妥娘无可奈何,便欲退出。化及又含笑说:“卿乘兴而来,却要败兴而去吗?”妥娘不禁脸色一白。化及瞧见,向萧皇后瞧了一眼说:“皇后你有什么意见,也觉得可疑吗?”萧皇后点点头。旁边的杳娘和妥娘非常好,正要取过玉杯,将杯中酒泼去。哪知杳娘臂短,急切够杯不着,化及已将玉杯抢入手中说:“卿想干什么?”杳娘无可答对,支吾着说:“将军不想喝,我就替您喝了。”化及说:“卿若饮此,恐怕性命难保了!”
听了化及的话,众人全向妥娘看去。只见妥娘咬牙切齿,怒目指着萧皇后说:“你这丧尽天良、毫无廉耻的淫妇!你怎不想想,和你并肩而坐的叛贼,杀了你的丈夫儿子。你纵不能报仇雪恨,也当身殉主上。今反贪淫苟活,恋爱新欢。我今毒不死叛贼,一死而已。看你这淫妇,他年死后,有何面目见杨氏先灵!”妥娘朗声大骂,骂得萧皇后无地自容,恼羞成怒。
化及急忙让手下将妥娘拿下,妥娘呵斥说:“我亦不想活命,你这叛贼,还怕我逃么?快将鸩酒给我,待我自尽好了!不要臭男人碰我!”化及狞笑道:“自作自受,害人害己,你也不能怨我歹毒!”说着,便欲将玉杯递与一个宫女。萧皇后却抢了玉杯,附在化及耳边,咕哝了一阵,只见化及掀眉点头,将玉杯接过重又放在桌上,便向妥娘狞笑道:“卿欲饮鸩自尽,我偏不让你遂心。”妥娘愤愤地说:“你要将我杀死,我也不害怕,快些杀吧,别再罗嗦。”又指了萧皇后骂道:“你这淫妇,腼然高座,恬不知羞!我生不能手刃了你,死后也不容你安稳!”
萧皇后恼羞成怒地对化及说:“你还不施行吗?”化及愤怒地说:“皇后不要生气!”即转向妥娘说:“你不要自负清白,我还不让你清白呢。”妥娘大惊,慌向墙上撞去,化及喝令手下,将妥娘拦住。妥娘哭骂叫喊,化及却命十数个有力宫女,强拽了妥娘,送入萧皇后的内室。化及欣然入内,即命宫女分执了妥娘的手脚,将她的衣裤强行撕去,任凭妥娘死命抵抗,十数个宫女动手,她怎能抵得过。
化及命宫女将妥娘用力按倒在床上,妥娘奋力挣扎一阵,百般痛骂,待到声嘶力竭,也就不再动弹。化及逞起兽性,淫污了妥娘。妥娘血泪纷披,双目火赤,一阵焦急,昏死过去。化及待妥娘悠悠醒转,即对她说:“你还倔强么?”妥娘大声骂道:“畜生,用强污人,不得善终!”说毕,便欲奋身而起,宫女们忙用力按住。化及又唤进了八名手下,命他们轮流行奸,可怜一个娇躯弱质,竟在萧皇后寝宫内,被活活奸杀,狼藉丧命。
宇文化及又命人抬了妥娘的尸身,给在外饮酒的众人瞧看,众人尽皆掩目。杳娘见妥娘死的惨状,不禁凄然落泪。化及狂饮了数杯,朗声对众人说:“妥娘太过放肆,我才如此惩戒。你们须记住,谁敢再行无礼,我便以此为例!”说着,便让手下将妥娘尸身抬出。众人听了化及的话,一个个胆战心惊,花容失色。化及却十分得意,公然勾了萧皇后粉颈,嘴对嘴哺酒。萧皇后神色自若,毫不知耻,竟是笑孜孜频送樱唇。杳娘实在瞧不下去了,便离座告退。萧皇后不待化及说话就说道:“杳娘不要离开,今天晚上你来陪侍将军。”说着,向化及格格一笑说:“将军您说对吧?”化及已是有了七八分醉意,便哈哈大笑道:“皇后所言甚是,依了我的心意,恨不能叫众卿齐行侍我呐!”
