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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偏要欺负

他是一个男人。

可是在花荣,再强势的男人,都是柔弱的代表。

他……只是一个男人……

我无奈,闷闷地低叹了一声,俯身凑到他脸侧闻了闻,他这是喝到凌晨才睡的。

“哎……”

我解去了他的发冠,将他满头墨发打散,又转身从柜子里取了一套干净的浅色中衣放到床尾,揭了被子,开始尽量轻柔地解他的衣服。

皇家子女自小便受着良好的教导,虽然我觉得人睡觉后毫无所觉,再是训教也是无用,可看花容若,饶是喝得烂醉,但这睡相却是很好。

我蹑手为他换上干净的单衣,看他侧了侧脸继续安睡,不由得低叹,也就是这个时候,他才会放下那一身的疏离高傲,稍显乖顺。

察觉到门外有人踌躇,我起身出去将门稍开,迎上管家和几个婢仆。

“皇后,这热水……”

我估摸着花容若一时半刻是不会醒的,便压低声音道:“王爷宿醉,睡得正酣,这水先抬下去吧,吩咐厨房时刻备着热水,哦,还有醒酒汤。”

管家立刻点头应下,我想了想,又将她叫住,问道:“这几日朝臣日日上门拜访,王爷就是再不管事,总是知道的吧,他是何反应?”

管家闻言,垂着头嗫嚅了许久,“这……”

我冷着脸低喝道:“你应该知道此事关系重大,若有隐瞒,日后出了什么祸端,你可担待得起?”

管家浑身一个激灵,立刻抬起了头,在对上我的目光后又迅速低了下去,讷讷道:“开始时王爷只是讶然,吩咐小人们紧闭大门不必理会,便一人锁在房中喝酒,后来王爷见大人们不肯死心,竟是日日前来,甚至在府门外呼天抢地,便甚是苦恼,还……”

说到这里,她似乎对我颇为忌惮,抬头看了我一眼,但碍于我清冷的目光,她又缩了缩头,低声道:“还屡屡提起皇后,似是极为愤慨,说……”

她顿了一下,忽地轻咳一声,学着花容若的语气说道:“楼玉,你这个奸诈之女,实是可恶至极!你这是非要逼我,你非要逼我,为何……”

这管家也是个人才,学到后来竟是真的代入了,把花容若当时的悲愤恼恨表现了八·九分,连声音都提高了不少,触及我阴阴的目光,她才回神,急忙低下头,底气不足地把那最后一点说完,“非要逼我……”

管家说完便一直怯怯地缩着脑袋,生怕我怪罪她的不敬,我嘴角抽搐,挥手令她们退下,远远的,管家还低喟了一声:“好险!”

我生气……是啊,我如何能不气?可是我纵然有气也是对花容若那个始作俑者,自然不会随意迁怒于人。可是花容若……他竟当着府中下人的面就这么斥责我?

奸诈?可恶?逼他?

哼,没错,我就是在逼他又如何?

我就不相信往日那个把花荣视作全部的容王殿下真能日复一日地看着朝中官员不司早朝、不司国事在他家门前久候哭喊。

他要做个缩头乌龟,不理俗事,不愿见我,我偏要逼得他不安生!

我郁郁回转屋中,俯视着睡得正酣的俊美男子,瞪了好一阵子,最后,却只是气馁地呼了口气,我自己在这里一个人生闷气,人家却在那里睡得香甜,我这是自虐么?

我不满却又无可奈何地低哼一声,干脆脱了鞋子挤上床榻,一把将他精瘦的身体抱住,与他偎着呼呼大睡,等他醒来我看他如何反应?

虽然眼下大战在即,可各方面都已经安排得差不多了,我在宫里其实很闲,并没有劳累过度,但人总有种惰性,睡觉这等美事谁也不会嫌多,我这搂着花容若竟还真就睡了过去,中途醒过一次,可花容若醉酒睡得沉,见他没醒,我便又合上了眼睛,这么一赖,再睁开眼时竟然已经是傍晚了。

我以臂肘半撑起身子,望着窗外映入的红色霞光,晃了晃睡得有些迷糊的脑袋,这才回头看向身边的花容若,当即,脑子里浮现出很多与他的过往,其实那时候和他在一起也是有过开心的时刻的,可是一旦想起他,我想的最多的总是他的高傲,他的疏离,他的大公无私,每次想起,我就禁不住气闷。

我不是没想过放开他,既然他选择了做一个与众不同的强势男儿,那我便干脆放开他,让他去追求他想要的,反正我男人太多,若是真能放开一两个对我对他们未尝不是好的,世上有几人最后能完完全全得到自己想要的?

可是……

我见不得,甚至不能去想他们脆弱的样子,就如我现在纵然对他有气,可一对上他那明显消瘦了太多的面颊,想到我若真的舍了他后,他一个人孤零零地过一辈子,我便忍不住心中的酸涩和疼痛。

我低头在他殷红的唇上轻轻一吻的同时,心下暗叹:若,你为什么非要对我恁的冷漠?

