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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腐朽没落的封建王朝(19)

在以上论述中,张介宾认为不孕的原因很多,有的是性机能的问题,有的是处理房事的方法问题。这种种因素,只要有一个方面出了问题,“便足败乃公事矣”。他说,他把研究重点放在两性交合的时机与方法上,其主要内容有:

1.要选择好性交的时间

他在《子嗣类》的天时类的《时气篇》中写道:

凡交会下种之时,古云直择吉日良时,天德月德及干支旺相,当避丙丁之说,顾以仓猝之顷,亦安得择而后行,似属迂远,不足凭也。然惟天日晴明、光风雾月、时和气爽,及情思清宁、精神闲裕之况,则随行随止,不待择而人人可辨。于斯得子,非惟少疾,而必且聪慧贤明。

胎元禀赋,实基于此。

至有不知避忌者,犯天地之晦冥,则受愚蠢迷蒙之气;犯日月星辰之薄蚀,则受残缺刑魁之气;犯雷霆风雨之惨暴,则受狠恶惊狂之气;犯不阴不阳、倏热倏寒之变幻,则受奸险诡诈之气。故气盈则盈,秉之则多寿;气缩则缩,犯之则多夭。顾人生六合之内,凡生长壮老已,何非受气于生成,而知愚贤不肖,又孰非禀质于天地?此感兆元始之大本,苟思造命而赞化盲,则当以此为首务。

以上论述既批评了古人认为行房要选择吉日良辰及避丙丁日的迷信说法,又指明了四季、阴阳、寒暑、雷霆风雨的变化确实对受胎有影响,这些论述有一定的科学道理。

2.要选择好性交的地点

他在《子嗣类》的地利类的《地利篇》中写道:

地利关于子嗣非不重也……如寝食交会之所,亦最当知直忌,凡神前庙址之侧,井灶灵枢之傍,及日月火光照临,沉阴危险之地,但觉神魂不安之处,皆不可犯。倘有不谨,则夭枉残疾,飞灾横祸,及不忠不孝之流,从而出矣。验如影响,可不慎哉!

以上提出了选择交合的地方很重要,有些地方使人“神魂不安”,在这种情况下性交而受孕,对后代十分不利。这里有一些性,心理变化影响到性生理变化的道理。

3.母亲的生理、心理素质对生育有直接影响

他在地利类的《基址篇》中说:

盖种植者必先择地,砂砾之场,安望稻泰?求子者必先求母,薄福之妇,安望熊果?倘欲为子嗣之谋,而不先谋基址,计非得也。然而基址之说,隐微巨测,察亦诚难,姑举其显而易者十余条以见其概云耳。大都妇人之质贵静而贱动,贵重而贱薄,贵厚而贱轻,贵苍而贱嫩。

故凡唇短嘴小者不堪,此子处之部位也;耳小轮薄者不堪,此肾气之外候也;声细而不振者不堪,此丹田之气本也;形体薄弱者不堪,此藏蓄之宫城也;饮食纤细者不堪,此仓廉血海之源也;发焦齿豁者不堪,肝亏血而肾亏精也;睛露臀削者不堪,藏不藏而后无后也;颜色娇艳者不堪,与其华而去其实也;肉肥胜骨者不堪,子宫隘而肾气油也;袅娜柔脆、筋不束骨者不堪,肝肾亏而根干不坚也;山根(即鼻颊,位于两目内毗之间)唇。多青气者不堪,阳不胜阴,必多肝脾之滞逆也,倘使阴阳有序,种址俱直,而稼稿有不登者,未之有也。惟一有偏胜则偏象见矣,是种之不可不择者有如此。不然,则麟趾之诗果亦何为而作者耶?余因人艰嗣之苦,复见人有不如无之苦,故愿天常生好人,所以并虑及之。

以上论述阐明了母体选择与优生的关系,其中有不少问题需要分析。

4.男女交合应该符合“十机“的要求

他在《子嗣类》的人事部分收藏了《十机》和《蓄妾》等篇,而《十机篇》最重要,比较详细而精要地阐述了房中术,可以说,这一部分是明代房中理论的精华。该篇首先指出,男女交合要掌握“十机”,才能使性生活谐调,并可较顺利地得到子嗣:

阴阳之道,合则聚,不合则离;合则成,不合则败。

天道、人事,莫不由之,而尤于斯道为最。合与不合,机有十焉,使能得之,权在我矣。

他所论述的“十机”,第一是交合时机,不能太早,也不能太迟,大约在女方月经去尽一周后的若干天内交合,最易受孕:

