船上,倭军中箭的中箭,落水的落水,战船全部起火,死伤不计其数。至此,白村江战役完胜。

这场战役的结果传回日本,朝野震动,天皇大怒。

“什么,战舰千艘,敌不过唐军百艘战船!”

倭将狼狈回答:“回禀陛下,实在是对方战舰胜过我国战舰百倍。”

战争是综合国力的较量,白村江战役的失败,让日本看到了自己和唐王朝的差距。大和民族正是可怕在这里,他们是一个善于总结失败和教训的民族,他们输了,不气馁,会深刻的吸取经验教训。于是,在最初的震怒后,此役也坚定了日本以唐为师的决心。

就这样,从公元七世纪到九世纪,日本先后派出十几次遣唐使团,规模一次比一次大,人数一次比一次多,学习的种类包括政治、经济、文化诸多方面。他们不管暂时能否消化,总之先搬回来再说。因而在整个学习过程中,日本的遣唐使团总是显得贪得无厌,永远不能满足似的。正是因为如此,中日历史上的第一次文化交流的高潮诞生了。

我们的故事,就是发生在日本的第九次谴唐使团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