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科幻空间死神17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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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二天如往常一样酷热,为了避开毒辣辣的太阳,凌珊很早起床,然后带着赛文到了刻有她父亲名字的纪念碑旁。她父亲的名字刻在纪念碑的第一排,也是第一批被病毒感染的人。对凌珊而言,父亲像神一样存在,每当提到他的名字,她就无比自豪,也想和他一样成为英雄。

至今为止,凌珊仍不明白为什么父亲不同意她加入军校,曾经一度还想把她送到国外,为了这件事他们吵得天翻地覆,直到父亲执行最后一项任务的那天,她仍不肯妥协。万万没想到的是,那次吵架成为了她们最后一次谈话,她一直都很后悔,后悔在父亲走的时候没给他拥抱,也没告诉他自己有多爱他,她多么希望时间能倒退回去,哪怕用几年生命来换取这几秒钟也好。

凌珊在纪念碑前站了很久,把想说的话全都埋在心底,最后她握住赛文的手对着纪念碑上的那颗金星说:“爸爸,这是赛文,我们要结婚了,祝福我们吧。”

赛文不知道该说什么,看起来与这块巨大的碑一样木讷,他转过头看着凌珊,不由自主地扬起灿烂笑容。

“他会祝福我们的,一定会。”

凌珊听后会心一笑。

再过三天,他们就要结婚了,从相识到结婚,总共才两个多月的时间,回想起来恍然如梦。有时候凌珊觉得自己太冲动了,她有些犹豫,甚至有些后悔,不过这只是一闪而过的念头,看到赛文后,她就认定他就是自己的白马王子,是她一直等的那个人。

拉着他的手,她不禁会想将来会是如何,他会一直陪伴在她左右吗?就像平常夫妻那样生活,偶尔会为了一件小事吵吵架,再过几年,会不会有个宝宝或者养只宠物什么的,然而愉快的幻想后总会伴着阴暗的念头,也许有那么一天,她牺牲在了某次行动中,也有可能这座城市被病毒感染,所有人都成了怪物,到那时不得不射杀自己最心爱的人。越想脑子越乱,凌珊干脆做只驼鸟,把脑袋埋进沙子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不去想,安安心心等着结婚就好。

当天晚上,暴龙突然打来电话,说他和他的队员们为她租了间小礼堂,算是给他们的结婚礼物。凌珊很意外,这份礼物太贵重了,她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好。按照习俗,结婚前新人不能见面,所以暴龙在挂断电话没多久,就迫不及待地开辆小车将她接走了,临走之前他嘱咐赛文周六早点起床,其它一概没说。赛文一个人孤零零地留在公寓里,他没见过别人结婚,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做,只能傻呆呆地坐在家里等着周六到来。

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好不容易熬到了周六。天还没亮,赛文就从床上爬起来,刷牙洗脸刮胡子,然后从衣柜里拿出T恤和牛仔裤换上。对着镜子,他忐忑不安,手心直冒冷汗,心跳也比平时快了许多,他想着等会儿怎么去暴龙家把凌珊接走,接下来又该怎么做。挂钟指针指向六点的时候,突然有人敲门,赛文回过神后马上跑到门边却紧张得找不到钥匙,而敲门声不停地在响。

“马上就好,请等一下。”

他在口袋里摸到了钥匙,然后将它插入钥匙孔内,可无论如何都插不进去,手一抖,钥匙不小心掉在地上,他匆忙地把它捡起来,几次尝试终于把门打开了。

“你在干什么呢?屋里该不会藏着女人吧。”

一开门,就看到暴龙愠怒的脸,而他身后站着两个很陌生的男人,他们和暴龙一样穿着挺拔帅气的墨绿色军装,只是肩上的星星比他少几颗。

“没,没有,只有钥匙找不到了。”

赛文尴尬地笑着,偷偷地将手心里的冷汗蹭到裤子上。暴龙眉头一拧,指着他对身后的人说:“兄弟们,就是他了,你们看着办吧。”

话落,两个陌生人打量了他几眼,然后走入屋内一左一右地把他架起来拖入卧室。赛文吓坏了,以为他们想修理他,可是没想到过了一会儿,其中一人拿出量三围的圈尺,从头到脚把他好好量了一遍,然后报了一连串的数字,接着另一个人从随身带来的行李箱内拿出一套黑色礼服和一件雪白的衬衣。

“快点把衣服换上,难道你想穿成邋遢鬼的模样结婚吗?”

