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再嫁为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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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装神弄鬼青娘笑,红烛滴泪夜迷离

第27章 装神弄鬼青娘笑,红烛滴泪夜迷离

一只细白的手拉开了门,缓缓的推开门,引得人无限遐想的要往那门内瞧瞧,看看门内究竟藏了怎样一只妖精。

眉眼间并无半点脂粉,头上倒是盘了繁复的一个髻,凌乱的插了不少簪子,眸色漆黑,身上穿了好多层雪白素纱,内里却直接着了藕色的肚兜和衾裤。同是白色穿在郦落雪身上就是淡然高贵,穿在如月身上就是英气华丽,穿在花芷身上竟能显出媚惑诱人。

赤着脚,一根根脚趾头白的透明像是排在一串的珍珠,盈盈不堪一握,只让人想将她压在身下好好疼惜。敞开了门,瞧见如月后眸色一亮,竟好似她是恩客,如月是要被她恩幸的花魁。

“花芷见过这位公子。”这一拜便拜倒在如月怀中,一扭身在如月的胸口一戳,便退出如月的怀抱。倒好像是如月故意去唐突美人一般,连如月都一种错觉是不是刚刚自己主动抱了那美人。

整个四层只住了花芷一人,待到如月等人进了室内不由得大吃一惊,脸上更是红的能滴出血来。

墙壁,柱子,天花板上皆镶了立体浮雕,一对对男女或站或坐,神态生动,竟是各种各样的春宫图。瞧着如月他们鲜红的脸色,花芷发出一阵阵银铃般的笑声,倾身倒在一堆软枕之中。

当中一张巨大的床很是显眼,没有床栏床柱,四角垂了粉色的纱,暧昧至极。床顶上竟是一面同床等大的镜子,不用说也知道那镜子是做什么用的。屋内还摆设了各种奇怪的桌椅,都是些专业用具。

如月现在觉得脚下的踩的那块地毯都烫脚,那地毯上一样织了男女交合的图案。

花芷慵懒的抬起腿,莹白的玉腿若隐若现,脚腕上一串银铃叮当作响。如月只觉得喉咙发干,浑身燥热难耐,同是女子竟也被花芷勾引了去。

花芷的五官称不上绝美,单论姿色甚至比不上楼下的那些个花娘,周身散发出的那股子蚀骨销魂的媚惑,就像是一种绝顶的毒药,慢慢的要了人性命,却在服用后让中毒者如在云端飘摇般美妙,叫人欲罢不能。

如月浑身一个激灵猛的惊醒,自己竟被一个女子诱惑了去,定力真是越来越差了。躺在软枕之上的花芷眸色清明,带着纯真的笑,俏皮的唤了声:“公子。”一会儿妖娆娇媚,诱惑了人的心神后,又变的纯真,冷眼看着人在深陷在欲望的海洋中。这样一个祸世的妖精,只做个花魁确是委屈了她。

如月一展白扇,笑声爽朗。七巧和程风浑身一震,皆被如月的笑声唤回了心神。“花芷果真不负这秦淮第一艳的声明,佳玉倾慕。”

“能得公子夸赞,花芷三生有幸。”花芷翻了个身,又变得妖娆。

“一点薄礼还望姑娘笑纳。”如月从袖袋中掏出一个羊脂玉的小盒,盖子上镶了雕了镂空花纹的金箔,煞是精致可爱。

花芷接过盒子,每日能来这花船四层的恩客哪个不是极尽富贵,珍宝古玩花芷不知见了多少。客套的冲着如月笑笑,轻轻打开了盒子。一股清凉扑面而来,淡金颜色的胭脂经营透亮,竟是胭脂让白!花芷呆愣一瞬,便笑着朝了如月道谢。

“姑娘喜欢便好,佳玉今日还有事情要处理。他日再来,希望姑娘莫要忘了小生。”如月痞痞的冲着花芷一笑。

来时替如月引路的那个伶俐门童就站在门口。他是何时出现的?如月心里一惊,这个伊人居果真不简单,看来秦淮的水颇深!

待到如月他们下了楼去,花芷将让白朝着红泪一丢。“胭脂让白这般轻易就送出了,这位姑娘真是好大的手笔。”

如月的变装再精妙,花芷在如月胸口那一戳便露了马脚。

红泪接过让白,捏在手中细细把玩。“确是个有趣的女子。”

花芷也不知在哪摸出个小巧的铜鼎,随手从头上拔下根簪子,拨弄着鼎内还未燃尽的香方,愤愤的道:“香方的剂量比平时多了一倍不止,她怎就这么快变挣脱了我媚魂术。”如月甚至没有到了迷离阶段,神志便恢复了清明,这让花芷有种挫败感。

“锦瑟。”红泪将让白握紧,唤了声。

“在。”眨眼功夫刚刚引着如月离去的门童便又出现在门口。

“去查查这个佳玉姑娘的底细。”

“诺。”一眨眼的功夫,人就消失在夜色中。

刚回到客栈,如月就将自己埋在被子里,今天真是累极。七巧敲了敲门,将如月从被子里挖出来,除下衣袍,洗漱好,这才让如月睡去。程风回来之后便将自己关在房中,一副失了魂魄的模样。

