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哲学浙中王学研究(阳明学研究丛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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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浙中王门学派的实干家(3)

[15]黄虞稷,字俞邰,福建泉州人,家居南京,生于崇祯二年,卒于康熙三十年。黄虞稷父子聚书两代,在其父黄居中千顷斋六万余卷藏书的基础上,黄虞稷又增益数千卷,并编成《千顷堂书目》三十二卷。该书目主要收录的是明人著作。

康熙十八年清政府开明史馆,经徐元文荐举,黄虞稷入明史馆负责编修《明史·艺文志》。由于明代没有一部像样的政府藏书目录,故黄在编修《明史·艺文志稿》

时所依据的主要是自己编纂的《千顷堂书目》。后明史馆总纂修官王鸿绪又在黄稿的基础上作了删改。而由张廷玉定稿的《明史·艺文志》,则基本上就是王鸿绪删改过的黄虞稷《明史·艺文志稿》之翻版(参见高路明: 《古籍目录与中国古代学术研究》,173~180页,南京,江苏古籍出版社,1997)。因此, 《明史·艺文志》

所著录的《绪山集》实即来源于《千顷堂书目》。

[16]对此,笔者还可举出一证:据绍武《复杨斛山书》按语曰:“此钱先生复书也,出先生《会语集》(即《绪山会语》)中。先生系狱数年,与公同讲学圜中,《处困记》(杨爵撰)称其为同志旧友,则夫未入狱,既入狱与夫既出狱,其往来论订亦非一二言明矣。而概同佚阙,可胜忾欤!”(杨爵:《杨忠介集·附录》,《四库全书》集一二七六,154页)这不仅说明绍武是见到过《绪山会语》的,而且还可看出绪山著述的“佚阙”之程度。

[17]《姚江书院志略》卷首。

[18]《四库全书总目》卷九六《邹南皋语义合编》称: “是编乃其门人所辑,以讲学者曰会语,说经者曰解义,故总名曰《语义合编》。元标以气节重一时,其立首善书院。卒酿门户之争,功不补过。其学亦源出姚江,不能一一淳实。然其人则不愧于儒者,故仍存其目于儒家焉。”(815页)绪山门人萧良幹在钱氏墓碑上题曰“大儒绪山先生之墓”(《余姚县志》卷一五《冢墓》),目的也是为了凸显绪山“不愧于儒者”的身份。

[19]其实阳明生前就已看到了在自己家乡讲学传道的困难程度,时有“得无(书院)法堂前今已草深一丈否”的担忧,并反复告诫绪山、龙溪勿使会讲活动“遂致荒落”。当他听说“龙山之讲至今不废”的喜讯后,真是喜出望外(参见《王阳明全集》卷六《与钱德洪、王汝中》二,224页)。笔者认为,阳明的这种忧虑,既有地缘教育方面的原因,又有对绪山、龙溪在家乡讲学传道不力的担心。

[20]参见万安玲: 《南宋时期浙东的道学与心学———论明州四先生》,见方祖猷、腾复主编:《论浙东学术》,24~25页,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5。

[21]据张岱《西湖梦寻》载:“明嘉靖三十九年,督抚胡宗宪建(钱王)祠于(杭州)灵芝寺址,塑三世五王像,春秋致祭,令其十九世孙德洪者守之。”(242页,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8)所以到晚年,绪山的注意力已有所转移,每“念先世功德,恐致湮没,故凡遗墓在临安、钱塘、崇德、天台者,罔不表章恢复。

又请建英烈庙于越,表忠观于杭,立表忠世庙于胜归山,置祭田,修祀事,每岁仲秋,大会台、杭、苏、越族属二十余支,合祭表忠观后寝,以联族谊,具载《吴越世家》,是公无一日而忘亲恩也”(《期斋吕先生文集》卷一二《绪山钱公墓志铭》)。

而且还把在杭州天真书院开展的讲学运动,也纳入到彰显先祖功德的祭祀联谊活动中,以至无暇顾及其他地区的讲学活动。于是,嘉靖二十七年,邹守益想趁绪山远聚青原的机会,邀请他来与“同志因缘一晤,可以图除旧布新之策,使至,收手札,知复不遂”(《东廓邹先生遗稿》卷六《答刘崇直》)。嘉靖四十一年,罗洪先为考订《阳明年谱》稿而希望他来怀玉“复聚”,然他却“久之无来耗,远承书问,始知又留天真也”(《石莲洞罗先生文集》卷九《与钱绪山》)。仔细想来,在编纂阳明著述和表彰先世功德这两项工作之外,我们确实也很难再要求绪山能把过多的精力投身于别处的讲学运动。