暴龙很严肃地命令道,赛文终于知道了他的意图,很惊讶也很开心,他将他们带来的礼服穿在身上,另外两个人迅速地帮他整理下发型。一切全都妥当之后,他像是脱胎换骨,完完全全的贵族绅士模样。暴龙打量了他几眼,脸上流露出赞赏的表情,没等赛文照够镜子,他就把他拖出公寓,塞入自己的悍马直接驶向礼堂。

礼堂处在比较偏远的郊外,很小的一栋白色教堂,高高的尖顶上有个十字架,彩色玻璃窗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五彩斑澜的光。当赛文推开门之后,只见里面清一色的军装,二十几个人不约而同地转过头看向他——大多都是男人,他不由自主地深吸口气,有调头想逃跑的冲动。暴龙硬把他推到了祭台前,然后站到了证婚人的位置上。赛文很紧张,连头都不敢动了,他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瞥了下左右两边,没有看到凌珊的身影,她现在在哪儿呢?

“他来了,他来了!新郎真是帅呆了!”

欣雨兴奋地在侧厅里大叫,完全忘了肚子里还有个宝宝,凌珊同样很忐忑,她站在穿衣镜前照了又照,一会儿觉得口红不够红,一会儿又觉得头发没梳好,总之比她面试军事学院的时候还要紧张。

“可以吗?你看这样可以了吗?”

她握住欣雨的手,紧张得身子发颤。

“嗯!很美,可以了!”

凌珊仍有些不放心,又对着镜子照了一遍。常年累月的奔波,她脸上皮肤比一般女人稍差些,不过经过几天恶补,似乎恢复了往日的娇嫩。凌珊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缓缓吐出,接着她鼓足勇气转身离开侧厅。

“珊,你忘了换鞋,还有忘了拿捧花。”

欣雨提醒道,凌珊低头一看,脚上还穿着短军靴,她马上跑回来把靴子脱掉,然后换上白色高跟鞋。欣雨将一朵粉红色的百合色别在她的耳旁,伸手理了下她散开的长发,接着将一捧塑料制的玫瑰棒花交到她的手里。

“好了,我们走吧,不能让他等急了。”

说着,她拉起凌珊的手从侧厅边门走出去,绕到礼堂正门前。

柚木制的大门紧闭着,凌珊不知道打开后里面会是什么样子,她不由自主地按上砰砰乱跳的心口,除了深呼吸还是深呼吸。

“准备好了吗?”欣雨问。

凌珊又深吸了口气,然后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

“嗯,好了。”

她点头,欣雨慢慢地打开了礼堂大门。

沉重的木头摩擦声响起,崭新的世界一点一点被打开,红地毯从她脚下延伸到祭台前,另一端有个人正在等着她。

听到声音,赛文转过头,在看到她的一刹那,他连呼吸都停滞了,周围的一切都成了海市蜃楼,他的眼中只剩下她。她是那么美,就像天使一样穿着洁白的纱裙,随着优美的旋律踩着轻盈舞步缓缓走来,漂亮的脸蛋好似含苞欲放的玫瑰,那双清亮的眼眸则是落在玫瑰上的晨露。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迎接属于他的公主,当他们十指相扣时,周围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她站在他的身侧,半低着头羞涩地笑着,赛文忍不住想要吻她,暴龙立即伸出手拦住了他的冲动。

“还没到时间。”

赛文微微一愣,表情有些困惑,凌珊偷偷拉下他的衣角,示意他应该对着祭台站好。赛文迷糊地转错了方向,引得底下笑声一片,他有些尴尬,马上调转位置,与凌珊并肩站在暴龙面前。暴龙有些受不了这位新郎,不过他还是很理智地克制住,接着他从军装口袋里拿出宣誓词大声朗读。

“先生们!女士们!大家好,今天我很荣幸能为站在我面前的这对新人主持婚礼……”

铿锵有力的声音在庄严肃穆的礼堂中回响,赛文紧抓住她的手,完全沉浸在幸福而又神圣的这一刻。

“赛文先生,你是否愿意娶凌珊小姐为妻,无论是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你都将毫无保留地爱她、忠於她,直到离开世界?”

听到暴龙提问,他侧首看看凌珊,不假思索且坚定地点了点头。

“是的,我愿意。”

“凌珊小姐,你是否愿意嫁给赛文先生为妻,无论是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你都将毫无保留地爱她、忠於她,直到离开世界?”