一曰闺辟乃妇人之动机也,气静则闺,气动则辟。

动缘气至,如长鲸之饮,如巨航之无滴。斯时也,吸以自然,莫知其入,故未有辟而不受者,未有受而不孕者。

但此机在瞬息之间,若未辟而技,失之大早;辟已而技,失之大迟。当此之际,自别有影响情状,可以默会,不可以言得也,惟有心人能觉之,带雨施云,鲜不谷矣。

第二是男女性交应相互配合,注意协调,争取同时达到性高潮:

二曰迟速乃男女之会机也。迟直得迟,速直见速;禀有不齐,固者迟,不固者速。迟者嫌速,则犹饥待食,及咽不能;速者畏迟,则犹醉添杯,欲吐不得。迟速不件,不相投矣。以迟遇疾,直出奇由径,勿逞先声:以疾遇迟,宜静以自持,挑而后战,能反其机,适逢其会矣。

第三是男女体质有强弱之分,应相互照顾,使双方都得到乐趣:

三曰强弱乃男女之畏机也。阳强阴弱,则畏如蜂歪,避如戈矛;阳弱阴强,则闻风而靡,望尘而北。强弱相凌,而道同意合者鲜矣。然抚弱有道,必居仁由义,务得其心。克服困难,非聚精会神,安夺其魄?此所以强有不足畏,弱有不足虞者,亦在乎为之者之何如耳。

第四是交合深浅问题,进入过深过浅都不合适:

四曰远近乃男女之会机也。或以长材排间,唐突非堪;或以偷觑踞、门,敢窥堂室。欲拒者不能,欲吞者不得,睽隔如斯,其能垢《通道)乎?然敛迹在形,致远在气,敛迹在一时,养气非顷刻,使不有教养之凤谋,恐终无刚劲之锐气,又安能直透重围而使坞居鹊巢也。

第五是指出要注意阴精的补泻,平时要蓄积阴精,交合时才能有所泄泻:

五曰盈虚乃男女之生机也。胃有盈虚,饱则盈,而饥则虚也。肾有盈虚,蓄则盈,而泄则虚也。盛衰由之,成败亦由之。不知所用,则得其奇而失其常耳。

第六是论房事的劳逸,在房事前要养精蓄锐,房事本身也要有节制,不能过多过密:

六曰劳逸乃男女之气机也。劳者气散而怯,逸者气聚而坚,既可为破敌之兵机,亦可为种植之农具。动得其宜,胜者多矣。

第七是说男女交合前必须情技意合,心情轻松愉快:

七曰怀抱乃男女之情机也。情投意合,情悖则离。

喜乐从阳,故多阳者多喜;郁怒从阴,故多阴者多怒。多阳者多生气,多阴者多杀气,生杀之气,即孕育贤愚之机也。莫知所从,又胡为而然乎?

第八指出早期流产不仅和女方的体质有关,也和男方极情纵欲、性交过滥有关:

八曰暗产乃男子之失机也。勿谓我强,何虞子嗣?

勿谓年壮,纵亦何妨?不知过者失佳期,强者无酸味,而且随得随失,犹所莫知,自一而再,自再而三,则亦如斯而已矣。前有小产论,所当并察之。

第九是说男女未发育成熟,以及年老体衰,都不宜交合受孕:

九曰童稚乃女子之时机也。方苞方尊,生气未舒,甫童甫绊,天要未裕。曾也有未实之粒可为种不?未足之蚕可为茧不?强费心力,而年衰者能待乎?其亦不知机也矣。

第十指出,房事应本乎自然,不要勉强,只有阴精充沛,肾气旺盛,才会自然地产生交合的要求,自然地去做,效果才好:

十曰二火乃男女之阳机也。夫君火在心,心其君主也;相火在肾,肾其根本也。二火相因,无声不应。故心直静,不静则火由欲动,而自心挑肾。先心后肾者,以阳灼阴,出乎勉强,勉强则气从乎降,而丹田失守,已失元阳之本色。肾直足,肾足则阳从地起,而由肾及心,先肾后心者,以水济火,本乎自然。自然则气主乎升,而百脉齐到,斯诚化育之真机。然伶薄之夫,每从勉强,故多犯虚劳,巨云子嗣。朴厚之子,常由自然,故品物咸亨,英虑后人。知机君子,其务阳道之真机乎?