[22]《期斋吕先生文集》卷一二《绪山钱公墓志铭》。

[23]钱明编校整理:《徐爱·钱德洪·董澐集》,161页。

[24]值得注意的是,甘泉学派的湛若水和洪垣曾分别撰写过《赠掌教钱君之姑苏序》和《钱绪山寿序》,前者见于通行本《湛甘泉先生文集》,而后者已佚,仅被略摘于《明儒学案》(参见《黄宗羲全集》,第7卷,221页)。另外,湛若水与其门人钱薇还为绪山父心渔翁撰写过墓铭、像赞和诗序。这些都不能不使我们联想到绪山与甘泉学派的紧密联系(详见第7章)。

[25]万斯同《儒林宗派》卷一五记载于钱德洪门下的仅有9人,即徐用检(克贤,鲁源,兰溪)、罗大纮(公廓,匡湖,安福)、查铎(子警,毅斋,泾县)、萧彦(念渠,泾县,定肃)、萧良幹(以宁,拙斋)、程大宾(汝见,心泉,歙县)、王守胜(以敬,德兴)、吴林(用茂,歙县)、杜质(惟诚,太平)。

[26]据刘宗周《钱绪山先生要语序》记载:“先生有裔孙集生氏,颇能读先生遗书,尤念先生之教不尽行于后世也,因出旧编,请政于予。”而宗周实际上也并不清楚绪山论学书究竟有多少卷,只是含混地说:“固尝有论学书数十卷……予后进识浅,愧未窥先生万一。”(《刘宗周全集》第3册,697~699页)说明笔者关于绪山著述仅限于家族内传播的推测并非妄断。正因为此,才使得绪山在当时的影响力有逐渐衰减的迹象,犹如陶望龄所言:“人知龙溪先生妙得师传,而于绪山语殊阔略,不知其直截痛快,乃至于是。”(《歇庵集》卷一五《与余山阴舜仲十首》十)至于绪山在晚明的阳明学界********的原因,本书第7章将作详尽阐释。

[27]黄宗羲在谈到数百年来余姚之诗文集“不胜其逸者之多”时,曾列举了两条理由:一是“科举抄撮之学,陷溺人心,谁复以此(指诗文集之编撰)不急之务,交相勤勉”(《黄宗羲全集》第10册,10页);二是“姚江之为富贵者何限,即有子孙,守其遗集,装潢投赠,偶揭一二板,便呕哕弃去,以充糊壁覆瓿之用不少矣”(《黄宗羲全集》第10册,14页)。尽管梨洲所言的这两条理由并无普遍性可言,但若借以作为对绪山著作失传的解释,仍具有一定的参考价值。

[28]据笔者所知,现仅存《平濠记》一卷,北京大学图书馆藏清抄本,见《四库全书存目丛书》史四九,147~153页。《四库提要》曰:“王守仁之平宸濠也,其大纲具于叙功疏,其细目具于《年谱》。德洪受业守仁,据师友所见闻,其阴谋秘计及一切委曲弥缝之处,有疏及《年谱》所不详者,因作此记以补之。凡黄绾所说四条,龙光所说二条,雷济所说一条,附载德洪随事附论者五条,又自跋一条。”(《四库全书总目》,482页)然《平濠记》的内容大部分与附录于《王阳明全集·世德记》中的《征宸濠反间遗事》相同,惟有黄绾、蔡文所记部分的钱德洪之附论未见于《征宸濠反间遗事》。钟彩钧认为,前者“当系后者的初稿”(《钱绪山及其整理阳明文献的贡献》,载《中国文哲研究通讯》,81页,1998 (3)),余以为是。

[29]比如笔者在20世纪90年代初曾根据绍兴市方志办傅振照先生所提供的线索,专程到绍兴等地寻访《绪山会语》,但结果却令笔者大失所望,就连该书的踪影(目录)也没见着。