“是的,我愿意。”

“好,现在请你们面向对方,握住对方的双手,作为妻子和丈夫向对方宣告誓言。”

凌珊转过身面对着赛文,可她不确定他能否准确地说出誓词,只期望着他瞎编得不要太离谱。

“珊,请你成为我的妻子,我会珍惜我们之间的感情,我会信任你、尊敬你,和你一起欢乐,一起哭泣。我会永远忠诚地爱你,今天、明天、直到永远。无论未来是好的还是坏的,是艰难还是安乐,我都会陪你一起度过。无论将来是什么样的生活,我都会一直守护在这里。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他说得很完整,每个字每句话都饱含着深情,一瞬间,凌珊忍不住热泪盈眶,感动得说不出话,这是她第一次在众多人面前落泪,为了幸福而哭泣。她的誓言断断续续,有好几次不得不停下来深吸几口气。

当他们宣誓完毕后,暴龙在众人面前宣布他们已经是合法夫妻,众人起立欢呼鼓掌,而赛文呆呆地站在那里,对着凌珊傻呼呼地笑着。

“好了,你现在可以吻她了。”暴龙点头笑着说。

“真的吗?”他很怀疑。

“嗯,真的。”

赛文很开心,迫不及待地把头伸过去,幸福咫尺之遥,稍一伸手就能抓住了。

就在彼此的唇触碰到的刹那,“砰”地一声巨响,礼堂的门突然被人撞开了,几十个武装士兵冲进来,拿枪指住在场的每一个人,然后二话不说地抓住凌珊,将她的双手反扭到身后并用手铐铐住。

所有人都惊呆了,暴龙冲下证婚席,对着为首的军官大声怒吼:“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对不起,暴龙,你手下涉嫌谋杀维和部队第四组指挥官高健,我们奉命将她逮捕,这是逮捕令。”

说着,那人拿出逮捕令交到暴龙手里,凌珊大脑一片空白,还没等她开口解释,那些人就粗暴地将她拖出去。

“你们放开我!混蛋!我没杀他!”

凌珊挣扎咆哮,双脚在地面上乱蹬,她脚上的一只高跟鞋掉下,转眼就被后面的人踩得不见踪影。场面非常混乱,有人上前阻止,却被那群粗鲁的家伙一个枪托打倒在地。

赛文看到自己的新娘被人抓走,发疯似地冲上前和他们争执起来,而对方蛮横无理,并且拿枪指着他的胸口。

“识相的就快滚!”

赛文愣了一下,凌珊嗅出一丝危险的味道,她想要开口制止可为时已晚。赛文眼神一凛,一把抓住那人的枪管,狠狠地揍上他的眼鼻,然后又朝他喉结处补上一拳,那人连声音都来不及发,直接倒在地上。

他出手快狠准,似经过特殊训练,短暂的几秒空白之后,众人反应了过来,武装士兵们一窝蜂地围上他,想要将他制服。此时,场面已经混乱得无法控制,赛文就和格斗场上一样,对前要来抓住他的士兵们狠打痛击。

“赛文!住手!你不能这样做!”

凌珊尖叫着,而这时赛文已经来到她的面前,他伸手抓住她想要把她带走,突然,他的背后冒出一个士兵,拿枪托狠狠地砸向他的头部。“砰”地一声闷响,赛文倒在了地上,脑后溢出的一滩鲜血将鲜艳的红地毯染成了奇怪的暗黑色。

“啊!赛文!”

事情发生得太快,根本来不及阻止。凌珊声嘶力竭地呼喊他的名字,挣扎着想要看他一眼,可那群人像是没有人性,强行将她拖出礼堂,粗暴地塞入囚车内。

“你们不能这么做,你们这是违反军事条例!”

暴龙用长官的身份和他们较劲,为首那人拿出自己证件很嚣张地亮在他面前。他们隶属最高层,由特别行动组的上将直接管辖,不论从哪个方面来说,级别都比他高,特权也比他多。暴龙不由攥紧了拳头,额上青筋也爆了出来,可面对森严的军队等级制度,他只能选择忍耐。

“把地上的那个也带走。”

那人下令,旁边两人伸手将昏迷中的赛文拎起来,像扔垃圾一样扔到另一部军用车内。两辆军车迅速地从礼堂门前开走了,这场婚礼就像个闹剧,只留下一群不明所以的观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