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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回眸七十年——访黄顺吉教授

2002年春天,浙江省金华一中迎来了她的百年校庆。一部记载百位精英的人才录述说着她的昨天与今天。这里曾走出来17位中国两院院士;走出来我国两弹一星的科学家;走出来无数的学者、管理干部。电子科技大学黄顺吉教授就是百位精英人才录中的一员。他曾经在这里留下了童贞的笑语,年少的梦想,青年的追求,勤奋的喜悦,以及手捧着数学竞赛大奖,学习成绩始终第一的串串足迹……正因为青春植根在这里,从此生命便充满了蓊郁绿意。

岁月无悔。回眸七十年前,出生于江南经商世家的黄顺吉,祖父是位数学家,却让父亲在南开大学读书,一心想当科学家的父亲辍学回家承接祖业。父亲不仅管理钱庄,还创办了纺织厂、发电厂、食品加工厂、酿造酒业。那时候黄顺吉就知道一个道理,人,一定要勤奋,要有勇创第一、积极向上的进取精神。他4岁时就步入学堂,人们称他为神童。他有极高的数学天赋,然而他更喜爱美术、雕塑。或许是命运的安排,在他读高中时,数学、外语成绩非常优秀,这成为使他腾飞的两支翅翼。他回忆道,当时阅读了大量的莎士比亚原著,对人生充满着激情与憧憬,激励着他去探索宇宙奥秘。

科学家丁肇中说过“兴趣比天才重要”。解放初期,黄顺吉就读于南开大学,后来由于全国高等学校院系大调整,1955年他以优异的成绩毕业于天津大学无线电通信与广播专业,被分配到华南理工学院任教。1956年他来到始建的成都电讯工程学院。从此,他把自己投入到他最感兴趣的雷达系统和信号处理领域的科研与教学之中。从讲师晋升到副教授、教授,1991年被评为博士生导师,享受国家级政府特殊津贴。他担任了十年的系主任工作,同时还兼任国内外学术团体的各种职务,参加国际会议20多次,进行国际合作研究。他从不懈怠的脚步,执著地行走在科学之路上,如痴如醉。一个个创意喷薄而发。他明白,自己的发明创造要在科学发展的主干道上找到突破口,必须给自己的思想施加压力。他认为,没有压力就没有前进,加压是苦,也是一种乐趣。苦,原本是生活中的蜜。而人生的收获都压在这沉甸甸的苦字下面。黄顺吉教授在40年前就选定了自己的研究方向,在雷达系统这个领域中孜孜以求,最终成为我国雷达成像领域中的开拓者,成为饮誉海内外的雷达专家。

黄顺吉教授认为,一个人自信是非常重要的。没有自信的人很难前进,很难激发创意。搞科学,搞创造,需要有激情,激情就是指高度的兴趣。就如我们身边的一切都值得我们去认真体会与感悟的那样。惟其如此,才能产生新的智慧,超人的力量,这也正是老子所说的“师法万物”,也就是说,光有创造功底是不够的,兴趣高度浓缩,才能集中到一点,才能找到最佳的突破口。他还认为,对某种事情,某个问题的创意,并不等于对它熟悉。经过一段时间的磨砺,打造成的专家,才是最有潜力的高水平人才。他说,一位大数学家曾这样讲过,一个学生有高水平、高素质的实力在于对所学的东西记得住。没有记忆就不能联想,没有联想就没有思维。思维必须有逻辑,没有思维就没有创造。他还说,一个科研工作者,在选择研究方向时,不要随大流,要把握住自己的航程,才能有所作为。

作为一个新兴高科技领域,雷达成像是现代探测科学领域的一项突破性成就。它集中体现了当代波动光学、电子学、信息科学和计算机科学的最新成就,是跨学科科学技术的一个成功典范。黄顺吉教授在这个领域中,永远是一个最勤奋的人。勤奋出灵感,早在20世纪70年代,他领导并创建了电子科技大学雷达成像实验室,创建了一支敢于攻坚的学术梯队。他们的主攻方向是雷达成像技术的主流领域:合成孔径雷达、逆合成孔径雷达和毫米波成像雷达,并取得了一系列具有国际先进水平的重大创造性成果。近十多年来,他承担了重要科研项目十多项,其中有七项获得了国家级和省部级科技进步奖。

科学就是积累、继承、突破和演进的过程,它来自个人,却属于全人类。近十多年,黄顺吉教授致力于航天SAR技术及其相关领域的研究。发表论文200余篇,其中有在美国IEEE上发表的,有在参加国际会议上宣读的,有编纂的论文集。2002年11月黄顺吉教授参加了由美国国防与宇航局主持召开的国际会议,并编撰《未来智能对地观测卫星系统》一文。该文凝聚着他的智慧,映照着他的才气、他的性格、他的气质、他的内心节奏。

机遇往往是为一个人实现梦想和人生辉煌打开的一扇大门,为一个人挥洒自己的才华和智慧提供了用武之地。黄顺吉教授常常告诫他的学生,要先学会做人,再学会做学问。要让学生懂得自学的必要性。他严格要求学生,培养的学生思路敏捷,做事踏实。他指导培养了上百名硕士生和60多名博士生,为国家、为人类的科学事业作出了贡献。

一个人在创造的过程中,不但要不断地超越别人,更要无止境地超越自己。黄顺吉教授十分重视国际交流和科技合作。20世纪90年代以来,他应邀与美国宇航局、欧洲空间局、德国宇航局及意大利宇航局开展了一系列重要国际合作研究,走在世界高科技的前沿领域,引起国际同行的关注。他还多次应邀出国讲学,进行学术交流,并多次担任国际学术会议技术委员会成员。他说,攀上高高的峰巅,需要非凡的勇气和毅力,而踏上山脚的那条小路是人人都可以做到的,但是请记住,只要把最初的那些微不足道的一点儿勇气保持到底,任何人都能创造出生命的奇迹。他还说,他之所以能全身心投入科学事业中,与他爱人的支持与奉献分不开。他爱人是位声乐演唱家,为了丈夫的事业,她牺牲得太多。

他还说,他持有去欧洲不需签证的护照,他先后14次去法国罗浮宫,仿佛是在弥补自己没学绘画雕塑的遗憾。他站在达·芬奇笔下的蒙娜丽莎面前,那一双神秘的眸子能打通历史之墙,消弭现实与往昔的界限,让人在历史与现实之间,生活与艺术之间徘徊,感受着生活情意的无穷无尽的内涵。古希腊男子人体雕塑,那肌肤,那经络,那骨骼,那躯体,都蕴涵着无穷无尽的生命力,给人类留下令人咀嚼不尽的永恒。黄顺吉教授每每走进罗浮宫,都带给他科学创造的灵思妙想。他知道科学与艺术是相通的,永恒的精神就是人生的一种更高的追求。

(柳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