第二日,如月醒来的时候已快过午,依旧觉得浑身酸软着,头痛欲裂,像是宿醉的感觉。思量一下,便觉应是在那伊人居内吸入了些胭粉媚药,起身饮了一杯茶这才觉得头脑清明些。草草吃了午饭便带着七巧和程风去看庄子。

如月不喜太过潮湿,便选了城外一座设在小山上的宅院。宅子原来的主人将宅子开价的低的吓了如月一跳。

瞧着如月的犹豫之色,那宅子的原主咬了咬牙将开价又低了两成。这倒让如月大吃一惊,天上怎会有这样的馅饼掉下来。

那胖老板光亮的额头上出了一层汗,宽大的袖子一抹,似是极为不安。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一跺脚:“卞某实不该隐瞒公子,我这宅子,这宅子它……闹鬼。”

如月自是不信,若是这世上真的有鬼,战场上自己的枪下死的不下百人,自己早不是百鬼缠身了。

卞老板瞧出如月并不相信自己所说,急急道:“我同家人皆见过,那鬼一身惨白,似哭似笑,披散着头发甚是吓人。”

如月便觉惊奇,忍不住又问:“府上可有伤亡损失?”

卞老板一脸惊惧:“内人因得惊吓已然卧病床上,小儿也是夜夜哭闹不止。倒是时常丢些吃食。”

这鬼不吃香烛纸钱,倒要用五谷杂粮果腹。如月买下了那宅子,比卞老板原开的价钱又多了两成。卞老板一脸担忧的望着如月,将自己新的住处告知如月,若是如月决定不妥,便将银子退还如月。

这卞老板倒是个实心人,如月淡笑,今夜便要做回天师,捉一回“鬼”。

如月差了程风去将留在客栈中的行李取来,顺便再买几床铺盖,便同七巧一起拾掇起庄子。这院子布置的确实雅致,如月最喜欢的便是后院的一片竹林。刚整理出几个卧房,天便黑了下来程风一回来,匆匆放了东西便同如月七巧一起收拾,只将厨房整理出来,如月便叫大家休息。

“你们可以出来了。”如月随意坐在石阶之上,朝着眼前的夜色吩咐道。

七巧和程风都瞪大了眼,如月想要这样将那鬼捉住么?

“寒刀拜见夫人。”眨眼功夫,院子里就跪了一个眼神冷冽的玄衣男子。

“这一路上辛苦你们了,今夜要再麻烦你们一下。”如月轻声吩咐着,若不是百里长歌暗中派了他们保护,自己哪能这般顺利的就到了秦淮。

“任凭夫人差遣。”寒刀一个手势,院子里又闪出十几个玄衣男子。

如月点了宅院的几个机要之处,吩咐寒刀他们守在那里,今夜定要那“鬼”现形。

沐浴完毕,如月早早便睡下了,攒足精神晚上才能看戏。

月光清冷,三更刚过,正是妖魔鬼怪闹的欢的时候。

“呜呜……呜呜……”坊间的角落里传来细碎的哭泣声。

如月浅浅一笑,这鬼到不笨,知道吓退自己,才能得到安宁。如月并不睁眼,翻了个身,继续装睡。

“呵呵……呵呵……”声音被用内力送到如月耳边,那鬼似乎很不甘心吵不醒如月,声音又大了几分。

如月挥了挥手,睡眼朦胧的坐起身来。

瞧着如月转醒,那鬼折腾的更起劲,不住的在如月的房里飘来飘去,嘴里呜咽不停。

如月身形晃动了下,又躺会床上。

那鬼再顾不得那许多,飘到如月身边,戳着如月的胳膊呜咽着,一脸被无视的悲痛样。

如月却猛然睁眼,一把抓住了那鬼的手腕。

“啊!”这是那鬼发出的凄厉叫声。

寒刀破窗而入,瞧见的却是如月坐在床上抓着那鬼的手腕,那鬼不住的想挣脱掉如月的手,厉声尖叫着。寒刀只在那鬼身上点了几下,这个世界立刻就安静下来了。七巧和程风急急冲进了屋,看到被寒刀点住的女鬼,皆舒了口气。

如月起身披了件袍子,小心的拨开那鬼覆在脸前的发。那鬼半边脸上皆是青紫的颜色,原本容颜也算是清秀,只因着盖了大半张脸的胎记,整张脸显得有些狰狞。

如月拿出让白,轻轻在那鬼的耳旁抹了点,惊喜的看见那胎记消失掉。便将女鬼脸上的胎记尽数抹去。

那女鬼的眼珠不住的闪动着,像是一只受惊的小鹿,引得如月一阵发笑。

如月拿了块镜子放在那女鬼眼前,只见那女鬼的眼睛一点点瞪大。如月将镜子拿开,问那女鬼:“我让他们给你解开穴道,你莫要再逃。若是同意便眨眨眼。”