[30]参见宇野哲人、安冈正笃监修: 《阳明学大系》第五卷《阳明门下》上,409~432页。其中从《明儒学案》中辑出语录19条、书简11篇,从《王门宗旨》

中辑出语录29条、书简3篇、序说2篇,从《圣学宗传》中辑出语录2条,从《王文成公全书》中辑出书简2篇、序说5篇,另从佐藤一斋《传习录栏外书》中辑出《续刻传习录序》(原为闾东本《传习录》所收)1篇,并附录了王畿的《绪山钱君行状》。

[31]黄宗羲编,清康熙五十七年南雷怀谢堂刻倪继宗重修本,《四库全书存目丛书》集四〇〇虽有收录,然因缺页而少了有关钱德洪的内容。

[32]参见日本二松学舍大学阳明学研究所编:《阳明学》第5号,92~98页。

[33]参见《钱绪山语录辑逸与校注》,载《中国哲学史》,111~128页,2003(3);《中国文哲研究通讯》,13~56页,第13卷,第2期。彭氏从吉田公平未见的池上客的《证心录》(日本内阁文库藏)中辑出3条语录,又从《王门宗旨》和《圣学宗传》中辑出5条语录(这5条语录的内容均能从吉田公平辑于《阳明年谱》

之《天成篇》和《王门宗旨》之《复杨斛山书》中找到),并且经过互校,还从《王门宗旨》和《圣学宗传》中辑出被吉田公平忽略的2条语录和1篇序文(即《贺程后台序》)。

[34]参见张如安:《钱德洪佚文补辑》,载《中国文哲研究通讯》,77~93页,2006 (3);永富青地:《钱德洪〈朱子晚年定论〉について》,载《人文社会研究》第47号,早稻田大学人文社会研究会,2007。其中张如安辑文录10篇,篇名为:

《终命》、《舟过札》、《省方亭记》、《阳明师与晋溪书跋》、《倪小野突兀集跋》、《程溥传》(略)、《符氏双节传》(略)、《慈节传》(略)、《王节妇传》(略)、《陆节妇传》(略);永富青地辑文录2篇,即《怀玉书院重刻朱子晚年定论引》和《增刻朱子晚年定论序》。

[35]参见钱明编校整理:《徐爱·钱德洪·董澐集》。按:本书出版后,笔者又补充了数篇钱德洪的散佚诗文,并对个别错误作了订正(参见钱明:《关于钱德洪的文献学调查与研究》,载《中国文哲研究通讯》,2008 (3))。又,在该书出版前,笔者尚不知张如安和永富青地教授的辑佚成果,故而未于采纳编入,这是该书的一个遗憾。

[36]阳明讲学重参究体验,轻文字传授,坚称“不必支分句析,以知解接人也”(《王阳明全集》,976页)。故尤西川搜寻阳明言行不遗余力,所谓“考究阳明之言行,虽寻常声咳,亦必籍记”(《黄宗羲全集》第7册,744页)。绪山承阳明之教,“不敢以知解承,而惟以实体得”(《王阳明全集》,126页)。故吾人若要搜集绪山语录,“言”固重要,“行”更要紧,言行皆需“籍记”矣。

[37]其中《明儒学案》19条, 《王门宗旨》33条, 《圣学宗传》5条, 《证心录》(池上客辑。按:池上客,明僧侣,与李贽相交,除《证心录》外,还辑有《了心录》二卷,万历二十五年刻本,浙江图书馆藏抱璞子批校本)3条。在《圣学宗传》(第3条)中辑出的一条语录(《理学宗传》为第1条),彭文补为第35条(见《钱绪山语录辑逸与校注》),其内容与《王门宗旨》,卷一〇所收之《复杨斛山书》及《杨忠介集·附录》(《四库全书》集一二七六收入)卷三所收之同文基本一致。然比较而言,彭文所补第35条不仅缺文较多,而且末尾还遗漏了一大段不见于《宗传》和《宗旨》而见于《杨忠介集·附录》的文字。后者在其结尾处还附有绍武的一段按语(参见《徐爱·钱德洪·董澐集》,158页)。可见, 《王门宗旨》尤其是《杨忠介集·附录》所收的《复杨斛山书》较之《圣学宗传》第3条所录之内容要完整许多,所以笔者在编校整理时,选择了《杨忠介集·附录》所收的《复杨斛山书》。另,彭文所收第36条,即“汝礼自叹平日多过”条,录于《圣学宗传》第7条,而谓“《王门宗旨》无”。其实该条《王门宗旨》录于卷一四《龙溪语抄》中。疑“汝礼”即汝中,为王畿字,故《王门宗旨》将其录于《龙溪语抄》中。

