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赶紧就不动了，一动不动，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明明亮亮地瞪着他的脸看，目光里透着一股小孩子的无辜神色。
赵阳噗哧笑出来，说：眼睛可以动，眼睛不防碍的。
于是我眨了两下眼睛。
结果赵阳喉咙里滚出一串痛苦的呜咽声，说：你这眨眼睛的样子，根本就是在勾引我。
我抬手想打他，这话说得可真够没谱的，“勾引”这样的词都用到我身上来了！可我的手刚扬起来，就被他按住了，他说：小暖，你再乱动，我可真就不保证自己干什么事了！
看他拧成一团的五官，不像是开玩笑，于是我只能一动不动，只侧抬着脸看他。可他连看都不让我看，说：小暖，你把头低下去，你这样看着我，我实在受不了。
我把头低了，也不说话，等了好一会，他才吐着气说：行了，幸亏我是个意志很坚定的男人，不然明天胖子非得杀了我不可。
他这么一说，我猛然想起上次胖子说我们金童玉女干柴烈火什么的，捂着嘴就笑起来，说：你就是不动我，胖子要是知道你深更半夜还窝在我床上，明天也得把你揍开花！
他说：呸，你以为我真是怕胖子？我是为你好，小暖，你这么好一姑娘，我不能把你祸害了。
我顶顶他的额头，坏坏地笑，说：你这么好一男人，我也不忍心祸害你。
他听了，抿着嘴笑着就来刮我的鼻子，说：行了行了，够折腾的了，我得回去睡觉。
我死压着他的胳膊不放，说：不行，我还有问题。
他本来已经准备坐起来了，听我这么一说，轰地又躺下来，一下一下拍着脑袋，估计是被我整绝望了。
赵阳说：行，你还有什么问题，赶紧说来，再这么闹下去，我等会可就完不成胖子交的任务了，任务完不成，明天又得挨揍。小暖，你说胖子她前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这世能这么喜欢揍人？
我说：不管胖子，我问你，如果——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你还有很多很多的时间，毕竟你自己也清楚，你做了几千年的鬼都还没有轮到投胎，所以自己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走，对不对？也许是很久以后呢，对不对？
他有点不耐烦，说：对对对，这个问题我们讨论过很多次，可是现在我实在不想讨论。
我扯着他，非讨论不可。我说：如果你到我老死都等不到去投胎的机会，会一直跟我在一起吗？
他还是那副不耐烦的腔调，说：不然呢？不然我能去哪？我……
赵阳话没说完，突然有点不安起来，死瞪着我的眼睛说：顾小暖，我可警告你，在我等到投胎的机会之前，你可别想把我赶走，你答应过我的，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赶我走的！
我慢慢地摇头，说：不赶你走。
他说：那就行了，我去睡觉了，你自己慢慢琢磨吧，反正你脑袋瓜里那些打错的结，我一个晚上也解不完。
他说着真就要坐起来，我还是扯住他不让他动，他几乎是求我了，说：顾小暖，你不睡我可真的很想睡了。
我咬着嘴唇，看看他，看看虚无处迷茫的灯光，垂了眸子，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问他：如果你还有很多时间可以陪在我身边，我们，我们会谈恋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