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染儿没有再说一句话,我和他一夜相拥,无心睡眠……
“老狐狸,娥姐,我走了,梅雪,保重。”
梅南行抓了抓头发说:“那个……小不点,你不等你家那个玉娃娃和阿洛了?”
我向府内望了一眼,勉强笑了笑说:“不了,请帮我照顾好他们,我会尽快赶回来的。”从我早晨睁开眼就没有再看见染儿,我想,他一定是生我的气了,至于云洛那边,只好等我回来再解决了。
“呃……那个,小不点,你就这么走了?我们家……”
梅南行一直吭吭呀呀地想说什么,却被林娥一手肘顶了回去,看他们的神情像是与梅雪有关,可是他们不愿意说我也不想勉强。
我尽量想拖延几分钟,可是上马回顾,仍不见那两人的身影,我沮丧地调转马头,梅雪摇响了手铃,“保重,等你回来!”
梅雪的手势我看懂了,我微笑着点点头,策马而去。
染儿、云洛、月梨霜,等我回来!
由镜明到花荣有两条路可行,一条是向北经梅家的封雪城再到水漾国,然后向东取道划疆地域火薇都,另一条则需东取蓬莱、月盈,然后向北穿过天外居,两条路路程长短差不多,可是就熟悉程度而言,第二条当然最为合适。
我数夜兼程,已是疲惫不堪,眼看蓬莱就要到了,我决定找个客栈度过今晚,明天一早赶路。
“客官,您要的热水送来了。”
“进来吧!”
我正在妆台前为怎么才能混进花荣国皇宫费神,小二的到来打断了我的思绪,然而就在我回神的刹那,却自镜中瞥见小二拿着一把匕首向我靠近,在他向我刺来的瞬间,我迅速从面前的窗户跃了下去。
“跑了,快追!”
“小二”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我暗叫糟糕,对方不止一个人。可是这回又是谁要杀我?是……镜惊鸿吗?
对方有备而来,我学的那点轻功根本逃不过他们的追杀,只几步之后,我便被对方十人包围。
我把手不动声色地伸到腰间,看着身着小二服装,貌似头领的那人,“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取我性命?”
那人冷哼一声,直接拿剑向我刺来,“你得罪了天!”
天?皇族吗?
眼看那人向我袭来,我几乎是不受控制地脱口而出:“等等等等……”他们实在太快,一旦动起手来我根本招架不住。
好在他们因我这突来的发话暂停了攻击,我站直身体,扯去发带,青丝顿时在暗夜中披散开来,划出一条乌亮的弧线,衣衫半解,白皙的双肩在夜中泛着淡淡的光晕。
我学着电视上那些女子的模样颇有些放荡蛊惑地说:“小女子知道各位大哥是奉命行事,可是,哥哥们当真舍得杀我吗?”我尽量让自己的话带着一丝恐慌与哽咽。
男人都是色中恶鬼,我就不信你们不上钩!
果然,那头领色迷迷的目光在我身上溜了一圈后与同伴淫邪地笑了起来,手中的刀剑也垂了下去,他双眼放光地看着我说:“女人终究是女人,即使是月盈的也一样,都这么可人疼,没想到楼玉竟还是个如花似玉的美人胚子,兄弟们这趟差跑得也算值了!”
“大哥,上面可是指明要这个女人的命!”
一个人上前想劝阻,可是那头领根本不屑一顾,径直朝我走了过来。我对着他盈盈一笑,娇嗔道:“色鬼!”话音未落,我的软剑已经抵上了他的脖子,我轻哼一声道:“你不知道色字头上一把刀吗?想活命就让他们把剑扔掉,退到五十步以外!”
看着那些退后的人,我有些纳闷,若真是镜惊鸿要杀我,怎么会派这样一帮好色又胆小的人来?何况如果他想要我的命,在皇宫就可以下手了,可是这些人口口声声称派他们来的人为“天”,到目前为止,我实在不知自己除了镜惊鸿还与哪个帝王有过牵连。
“你……你放下剑,否则今天你别想离开!”
“难道我放下武器你们就会放我离开吗?”我手上一动,割破了他的脖子,“说,到底是谁派你们来的?”
“是……是……”
我把软剑加深几分,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冲入鼻息,让我直想作呕,“说!”
“我说我说,是……是太后!”
“太后?可是镜明国太后?”
“是!”
“为什么?”
那人哆嗦着说:“不……不知道,太后的心思我们这些做奴才的哪里知道?”
怪了,为什么是太后而不是镜惊鸿?这件事镜惊鸿是否知道呢?
“我该说的都说了,你放了我吧!”
“哼,算你走运!”我迅速收回软剑,用剑柄将人敲晕,转身跑进一条巷子的同时,我长长吁了口气,终于又捡回一条小命,幸而那位太后不把我放在眼里,派了群贪生怕死之辈,否则纵然我的功夫不输于他们,也没有那么大的体力与十个男人纠斗。
我生怕那些人会追上来,只得连夜逃离这个小镇,只要翻过小镇前的那座两界山,到达蓬莱,我就不必再担心了。
再说那十人自然不会就此罢手,可是在楼玉走后片刻,一个人却突然跳出来挡住了他们的去路,乌黑的剑身上一弯银月闪着幽幽的冷光。
“你是谁,竟敢挡我们的路?”