[38]其中《明儒学案》11篇,《王门宗旨》5篇,《阳明全书》6篇,《阳明年谱》1篇,《传习录栏外书》1篇。

[39]该文载于《四刻瀛山书院志》卷六《记》。其与《瀛山三贤祠记》(载于《严州府志》卷三一《艺文》)虽为同篇,但内容差异较大。比较两文,知《瀛山书院志》的编者耿橘在收录本文时,曾作过较大删改,主要是把与王学有关的内容统统删去,而保留了与朱学有关的内容。

[40]其中的第4和第10被吉田公平以《答念庵》之篇名收录于《阳明学大系》。

[41]以上48篇分别录自周汝登《王门宗旨》卷九《徐曰仁语抄》、马荩臣《五代史吴越世家疑辩》卷首(明嘉靖三十九年钱德洪刻本)、《姚江景嘉桥鲁氏宗谱》卷首(清光绪二十二年孝思堂木活字本)、钱文选《钱氏家乘》卷八《遗文》、《朱子晚年定论》卷首(明嘉靖三十八年刻本)、《严州府志》卷三一《艺文》(清光绪九年吴士进修、吴世荣增修重刊本)、《四刻瀛山书院志》卷六《记》(明万历间刻本)、《余姚县志》卷一四《古迹》、卷一六《金石下》、《慈溪县志》卷四(清雍正八年刊本)、《饶州府志》卷七《学校志·书院》(清同治十一年刻本)、《泾县志》卷七《学校》(清嘉庆十一年刻本)、《宁国府志》卷二五《艺文志·诗下》(清乾隆年间刻本)、《青原志略》卷三(《四库全书存目丛书》史二四五)、《明儒王心斋先生全集》卷四《谱余》、夏浚《月川类草》卷六《易简堂记》、《王文成公全书》卷首(明隆庆六年刻本)、日本九州大学藏《阳明先生诗录》本,以及新版《王阳明全集》等文献。

[42]其中第1首见于乾隆版《余姚县志》卷一四《祠祀》,后20首载于黄宗羲辑《姚江逸诗》卷七,详见叶树望:《王阳明の后学钱德洪について》,见日本二松学舍大学阳明学研究所编:《阳明学》第5号。

[43]《四库全书总目》,1469页。

[44]以上各篇分别见《黄宗羲全集》第7册,248、342、673、194页。据《明儒学案》卷九《忠介杨斛山先生爵》载:“冢宰罗整庵翁家居,刘公(晴川)辞行,整赠之以诗。既刘公下狱,与予(杨爵)诵之。予与绪山钱子皆依韵和之。后人传其诗于整庵处。”(《黄宗羲全集》第7册,193~194页)故以《和罗整庵赠刘公诗韵》称之。

[45]黄宗羲撰,乾隆五十九年刻本,《中国历代书院志》第9册,290页。

[46]参见《龙溪集》。《龙溪集》卷一〇《与罗念庵》载:“得绪山兄书,云与兄商订《年谱》,已有次序。”可知绪山为编纂修订《阳明年谱》而曾寄书王龙溪,可能还不止一封。然不知何故,这些书信皆不见于《龙溪集》(笔者将在本书第7章中对此问题作详细探讨)。

[47]参见《期斋吕先生文集》卷一二。

[48]参见《石莲洞罗先生文集》卷九、一一。

[49]参见《玩鹿亭稿》卷四。

[50]参见《大学通考》卷八。

[51]参见《东廓邹先生遗稿》卷一三。

[52]参见《王阳明全集》,1374页。

[53]《王阳明全集》,1335、1337页。

[54]参见卷一四《寺观》

[55]参见卷八《书院·水西书院》。

[56]参见《饶州府志》卷七《学校志·书院》。

[57]《王阳明全集》,986页。

[58]全20册,其中正录5卷、外录9卷、别录10卷,嘉靖三十六年序,江西赣州府上梓本,日本名古屋大学藏(参见佐野公治: 《名古屋大学藏〈阳明先生全集〉について———王阳明〈文录〉の一资料》,载《名古屋大学中国哲学论集》,2002 (1))。

[59]参见《徐爱·钱德洪·董澐集》,396~468页。

[60]参见姜德成: 《徐阶与嘉隆政治》,62~65页,天津,天津古籍出版社,2002。

[61]参见《阳明学》第5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