其实真要说起来,我怨的并不是他的傲,花容若这个男人之所以卓尔不群正是因为他那份不甘输于女子的傲气,那种高高在上的华贵正是他的出彩之处,我所喜欢的男儿都有他们举世独一无二的个性,我不愿因为我一时的喜恶而硬是逼着他们磨平自己的棱角,折断他们的羽翼,我喜欢看他们自信洒脱地以自己的方式生活。

我不要求他们把我当作自己的全部,可是作为一个女人,我希望在理想和爱情之间,他们能两边端平,而不是……不过问我的安危,一味地质问我如何任性,如何妨碍了大局。

在我吻他的那一刹那,他的嘴唇微微动了下,身体很多处都有着细微的反应,这些瞒不过我,我定定地盯着他的眉目看了一会儿,心尖像被人用羽毛骚了一下,痒痒的,绵软无力。

我收敛了眉目,一声轻叹,起身穿了鞋开门,我知道管家一直在外面候着,醒酒汤来来回回被她吩咐着热了很多次,所以我一伸手,她就把温热的醒酒汤送到了我手上,还很周到地低问:“皇后,天色不早了,可要备晚膳?”

我点了点头,吩咐道:“酗酒伤胃,王爷久睡醒来想必也没什么胃口,仔细准备些清淡养胃的就好,叫人把热水抬进来吧!”

婢仆们尽量放轻了手脚,把浴桶抬到屏风后,注入热水,又将贵族常用的精油之类的东西放到一旁,悄悄退了出去。直到她们把门扣紧,我才端着醒酒汤到了床榻前。

明明都已经醒了,还要硬着头皮装睡,我从没见过他这样顽,心不由得软了,柔声道:“宿醉未解难免头痛,把这醒酒汤喝了罢!”

他迟疑了一下,似是有些无奈,睁开了眼睛,眸光清明,哪里有什么睡意?

在我的盯视中,他接过醒酒汤慢条斯理地饮下。

把瓷碗放到桌上,我头也不回地往外走,说道:“我去叫人伺候你沐浴。”

看着侍子们蜂拥而入,我在院中背倚树干,静静地候着,我忽然想起那次雨夜在屋檐下陪伴叶风泠的时候,似乎也是这种极为安然恬淡的心境。

我知道,渡劫最重要的便是心境,如今我还只是偶尔才能拥有这种平和,等到真正能够做到时刻平和,那我此生的天劫便过去了,可饶是现在这片刻的领悟,也已经预示着那一天不远了。

天劫结束,我便再也无忧了,真好……

“她……皇后几时来的?”

屋中传来压得极低的问询,换做常人,是根本听不到的。

侍子答道:“回殿下,皇后晨起便到府了。”

“晨起?那她……便一直在王府待着?”

“是,皇后一来便吩咐奴等准备汤水,之后便在殿下屋内不曾出来。”

“那……我的衣服……可是你们换的?”

“奴等一直在外守着,不曾进来过,许是……”

毕竟花容若不曾嫁人,男女大妨,侍子不敢再说,而花容若之后很久也没有出声。

我后背一撞树干,一片翠叶落下,被我接入手中,我把叶子放到唇边,故意吹出一声尖脆的鸣声,几乎是鸣声刚出,屋里便传出一声气闷的低喝:“孤男寡女有碍声誉,她要进来你们便也不拦吗?以后她若再来,给我阻在门外!”

恼羞成怒了?

我扯了扯嘴角,我若是想进去,谁能拦得住?你不喜,我偏要反其道而行之!

花容若,你不知道,人不应该活得太认真太严谨,如你这般顾虑太多会很累。嘿,我偏要欺负你,惹得你恼了,气了,懂得发泄了,才好过你自己憋着,迟早抑郁。

叶子再次放到嘴边,断断续续中已然成调,院中侍子们不停地红着脸向我张望,我眯了眯眼,如果……我这个时候闯进去,他会如何?

这么想着,我忍不住断了音,顾自咧嘴笑了,好歹他也是容王啊,还是给他留些面子吧!

又候了一阵子,太阳几乎要收尽它最后一点余晖时,我听到了淋淋的水声,美人出浴了吧?

怎么办呢?我想欺负他。

如此想来,口中已缓缓念来,“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

我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屋里的人听见,院外的人早已面红耳赤,屋内传来一声低呼:“殿下!”

我眉眼含笑,却不笑出声,我知道,他脸红了,他瞪眼了,他怒了,盛怒!他此刻恨不得将我打入天牢,可是,他只能忍着,保持着他皇家贵子的风度矜持。

花容若,遇上你是我的不幸,可是遇上我,你同样不幸。

我会捅破你那层华美压抑的包装,露出你张狂的本性,让世人知道,那个他们口中不守夫道、高傲冷漠的花容若,拥有令骄阳都黯淡失色的耀目华彩,拥有比谁都灿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