“你们该死!”
简简单单几个字后,只片刻工夫,十人便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皆是一剑封喉,只有那头领的双眼被生生剜去。
“青虹,你喜欢青燕对吗?”快到花荣京城时,我的心轻快了许多,闲来无聊便调侃与我并骑前行的青年,他和青燕都是我途径蓬莱时娘亲怕我再遇刺客硬塞给我的暗卫,青虹老实稳重,青燕爽朗清丽,一男一女,暗生情愫,可惜当局者迷,到现在还是两个白痴。我只是派青燕先到城里打点,只片刻工夫,青虹就有些不安了。
“青虹身为暗卫不敢有他想。”
明明被我说中了,可他还想一板一眼地掩饰,我有些好奇,歪着头问他:“我从来没看过暗卫训练,娘亲给你们定了些什么规矩,难道有不准动情这一条?”我当年就告诉娘亲训练暗卫不可用太过不人道的方式,娘亲明明答应了的。
青虹因我不停地谈及****,黝黑但不失英俊的脸上似乎有些泛红,“主母并不曾订立此等规矩,只是……属下对青燕……并无……”
小样,连话都说不完整还敢糊弄我,我故作忧愁地说:“哎,你们一路追随我,我已经把你们当作朋友,本来想把青燕许配给你,也省得她日后嫁了别人我连她的面也见不着,还有你也一样,可如今……哎!”
青虹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又很快掩去,在马上抱拳说道:“主母与两位少主待属下恩重如山,属下愿此生追随主子们,绝不背弃!”
一个身影与青虹坚定的身影重合,那人曾经说过一句令我终生难忘的话:“除非落遥死,否则寸步不离。”可是如今……落遥……
“青虹,你与落遥相比如何?”我忽然发现对那个人我知之甚少。
提及落遥,青虹脸色不太好,可是从他言语中不难发现他对落遥有着一丝敬佩,“那人虽背叛主子,但他的确是众多暗卫中最为出色的,即使属下与青燕联手也只能勉强与他打个平手。”
我心思恍惚地一笑,“是吗?”想必是镜惊鸿在过去的几年里常常派人教授他吧,不得不承认,镜惊鸿的能力实在不是常人可比的。
“少主放心,属下会拼死保护少主,决不让少主受一丝损伤!”
也许是我的表情太过忧郁,青虹以为我在担心落遥害我。我的嘴里忽然有点苦涩,落遥受命于人我不能恨他,可是……如果那人有命,他真的会……杀我吗?
进入城门后,青燕早已在那里等候,并且安排好了食宿之事,我闲来无事,便听从客栈小二的建议到了最热闹的酒楼芳锦堂,听说在那里可以听到不少时事信息,简单说来就是八卦消息,这对于我这个对花荣国一无所知的人来说无疑是最好的去处。
同样是女尊体制的国度,花荣很多方面都与月盈相似,就像此时在芳锦堂就有月盈常有的言会,不同的是月盈的言会无人关注,通常是纨绔子弟在发表污言秽语的场所,而这里却是有志女子施展才华的地方。
听说近来花荣要进行三年一届的春季科举,所以芳锦堂此时士子满座,我只能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容身,青虹和青燕也站在我身后。
令我新奇的是会场居然还有不少男人,虽然多数都蒙着面,来此只为在众多才女中觅得一如意郎君,可是言会能有男人在场在女尊国也算得上是一个不小的进步了。
从我踏进这里就见会场中的士子们争论得面红耳赤,在场中央还有一块木牌,上面写着的大概是今天的言会主题,通过缝隙我隐约看到了上面的问题,主要是关于三个方面,一是关于男子从政,二是关于什么国脉,三是关于如何对抗镜明国的野心以及男尊体制的侵蚀。我不知道他们提出都国脉是什么东西,不过单就其他两个问题来看,这些人倒是抓住了现今局势的关键。
“这位小姐的话恕在下难以赞同,虽说我花荣为女尊体制,向来是男子在家中相妻教女,但男子不一定就是见识短浅之辈,我朝的容王就是极好的典范,他以男儿身担起国之重任,辅佐我王治理朝政,使我朝民生日益安定……”
我难见其人,但可闻其声,这女人前面的话的确让我很是钦佩,竟敢在女尊国倡导男权,本想此人定是个难得的人才,可是她后面的话实在是越说越没谱,根本就是在拍她口中那位容王的马屁,听得我直是摇头苦叹,“好好的一个见地硬是被个马屁精给玷污了,容王又不在这里,他何必拍得那么卖力?”何况我对那位男王爷倒是钦佩得很,好好的人物被个马屁精拍得都快臭了。