众人听了,不禁各自低头,杳娘却将萧皇后恨得牙痒痒的,心中暗暗咒骂。萧皇后向化及瞧了一眼,又附在化及耳边,说了一番话,把宇文化及喜得险些要发疯。即和萧皇后进入了内室。萧皇后便在秘密所在,拿了一个玉匣,递给化及。化及开盒启视,只见内有药丸,鲜红可爱,异香扑鼻。化及含笑说:“这个便是万象春么?这么小的丸儿,真有那么大效力?”
萧皇后赧然一笑说:“到了龙床之上,你才知道的,恐怕效力惊人呐。”化及大喜,便欲塞入口中。萧皇后忙抢了过来,又取过一服药,命一宫女去煎煮,对化及说:“不能就服的,还须溶入药液,方可服用。”化及大喜,即携了萧皇后出室。
哪知外面众人,见化及和萧皇后同入内室,以为定是去做风流勾当了。杳娘第一个先走,其余的也各自回房。化及非常惊讶地说:“怎么她们都走了?”萧皇后笑道:“你不必着急,少停一会儿,再一个个召来,供你享用好了!”化及非常得意,只望药液快快煎就,便好服下。好不容易等到宫女煎就药液捧至宫来,萧皇后放入了万象春,待它溶尽,始服侍化及喝下。化及即欲萧皇后宣召众人齐来。萧皇后娇嗔说:“一齐召到,也须一个个领略,难道你能同时不成?”化及笑道:“话是不错,但众人都在面前,更觉令人动兴呢!”萧皇后说:“人多眼众,彼此都觉羞惭。贱妾看来,还是将她们召到了外面候着,将军一个个依次传入,岂不更好?”化及拍掌说:“就这样吧!”
当下又命宫人分召众人速来。那些美人们,因为妥娘的惨死,都给吓坏了。一闻呼召,只得齐到。唯有袁宝儿、吴绛仙、黄雅云三个依旧未到。化及一算眼前的莺莺燕燕,连萧皇后在内,已有十二个人了,便含笑对众人说:“众卿在外等候,待我相请,即刻入内。”说着,便携了萧皇后先行进了内室。
众人只得在外相候,等了很长时间,萧皇后云发蓬松,双颧火赤,懒懒洋洋地走出来说:“杳娘赶快进去!”杳娘气鼓了两腮,怀怒而入,不到片刻工夫,含泪而出。又调了张丽卿进去。不到两个时辰,外面的人,轮流已尽。化及又请萧皇后入内,萧皇后到了里面,见化及拥被而坐,含笑问道:“如何?你终能尽兴了!”化及高兴地说:“灵验极了,只是我还未能如愿,请皇后将袁宝儿、吴绛仙、黄雅云叫来,索性我全尝了吧!”萧皇后嗤地一笑道:“留几个不妨的,何必这么性急呢?这三人是几次相召不到了,硬行拉来,也不免扫将军的兴。”化及苦着脸说:“只是我如何睡得下!”
萧皇后娇啐了一声,沉吟半晌,笑道:“宫女有多人在这里,不妨一齐唤入,待将军挑选吧。”化及点头说:“也好!”萧皇后便即传入了十六个宫女。说也可怜,十六人中还有十四个是处子。化及体格健壮,又得了万象春的助力,越发是龙马精神,毫不见疲。待到天色微明的时候,十六个宫女中,竟有十三人不能移步,真是令人发指。从此以后,化及每晚借了万象春的助力,宣淫宫廷。宫中的女孩子,无一幸免。就是袁宝儿、吴绛仙、黄雅云三个,也未能幸免,给化及趁了心愿。这虽是化及的无赖和萧皇后的淫贱所致,其实也是炀帝生前宣淫无忌,作恶多端,才会尸骨未寒,妻妾均受污,可见也是应了上天的报应。
