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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京城梁王府

时间退回半年前。

京城里的梁王府得知少主的车队在黄根山脉被山贼伏击,上上下下全乱了,少主的父亲,也就是梁王府的小王爷,虽没有过度激动,但眉宇间透露着一言不合就会杀人的恨意,面对二娘也就是梁水的生母哭闹不休的场面,小王爷只能耐着性子安抚,同时责令府里家将,带领家丁前去搜寻,因为没有看到梁水的尸体,也没有家将易横的尸体,所有人都猜测是易横救走了梁水。

然而在有心之人的眼里,不会让这么好的情节发生,编撰了其他版本的传言四处散播,说易横勾结山贼,绑架了少主梁水,威胁梁王府索要黄金五万两,还有传言是要梁王府家眷北上极寒之地受苦受累一年,体会做下人的疾苦,才会放了少主梁水。

位高权重的梁王府,此时在同晋国世人眼里,就是个焦点,一言一行都会出现很多种说法,更何况当下,少主和护卫家将一起失踪。

京城虽然很大,但人也很多,在这样的年代,一些趣事奇事怪事,是老百姓之间最喜闻乐道的,而眼下,有关梁王府的传言,没过三日,市面上的传言就有十几种。

在诸多传言里,就易横勾结山贼索要钱财可信度最高,而且被传播的范围也很广,不仅是京城里家喻户晓,就连皇宫里的人也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梁王府里,老王爷和小王爷对家将易横的评价颇高,并没勿信传言,而且易横的妻子和女儿都在京城,也没有要离开的打算。在谣言四散之后,老小两个王爷便派人把易横的妻小保护了起来,如此不仅是为了保护也能防止她们真的逃跑。

京城外,四处搜寻的人,把黄根山脉官道沿途周边都找遍了,而易横和梁水曾经去了山南县,这件事也只有那个欲要杀了梁水的歹人才知道,不能暴露自己追踪过易横和梁水,歹人自然不会泄露这些事情,如此之下,在黄根山脉搜索了月余无果之后,才将梁王封地和周边县城纳入搜索范围。

时间一天天过去,少主梁水和易横的消息丝毫没有,京城和皇宫里的关注度渐渐的也淡了,只有梁王府还在紧张的查找。

时隔半年,梁水仍旧杳无音信,其生母二娘都已经在房舍里,摆放了梁水的灵位,每日抱着灵位止不住的流泪。

梁王府少主失踪半年,似乎已经被定性,少主和家将极有可能已经遭遇不测,如若不然梁王府不应该没有收到消息,就算是贼人绑了少主,也会早早的给个说法,是要钱还是要什么,总归会提出来,而到现在都没有音讯,加之梁水跋扈的品性在梁王府那是无人不知,若是在贼人手里依旧耍着跋扈的性子,一般人很难伺候,更不可能养着一个品性跋扈又白吃白喝的少主那么久。

所有了解内情的人,对梁水的命运已经下了定论,然而,这一日,一封飞鸽传书,突入出现在梁王府里,顿时梁王府上上下下又乱了!

老王爷和小王爷要亲自去封地接少主回来!少主梁水失踪半年后,竟然完好无损的出现在晋海县!

同晋国京城皇宫,知道老小两个王爷都要去封地,皇帝便坐不住了,如此国之重臣外出,而且外出的消息传得人尽皆知,那就必须要用军队护送,以保安妥。

其实皇帝也在查,到底是谁伏击了梁水,因为黄根山脉之中的官道是同晋国南下的要道,如果要道上有贼寇杀人,而且是在四十多个护卫的保护为前提下被山贼截杀,那就不是此前仅仅拦路索要钱财和财物那么简单了,必须要彻查铲除,还给世人一个太平祥和的生活氛围。

平凉口山贼,历史悠久,不仅是来往客商知道,就是京城里生活的百姓也知道,朝中大臣乃至皇宫也都有耳闻,只是一些穷苦人过不下去了才在官道上拦个路,索要点钱财,军队路过从来不敢露面,真正的达官贵人的车队也很少出手阻拦索要钱财,那些山贼主要是针对商贾下手,这些行径虽然不耻,但总好过那些乞丐一样的山贼都跑来京城满大街乞讨,弄的京城乱七八糟的好!

所以平凉口山贼的存在,在谁的眼里,都没有当回事,然而皇帝下令要查黄根山脉官道伏击之事,便把平凉口山贼早已被人杀光的事情查到了!