那女鬼双眼眨的飞快,如月示意寒刀将她的穴道解开。寒刀在那女鬼身上一点,便退到后面,守住出口。

“镜子!快给我镜子!”那女鬼急急跺着脚朝如月讨要镜子,接到镜子后仔仔细细的将自己的脸打量个遍,捏捏蹭蹭的。

“我也没想到让白会有这种功效。你为何要撞鬼吓人?”如月拉了下披在身上的袍子。

“我……”青娘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将自己的遭遇统统讲给如月。

青娘生下的时候,面色便带了这块胎记,整个人显得狰狞恐怖,有巫婆说她是妖孽转世,爹娘便将她遗弃了。幸得师父将她抱回去,悉心养育教导,传了她一身武功。青娘是个轻功奇才,武功学的不怎么样,轻功却是能在江湖上数的上。师父死后,青娘便成了无依的孤女,面上缺陷让青娘受尽了嘲讽,青娘只能在晚上出来偷偷寻点吃食。一次被人撞到,那人却将青娘当成是鬼魅,吓的昏死过去。青娘便想出,在夜间装鬼,偷些吃食过活的想法。

如月从青娘手中抽出被哭的湿答答的袖子:“若是信得过,以后便跟着我可好?”

青娘的双眼放着光,点头不待。

青娘同七巧的身形差不多,找了身七巧的衣服替青娘换上,小丫头倒也出落得清秀可人。

一连花了几日招了不少仆从,如月又将庄子里里外外休整一番。如月写了请柬,邀了秦淮出名的才子一同来饮宴。想要趟秦淮这池水,需得先造势。

佳玉公子将价值万金的让白赠与花芷的大手笔,整个秦淮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众人皆是好奇,佳玉公子究竟是何人,豪爽到一掷万金。

待到饮宴这天,得了请帖的人早早便候在山庄门口。未到请柬上写的时间,大门始终不开。有人扣了门环,童儿将门开了,却将来人阻在门外,只说了未到时间便又关了门。当即有几人拂袖离去,哪有这般将客人据在门外的道理。更多人则是带着好奇,继续等在门口。

终于到了邀请的时间,童儿将庄子的门打开。验看了来客手中的请柬,就将来客引进庄子中。

庄中同别处并无太大不同,众人只觉得心里微微有些失望,亏得门口挂着那淡墨山庄的名字。秦淮的园林讲的是精巧绝妙,在看过十处百处精妙的庄子后,都会觉得审美疲劳,饶是这庄子布置的也算精巧,众人看来不过平平。

绕过回廊之后,众人皆是倒吸了一口气。

微风穿过青葱的竹林,带来竹叶的清香和寥寥几声琴音。弯弯的溪流穿过竹林,溪流边隔不多远便安放了锦垫矮几。竹林外厨子架了几处篝火,火上烤着羔羊牛腿之类。林子深处叠了个假山,假山上筑了个茅草亭子。

青娘将自己的轻功用在了舞蹈上,飘飞腾跃,像是欲飞升的仙子。红泪依旧是一身艳红装束,十指轻抚古琴,那般寂寥的琴音流泻于他的指下。花芷顶着一头的钗,穿了层层的艳丽纱衣,跪坐在溪流的上游,将溪流中漂浮着的酒杯斟满。

如月还是一身男装,慵懒的坐在花芷旁,并不起身招呼来人。童儿将来人安排入座,便退了下去。

厨子将烤好的吃食装了碟子,由旁边的小婢分发给众人。有人拿起溪流中的觞杯,那酒极烈,竟是燕国的烈刀。在竹林这种清雅的地方,饮燕地的烈酒,吃周北的烤肉,看秦淮的美人,当真自有一番风情。

如月换了一个姿势,轻轻倚靠在花芷身上。手上的羽扇一下一下轻拍在膝盖上,打着节奏,闭了眼轻轻哼唱。

雪欲来的时候,又烫一壶酒,将寂寞,绵长入口。

大寒夜,山那头,彤云出岫,小炉边,那首歌谣不经意被写就。

白露前,麦未熟,恰是初秋,约临走,将柴扉轻叩。

岭上霜红也浸透了眼眸,那首歌,哽在喉,沉默不忍回头。

雨未停的时节,煎茶试新叶,让光阴,杯中交叠。

茅檐下,水如泻,沾衣未觉,研开墨,芒种刚过,歌写至下半阙。

春分后,花未谢,尚可采撷,却低首,问是耶非耶?

枝上残香也覆盖了眼睫,谁和着那首歌,刚吟罢的第一节。

整个秦淮有名的才子,痴痴的看着自得的如月,心生佩服。能见到这般才情之人,今日就是在门外再等几个时辰也值!各个几案旁边都放了纸笔,在座之人也都纷纷挥毫。

红泪停了琴声,凑到如月身边,贴近如月的脸庞。如月的心内有些紧张,又不能破坏掉自己好不容易才营造出的意境,闭了眼索性轻靠在红泪肩上。

请来的秦淮才子们不由的看的痴了,从未想过两个男人坐在一起也会这般和谐。一红一白,一个邪魅妖娆,一个轻灵英气,两个完全不搭的类型靠在一起却是那样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