萧皇后魂归何处
宇文化及率叛军弑了炀帝,自掌朝政,坐镇江都。已攻陷东都洛阳的李密兴兵进犯。化及仍在江都宫中纵淫。这天,他的兄弟智及入宫,见了化及,愤愤地说:“兄若任意流连在此,恐做杨广第二了。你可知道,外面的将士,已是啧有烦言。”萧皇后也在一旁,说道:“妾也屡劝将军速离江都呢!”智及冷笑着说:“皇后也会劝谏么?”说着拂袖而去。萧后平空受辱,好不难堪,不禁掩面悲啼。化及慌忙温存,愤愤地说:“智及匹夫,这般无礼!我定惩戒他,皇后不要气着。”萧皇后这才不哭了。
隔了两天,化及才下令启程西归。皇后六宫,仍依旧式为御营,营前设帐,化及居中视事,也便于随时入营宣淫。仪卫队伍,凡自少帝浩以下,一律乘舆。只因船只不敷应用,化及竟命夺取江都百姓的船只,取道彭城水路,向西行进。
一天,行至途中的显福行宫,化及又入宫流连淫乐,不忍离去。一些炀帝的旧将,因愤恨化及的专恣暴戾,欲谋害化及,当下商议妥当,想乘夜袭杀化及,为炀帝报仇。哪知事机泄露,给化及知道了,即命司马德戡率兵围了这些人的部队。虽经苦斗,谋叛部队寡不敌众,大部战死,余者星散。化及也不敢再留显福行宫,即行进发。
哪知到了彭城,水路淤塞,船只不得通行,只得舍船登陆。化及又命部众,夺得了民间的牛车,竟至二千辆,百姓们敢怒不敢言,齐声饮泣。化及却将二千辆牛车,全装载了宫人珍宝。此外的器仗,全让兵士们背负。迢迢长途,兵士们负重而行,疲劳不堪,不免都有怨言。就连参与叛乱的司马德戡等人也生悔意,聚在一起,密商除去化及。
隔了一天,到了天寿行宫,化及又入宫安息,德戡等人即欲引兵围宫,谋杀化及。偏有一个偏将,因和德戡有隙,入宫告发。化及就暗伏卫士于宫门,命内侍二人,宣召德戡等入见。德戡等人不知计谋已泄,坦然入宫。伏兵四起,措手不及,遂皆被杀。部众虽不敢有何异言,只是尽已离心了。化及留宫数天,又带领部众,继续西进。途中,为李密的兵马所阻。
几次征战,李密屡胜宇文化及。化及的军马,纷纷后退。李密率军追击,直至魏县境内,因洛阳生变,始引兵趋还东都。化及退至魏县,兵势日衰,心中烦闷,埋怨智及无故发难,徒负弑君恶名。智及不肯承认,便也反唇相讥,兄弟内讧,众益离心,多有悄悄离去者。化及的兵力,更见单弱了。
这天,魏县城内一所大院中。檐前滴漏,断断续续水声不住。庭院里面,水浸阶苔,风摇铁马。一片的秋风淫雨,阴惨惨非常凄凉。室内的灯光,忽明忽暗,摇曳不定。萧皇后支颐侧坐,翠黛含愁,朱颜憔悴,不住地长吁短叹。在她对面,便是醉眼模糊的宇文化及,仍在不停举杯,只顾一杯接一杯地狂饮。猛地将杯往桌上一放,吓得萧皇后一惊。含颦一瞧,却见化及哈哈大笑。萧皇后长叹一声说:“日暮途穷,狼狈到这般光景,你还有什么心情,值得如此狂饮!”