明眼的人,不用多说,便想到了事情背后的蹊跷所在,皇帝自然也不是愚笨之人,听到老小两个王爷要外出,便好意要借给老王爷军队保护其人身安全为名义,核实二人真的要出行之后,一道密旨将老小两个王爷传到皇宫里。

皇帝知道老小两个王爷着急,一个想见孙子,一个想见儿子,但再急总要把话说清楚,冷静思虑现状,才能做出最理智的决定,于是故意把两个王爷叫到福功殿里晾了一个上午,直到午时,一个小太监模样的人先跑进来,宣布着皇帝到。

福功殿是皇帝常年以来召见一些重臣单独碰面的小宫殿,同时也是皇帝忙碌国事公务的场所,虽说名义上是小宫殿,但实际的占地面积可有一千多个平方,而且宫殿除了中间一个圆形殿堂外,对应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又外拓了四个小宫殿,南边沐浴阳光赏景,东边看书,西边批阅奏章,北边则是皇帝私密休息的地方。

皇帝年纪不大,今年才刚满三十,正直英武干劲十足的年纪,他不仅想要治理好同晋国,而且还隐隐有开疆拓土的打算,所以皇帝很需要朝堂重臣以及曾经的老臣支持,虽然护国公的官职和梁王之位,已经世袭给了小王爷,但老王爷在朝堂里的威望,仍旧很雄厚,每逢朝堂有大事发生,老王爷在府里都会第一时间听到消息,只不过老王爷不喜欢多管闲事,听过、了解也就足够了。

福功殿里,一番君臣相见的客套后,皇帝便把手里的一封书信交给了老王爷。

书信是刚刚拿到的,是皇帝身边的密卫上报的晋海县情况,看过书信后,老王爷眉头紧锁,顺手把书信给了小王爷。

过了一会儿,小王爷也查看完之后,并没有什么不悦,反而很开心,“吾儿能有此番经历,也算是一次磨炼。”

皇帝笑着说道:“这样的磨炼,可比你当年要曲折许多!”

小王爷年少时也经历过一次截杀,但那次是一个叛逃的军中将领,随意为之,根本就没刻意的要对付小王爷,只不过那日凑巧,小王爷吵嚷着要出京城欣赏春暖花开的景色,被一位叛逃的将领折返回京打算报复朝堂时给撞上了,随后一个叫暮水寒烟的女人所救,算是一次有惊无险的经历。

此刻,老王爷看到书信后,眉头紧锁是因为梁水的遭遇,明显是有人针对性所为,此前皇帝也将平凉口山贼,早就被剿灭的事情对老王爷说过,如今看到梁水绕了一个大圈子,才敢回到晋海县,这样的过程,恐怕欲要迫害之人,很有可能是身边熟人又或者是家人!

“老人精就是老人精,老王爷的心思缜密,想必已经猜到了端倪!”皇帝笑说道。

“回皇帝,老臣确实猜到了一些,如此说来,是臣交际有差,又或者是家里人内讧所为。”老王爷并没隐瞒,将自己心里的猜测,都说了出来。

“爹,呃...您说什么呢?”小王爷失而复得亲儿子,而且还在皇帝这里得到了更详细的情况,梁水在晋海县一切安好,所以此时那种高涨的心情,也只有他这个亲爹可以体会。

闻言,老王爷想说说其中的内在隐情,只是当下在福功殿里,又当着皇帝的面,不好直接开口,于是先看向皇帝,见皇帝点头应允,老王爷才把事情更为详细的情况对小王爷一一说明,话语刚落,小王爷的笑脸也消失。

“尔等都是朝中重臣,老王爷虽已退位,但同晋国的辉煌之中仍旧有老王爷的余辉,此次事情,算是尔等家事,但也要看看家事之外连带何人。哎,本皇登基以来,日夜操劳,可不只是想让国内安福,故而你们如何处理家事与本皇无关,但莫要牵扯到国事上来!”皇帝说完,便对着大小两个王爷挥手,示意其二人可以回去了。

梁王府里的人,有能力私自剿灭平凉口山贼的人有两个,第一是小王爷的正妻梁关氏,因为丧子之后又无法生育,而妾室即二娘又诞下儿子,也就是梁水,这么一来正妻在梁王府里的未来,因为没有子嗣延后,正妻的地位很难保住,除非小王爷能一直维护着。

不过,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小王爷要换掉正妻就因为没有子嗣延后一说,在同晋国的律法上,是允许的,所以正妻对梁水有敌意的理由是很充分的,只要梁水死了,那么小王爷的妻妾都没有了子嗣,那么她正妻之位便可安稳,加之正妻的娘家都是军中悍将,其父也是退位的老将军,有能力调动军队剿灭平凉口一众山贼。

但问题是正妻娘家的军中势力都在边疆,尤其是集中在西南六塔城附近,那么远距离调兵来京城,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而且一旦被人发现,被误会是擅自来京城,那可就是谋逆大罪,不仅那些士兵要死,其连带的三族都要被诛!