在胡文焕的《类修要诀》中,也收录了一些结合房中术的“种子要诀”,按现代科学观点看来,其中不乏科学道理,但也有些虚妄之谈,例如《盆斯秘诀)(计7条):

1.三十时辰两日半,二十八九君须算,落红将尽是佳期,金水过时徒霍乱。徒霍乱兮枉用功,树头树底觅残红,解得花芳能结子,莫愁我代继前踪。(原注:一日二十时,两日半者,三十时辰。盖妇人月信来止,是有两日半。假如初一日子时月信来,数至初三日巳时是也。当此算之,落红将尽乃是月信行至二十八九时也。佳期,指阴阳交娇也,盖此时子宫开而纳精也。金水,即月信,若过此时,子宫已闭而不纳精矣。若金水有过、不及者,是血脉之不调,宜服药饵也。)

2.洞里桃源何处寻?都来一寸二分深。交欢之际君须记,过却区区枉费心。(原注:洞里者,阴户也。桃源者,子宫也,在阴内一寸二分深。泄精之时,不可深入,深入则泄精他处,胎不结而子难成,是区区无益也。若值桃源,定生男产女。)

3.他虚我实效乾坤,以实投虚是的真。终是两家皆寡欲,佳期相值始相亲。(原注:男寡欲则实,女寡欲则虚。又值落红将尽,佳期调琴鼓瑟,候彼先悦,阴血先至而阳精后冲,则血裹精而乾造成矣。结胎之后,更不可搅乱。若态一时之乐,胎亦动摇。至子将成复交,必多风疾,俗谓之胎病。)

4.双岁是双单是单,乾坤关位两头安。中间正位玄机事,产女生男在此间。(原注:上关为父,下关为母,中间正位为下种之月。假如父母年俱是单,若单月下种,是得乾卦,为男;父母年俱是双,若双月下种,是得坤卦,为女。余皆仿此。下种之月,以得节气为准。如正月内得二月节,作二月算。若节气交度之际,慎不可交接下种,犯之,恐成半阴半阳骄胎品体也。慎之!慎之!)

5.七七四十九,问娘何月有?除却母生年,单奇双是偶。奇偶若不常,寿命不长久。(原注:先下四十九数于算盘,乃加其母受胎月数总之,得若干数。是总数中除却母年,余单是男,余双是女;若单而生女,双而生男,定有夭折之灾。假如四十九数,若值正月受胎,产总数五十,其母年三十一,除去母年,此数是余一十九数,九则为单,单则男矣。余仿此。)

6.古今此法少人知,别是天机一段奇。寄语世间无嗣者,生男生女定无疑。

7.要知产女生男法,似向家园下种时。(原注:此法直白,诚为粗俗无状,实非矫揉、不假药饵滋荣,虽有意栽培种树,然庸夫帘子,农家市户,无意之所为者,偶合自然之要,盖巧窍天机之妙。孕嗣,人伦之大端也,大凡仕宦流俗中,如得其人而不传者,是失其人也;不得其人而反传之,是失其传也。但当敬授之、慎默之可也。)

四、例外一一洪基的《摄生总要》

在明代,由于封建礼教的盛行与强大压力,使房中理论只能曲折地发展,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却存在一个奇迹般的例外,这就是洪基的《摄生总要》。

洪基,目前生平已很难查考。据《中国古代房室养生集要》的作者宋书功考证:洪基,字九有,明代安徽新安县人,他本为儒士,但酷嗜医学,“每于业儒之暇,旁搜医典,究心于兹,盖亦有年,因走四方,就正有道。”他到处寻觅医方,凡“海内高人异士,怀奇方者,咸折节而辱焉。”这样,达20年之久,“总其所得之方以万计”,他把它编为《摄生总要》一书,凡九卷,包括《摄生总要秘剖》二卷、《种子秘剖》二卷、《种子方剖》一卷、《方术奇书》二卷。今有光绪乙巳年(公元1905年)重刊本等版本存世。

该书除《摄生总要秘剖》二卷为除疾养生之方论外,其余均为房中医药养生之内容,收有大量历代帝王后妃及显贵的春方春药,以及宋代陈持老祖的《方术玄机》、朱元璋十七子宁献王朱权的《房中炼己五字妙诀》,还有唐宋以降盛行于贵族士大夫中的“三峰采战”等房中之术等内容,极言秘精不泄、还精补脑之说,因此,可以说此书对古代房中术的总结已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那么,为什么这种书在封建礼教严酷的压迫下还能出现呢?这就和性在封建社会中的三面性表现分不开了:一面,统治阶级为了稳固其统治,必然要压抑人性,实行性禁锢;第二面,统治阶级本身却不受这种性禁锢的束缚,还要变本加厉地淫乐;第三面,民众的自然需求是压制不了的,越是压制,反作用越是强烈。以上就是有明一代性小说、春宫画会大肆泛滥的原因,也是洪基的《摄生总要》得以在“石缝“中产生与存在的原因。

该书的内容甚为广泛,主要观点有:

1.如何择女

夫安置炉鼎者,乃广成子授黄帝补虚之法也。炉鼎者,可择阴人十五六岁以上,眉清目秀,齿白唇红,面貌光润皮肤细腻,声音清亮,语言和畅者,乃良器也。若元气虚弱,黄瘦,经水不调,及四十岁上下者不可用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