化及一双通红的醉眼,向萧皇后一瞟,接着举起杯,饮尽杯中酒后又一阵狂笑。萧皇后知他醉了,忙劝说:“快不要饮下去了,早些安息吧!”化及摇了摇头说:“哪里睡得着,除非……”说到此处,却又打住,不再往下说出。萧皇后含疑问道:“除非怎样?”化及停了半晌,才一笑说:“说了出来,皇后请别恼。”萧皇后说:“我还恼你什么?”化及说:“真的吗?”萧皇后微笑道:“哪个说假?”化及道:“人生终有一死,但能做得一天皇帝,虽是即死,我也甘心。”
白玉雁坠
萧皇后听了这话,已知化及不怀好意,急忙说:“你此刻权在众上,宛似天子,何必要个虚名,定要称帝呢?”化及说:“虚名也要,实权也有,岂不更好?”萧皇后说:“你果然要称帝,也无人能阻,但凭你处置好了。”化及皱了皱眉说:“只是那个秦王如何办?”萧皇后说:“立也是你立的,废也由你废好了,他还能和你作对吗?”化及点头说:“原是如此,但依我看来,将他废去留着,终是不妥,索性除了他,免去许多周折。”萧皇后苦笑着说:“那又何必呢?他的一条小命,就饶了吧!”化及摇头说:“那不可能。”萧皇后见化及决心已下,知难挽回,只得罢了,听凭化及去处置。到了第二天清晨,化及命人鸩杀了秦王浩,僭称许帝,过起了皇帝瘾。
原始瓷锥刺纹鼎
时光迅速,转瞬半年过去。魏县让李渊的军队攻破。化及带着萧皇后等逃往聊城,还没有安顿就绪,夏王窦建德,已是亲率大军,攻破了聊城,生擒了化及、智及。萧皇后等一些人,自然也逃不了。窦建德进了聊城,竟然设了炀帝和秦王浩的灵位,率了百官,素服举哀。先将宇文智及等人枭斩致祭。留下宇文化及,囚在槛车,欲带回乐寿枭首示众。
过了些时日,窦建德回兵乐寿,杀了化及,将隋宫妃妾悉数遣归,只有萧皇后无从安顿,只好令她居住别室。因建德如此优待萧皇后,惹起了从隋宫逃走、后投奔窦建德处的薛冶儿心中的忿忿不平。冶儿就找到自己的好友、建德的女儿线娘商议,线娘又和曹皇后,即窦建德结发之妻说了。曹后沉吟了片刻,笑对线娘说:“我们虽不能杀她,但是羞辱她一番,倒也使得。”便同线娘等人商量了一番,即派人安排。
那天晚上,曹后在她宫中,设下了筵席,宴请萧皇后。萧皇后应召入宫,见曹后和线娘含笑相迎,十分殷勤。待到入席,又连连劝酒。萧皇后开始时还愁眉不展,着意含颦,过了一会儿,却眉锁顿开,忘了愁苦,不禁有说有笑了。线娘见是时候,便向曹后使个眼色,曹后早已会意,便含笑向萧皇后说:“东京和西京,两地胜景,哪一处更好些?”萧皇后说:“西京景色,怎及得上东都的西苑。西苑里面,五湖十六苑,各有动人风光。”曹后点头说:“听说十六苑中,各有一个夫人主持,此说可真?”萧皇后说:“的确是真的。”曹后说:“如今十六苑夫人,不知是如何结果?”线娘也插话问道:“听说有几个夫人,已是殉节了?”
萧皇后不能说没有,只得说:“是的。”曹后又问道:“都是哪几位夫人?”萧皇后说:“绮阴苑的谢夫人和仪凤苑的柳夫人,都在先帝受害的那日,自缢身死了。”曹后和线娘同声说道:“难得,难得!这般节烈,令人敬佩。”萧皇后接着说:“还有个仁智苑的朱夫人,却在寝殿里面,骂贼被害。”曹后说:“似朱夫人般节烈,替隋室增了不少光辉!”线娘也笑道:“也有削尽隋室光辉的人呐!”这一句话,萧皇后听了,宛似当头一个霹雳,顿刻痴呆,出声不得,面上红了又白,白了又红。
曹后又问她说:“听说还有一个妥娘,为了毒杀宇文化及,给一个无耻贱人发现,献了个歹毒计策,累得妥娘惨死,此事可真?”见提到此事,萧皇后羞愧难当,恨不得有个地洞,一头钻下去。曹后接着又说:“听说有个薛夫人,名叫冶儿的,可还在宫中?”萧皇后亦不知薛冶儿出宫后已投奔窦建德处,即说:“她因刺贼不成,被逐出宫,如今不知到哪儿去了。”话声未毕,只见内室的门帘一掀,走出了一人,正是薛冶儿。
萧皇后一见,惊得呆了。只听冶儿冷笑着说:“想不到又在此地,遇见了娘娘。贱妾原以为娘娘会长享富贵了,怎么到了这里呢?”萧皇后本来听了曹后和线娘母女俩的热一声,冷一句,讽刺得难受,现在又加上冶儿到来,方知她们是早已安排妥当,有意羞辱,不禁恼羞成怒说:“未亡人也并非贪生怕死之人,只因那时先帝被害,陈尸寝殿,无人过问,只得忍辱含污,要求叛贼礼葬先帝,又立了秦王浩,以续大位,未亡人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还须原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