第二个有可能的,便是三妾室,也就是梁水的三娘,三娘的亲哥哥便是京城守城大将翦可,从京城调兵虽说会有惊动天子的可能,但守城士兵每年春季,都会有大规模的兵力调动,防止守护京城的军中有人与外贼勾结,而每次换守城墙都需要从城外绕走,士兵阶层的人是不知道下一次会去那一面或者那一段城墙守护,如此之下,士兵被带去平凉口剿灭了山贼,是很轻易的事情。

再则袭击梁水的那些山贼,内行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山贼是悍不畏死的架势,根本没有一个是逃跑路上被杀的,尽数是在冲杀中丢了性命,如此的山贼可谓是猛于虎豹的悍匪!而平凉口的山贼是什么样子,百来年的时间,谁会不知呢?

调动换防的大批士兵,灭了山贼的山贼,再调百人假扮山贼袭击梁水,这么一套组合拳加障眼法,最有可能的便是三娘,可问题是,三娘没有加害梁水的动机!

三娘为小王爷生下一个女儿,名为梁寒,今年四岁,三娘她没有继续生二胎,但不代表她不能生,即使她以后也不生,未来的地位,也不会有什么改变,没有什么影响或者威胁到她,出手对付梁水?有点解释不通。

从皇宫离开的路上,大小两个王爷要么低声交谈,要么沉默不语,回到了梁王府大门时,老王爷才平静的说道:“晋海县,我们俩谁都不要去了!我们越是在意水儿,他就越危险,与其将水儿置于险地,不如我们爷俩,把对他思念藏在心底。”

“爹!这...”小王爷很不明白,以梁王府的势力,除了皇族,还能畏惧了谁?

“呵呵,你好像是不是忘记了水儿的品性!跋扈不懂事,这可都是你天天抱怨的说词!最近一段时间,不要乱走动,回头我叫你娘,找人给你张罗,再纳几个妾室!府里的水,还不够浑!再浑一点,把那人找出来!”

老王爷已经不在朝堂,什么权术阳谋早已远离了他的世界,而且也从没打算过要用在家人身上,一直修身养性的他,如今要把曾经的手段再次拿出来查到真凶,他还是有自信能查出个水落石出的!

只不过嫌疑人是有,可皇帝交代不能乱动,那么这事情可就难为王爷父子俩了。

小王爷被训斥的没话说,尤其是想到梁水那不懂事又跋扈的样子,确实每每想到都想打一顿,其次想到又有新人入室,小王爷的心就跑偏了。

“哎!你这孩子!听到叫你纳妾就流口水!有没有出息!”老王爷没好气的踹了小王爷,起身先下了马车。

被踹了一脚的小王爷突然想到一件事,“唉爹,那水儿要在晋海县长住到十五岁,是不是太长了?!”

“他身子骨怕冷,叫他回来,还不是每年都要送去晋海?这次出了事情,下次是不是要奏请皇帝,调拨军队护送?!”老王爷没好气的说完便下了车。

梁王府里准备外出的忙碌,在两个王爷去了皇宫之后随即消停,一切又恢复了如常,梁水突然出现晋海县的消息,也被冰封了起来,于此同时,梁王府里一股阴森森的诡异气氛,正慢慢的在发酵。

老王爷让小王爷继续纳妾,其用意不仅是要把王府的水搅浑,当然也有一层保障,多几个儿媳,有可能会多几个孙子,如此一来,梁水身上的压力会减轻不少,同时已经六十的他,也不会因为哪天梁水又出了什么意外,而没有孙子延后再次伤神。

当然,老王爷的决定对梁水是非常有利的,他在晋海县常住到十五岁,之前都可以不用回京城,也就是不用回梁王府里,不用那么早的接触尔虞我诈的族斗。

事情是这么定下了,可安全嘛并没高多少,相比之下,梁水在晋海县,可比回京城待在梁王府里还要危险许多,京城毕竟是天子脚下,一切宵小不敢肆意妄为,但黄根山脉南边又濒临大海的晋海县,那里可是三教九流什么蛇虫鼠蚁都样样齐全的地方,杀人纵火的事情也常有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